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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欢见羌青一直看着西月,心中疑虑,拉着羌青衣袖,满眼的崇拜,说:“羌青上神要一同来吗?”
“庭欢庭欢!!”意远跑了过来,跑得满头是汗,庭欢见了挥着手,示意意远停下来。
意远嘻嘻一笑,摸了摸脸上的汗珠,放缓了脚步过来。意远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方向说:“我适才在那边看到一艘大船!”
庭欢听罢,瞪大了眼。“真的吗?我也看看!”说罢就想拉着西月走。
西月笑了笑,拿起手帕擦了擦意远满脸的汗。“跑了一身的汗。”
羌青见了意远一副少年模样,在心里估算了些年纪,于是对着意远说:“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意单的弟弟意远吧。”
意远抬头看到一个身姿挺拔,浑身翠绿色装扮的,只是木木点点头。
西月让他对羌青行礼,意远行礼后,仔细想,自己从未见过他,可他却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疑惑。意远问道:“敢问山川族长可是八面耳朵?怎知我的名字?”
羌青笑了出来,打趣说道:“或许是。”
意远听罢瞪大双眼,想了想,那定是打趣我的话,于是都不想回应羌青了。
一手拉着庭欢,眉飞色舞说道:“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大船。六殿下说可以上去。”庭欢听罢使劲点了点头。
西月见两人目光直直转向自己,西月微微尴尬,心中是不愿两人到处溜达太远,恐惹人闲话的,又不想伤了他们的心。西月想了想,于是说:“我猜,那花船是夜晚才动,你们如今上去了,什么也见不着,还不如等天黑时候。”
语罢,意远庭欢二人四目一亮,仿佛已经见到了游船上点满灯火,缓缓行驶,月光下漫天飘着明灯,两人相视一看,对彼此郑重点了点头。
西月见罢才心安一些,见适才意远冷落了羌青的话,于是带着训诫对意远说:“适才山川族长可不是又八面耳朵才知你名字的,你可问问山川族长是为何知晓?”
意远好像懂了西月的意思,好像又没有,想了想说:“我不想知道。”
西月浑身一怔,原是要完全了礼数,被意远这样一说,不知如何是好。
羌青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拍着手,一