110|(小修)

赵十一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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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采薇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变态叫做恋童癖。但她从来都没想到徐轻舟这人模狗样的混蛋王八蛋居然是个恋童癖!更没想到,她居然成了别人恋的那个“童”!

    这简直不是“卧槽”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沈采薇简直被这种神奇的走向给打败了,一路上都有些木木的,板着一张脸不理人。弄得本想要欣赏美人惊慌失措模样的徐轻舟不免扫兴。他坐到沈采薇的床边,一手抓起她轻软光滑如同黑色绸缎的长发,语声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家,整日里板着脸就不好看了。”

    呵呵哒,要变态觉得好看做什么?沈采薇并不吭声,索性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扭过头去,把后脑勺对着徐轻舟。

    徐轻舟倒是不以为忤的模样,他笑吟吟的把玩着沈采薇的长发,语气又轻又软:“我知道你不喜欢整日呆在屋子里。等我办完宁洲这里的事情,就带你出海去倭国,到时候由着你走便是了。”

    沈采薇再也忍耐不住,干脆冷笑了一下:“我不去。”她这些日子想方设法的试探着徐轻舟的底线,渐渐摸清楚了徐轻舟的脾气——太软了会被徐轻舟得寸进尺,太硬了说不得就真气得要动手,只好该软就软,该硬就硬。

    徐轻舟果然不生气,反而是柔声细语的安慰她:“你自小就在松江长大,还没见过外边的景色呢。”他笑了一下,带着一种淡淡的倨傲,“倭国那边,虽然小了些,但却是个大越管不着的地方。到了那里,你想做什么都行,就算是倭国的那些所谓诸侯都要看你脸色呢......只要你手头上漏出一些来,那些倭人说不得就要感恩戴德的为你卖身卖命了。不过你也不必可怜他们,不过都是些见了骨头就摇尾巴的狗,值不得你真上心。”

    沈采薇这些日子已经彻底知道了徐轻舟的本事。说实在的,在倭国那么一个小岛上,徐轻舟这个徐家掌事人真还有点倭人王的架势。倭国本就远远落后于大越,许多资源都短缺,大多都是经由徐轻舟所掌握的航道送过去的,至于倭国那边四处征战的诸侯更是要从徐轻舟那边买枪火、买船只,自会奉他为上宾。甚至于,几支最大的倭寇人马很多次都是靠着徐轻舟打通地方官府才能横行无忌的。

    若真是未谙世事的少女,见着这么个对旁人冷酷绝情、富可敌国、英俊沉稳的“倭人王”独独对她钟情,说不得就要心动了。

    沈采薇不知道该对徐轻舟说什么才好,轻挑了长眉,淡淡道:“我是大越人,蛮夷之地,再好我也不屑去。”

    徐轻舟爱极了她这生动的神情,心中痒得很,正要伸出手去搂她。

    门外忽而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有人在外边轻声禀报:“公子,苏夫人来了。”

    徐轻舟蹙了蹙眉,似是有些生气,还是起身往门外去。

    沈采薇好不容易才险险的逃过一劫,想了想,却还是从床上起来,悄悄的靠到窗口边上——这所谓的‘苏夫人’还是沈采薇来了之后第一个能把徐轻舟叫出门的重要人物,说不得能从她身上找到什么可以逃走的契机呢。

    果然,因为徐轻舟不愿走远,他就是站在临窗的廊上和来人说话的。

    不过离得远了些,说话声音又轻,沈采薇又不敢凑得太近,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

    来的那位苏夫人想必是个中年的妇人,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儿淡淡的愁色和温柔,一如江南的烟雨一样朦朦胧胧的。她说话的似乎也是轻轻缓缓的,依稀还带着一点儿哽咽。

    与她相对的,徐轻舟的声音就显得漫不经心了一点,仿佛很不愿意和对方说话,总是一句一句的,很是嫌弃的样子。

    大概也是徐轻舟的态度太过分了,那位苏夫人说着说着仿佛就激动了起来,那声音尖利的直戳沈采薇的耳朵。她几乎是叫出声来:“就算你再瞧不起苏家,你身上流着的也是苏家的血,你怎么敢.......”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忽然顿住了,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

    然后是一些其他人的声音,徐轻舟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里面显得格外的清晰,就像是定海神针一般:“把夫人扶回去,若有旁的事,就唯你们是问。”

    沈采薇还要再听真切点儿,忽然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只得重新跑回床上。为了防范变态,她只得躺下了,想了想又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一直盖到头上,做出要休息了的样子。

    很快,徐轻舟便重新推开门,踱着步子走到床边。他见着沈采薇这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做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他上来掀开了被子,又把人拉起来,“天还亮着呢,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先陪我说说话?”

    沈采薇习惯性的想要拒绝,但她很快就觉察出了徐轻舟藏在话声里面的强硬,心里凛了凛,猜到想来适才的对方叫对方心里不舒服了,只得默不作声的抱着被子坐的远了点,作出一副旁听的架势。

    徐轻舟被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起身给自己拿了酒盏倒了酒慢慢喝了口:“嗯,说什么呢......你上回不是想知道徐家作为江南首富为什么还要私通倭寇?”

    还真是说到点上了!沈采薇这才提了点精神,认真听起来。

    徐轻舟抿唇一笑,垂了眼,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往事。

    徐家祖上其实就是走私起家的,拉了一只船随着那些走私的船队往外跑,用物资去换金银。那时候海禁还严,不知接连死了几个领头的头目,终于混了个头目的位置,领着一群亡命之徒刀口舔血的出海寻宝。后来倒也真叫他们碰巧寻到了去倭国的海陆,一船船的金银往回运,一个个的腰包全鼓了。

    徐家那位祖宗还真是个狠人,船队里胆子小的摸着金子银子就心满意足的回家了,他却干脆拿了所有赚来的金银出来买通官府又拉拢人马买刀械买枪支。那时候海禁严,许多走私的船队都不过是渔民自己糊弄出来拼运气糊口的,徐家那支船队还真是有些一支独秀的模样,许多海上糊口的都要叫他一声“徐爷”。后来又逢倭国内部战乱,徐家干脆在倭国那边划了地盘,雇人挖矿——这才是真正赚钱的买卖呢。

    几十年光景下来,徐家彻底是富了。徐家祖宗到底瞧不上倭国那样的蛮夷之地,拉着金山和银山回了国,立了徐家,明面上倒是拉起大旗做了正经买卖,但是暗地里手上却还抓着那条流着黄金和白银的海道。几代经营下来,他们才真成了江南的首富。倭国那边,他们也经营日深,徐家人也喜欢他们自己乱着,有时候诸侯那边不打了,还要背地里挑一些事出来。

    沈采薇听到这里,不觉有些出神,反倒现在那第一代徐家祖宗的经历还真能拍一部大剧集呢。

    徐轻舟见她神色淡定,心中反倒升起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不由开口问道:“你不惊讶?”

    沈采薇回了神,掩饰一样的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应声:“我很惊讶。”

    徐轻舟见着她这模样更觉奇怪,不由追问她:“你不觉得恶心吗?徐家的钱都是这么来的,你不觉得叫人难受?”

    “关我什么事?”沈采薇听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理他,抱着被子准备歇下。

    徐轻舟径直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声音仿佛被酒水染得有了醉意:“倒是少见你这样的。我娘她就觉得恶心、觉得难受,恨不得从来不曾嫁到徐家,恨不得从来不曾生过徐家的当家......”酒杯从他手上滑落,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忽然整个人扑倒床上来,隔着被子抱住沈采薇,喃喃道:“采薇,你这样真好。我就喜欢小姑娘,她们天真可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纯白简单的就像是花。不像是那些女人,满肚子的心思,满脑子的想法,连丈夫和儿子都可以下手......”

    沈采薇简直被他的动作吓死了,恶心的要命,简直就和蟑螂跳到身上一样。她恨不得立刻推开他,可是推了几下推不开,只好挣扎了一下就不敢动了——徐轻舟本来就醉意朦胧,要是有了什么反应,不管不顾的借着酒劲上来,那才是完蛋了。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徐轻舟不动了,就像是抱着大抱枕睡着了一样。

    沈采薇悄悄挣了一下,居然还真从他的怀抱里面挣扎开来了。她不敢再躺倒床上,急匆匆的从床上跳下来,正打算出门去隔间。忽然她顿住脚,把目光投向地上碎了的酒杯。

    因为怕沈采薇会生事,这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没有半点危险性的。就连镜子都是等人高的铜镜,连搬都搬不动更别提砸了。这酒杯还是徐轻舟自己从外边带来的。

    沈采薇仿佛是被心底的那个念头诱惑了,不由自主的蹲下身,拿起一片瓷片来。她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要这时候下手,想了想却还是先把一地的瓷片收拾了。

    待她起了身,刚刚抬起头,正好就对上了徐轻舟清明的没有半点酒意的眼眸。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沈采薇,没有半点的情绪只有淡淡的冷漠。

    沈采薇竭力稳住跳的飞快的心脏,用淡定的语调开口道:“我收拾一下,要是一不小心踩到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徐轻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从床上起来,然后伸手把沈采薇手上的瓷片全都接了过来,“你还算是小姑娘呢,还是不要起那些坏心思的好。”

    他伸手挑起沈采薇的下颚,语气冷的就和冰冻一样:“你要是真的和那些女人一样一肚子的鬼心眼,我就要把你和那些女人一样收拾了。”

    沈采薇尽量用沉静的语气回答他道:“我知道。”

    徐轻舟想必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情了,很快抓着那瓷片推门出去了。沈采薇悄悄松了口气,她慢慢的松开自己的另一只手——那里面还藏着一块瓷片,干脆徐轻舟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紧张的要命,不自觉的用力抓着它,手心都被划出血痕来了。

    沈采薇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动手的想法。她记得很清楚,徐轻舟就带了一壶酒,根本就不可能喝醉。联系到他说得那句“不像是那些女人,满肚子的心思,满脑子的想法,连丈夫和儿子都可以下手......”就应该知道他应该是顺势试探沈采薇,试探她在这样的天时地利的环境下会不会对自己下杀手。按理来说,沈采薇是不应该理会地上的瓷片的,这才像个徐轻舟所喜欢的天真小女孩。可是她实在太想要一点可以引为依靠的东西了——或许日后真能碰到可以杀了徐轻舟的机会,或许她日后真的撑不住了想要自杀,这样的东西实在太难得了。

    所以,她借着收拾瓷片的机会偷偷藏了一块。这样一来,反倒像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遍一般。

    好在,她赌赢了。

    沈采薇独自在屋里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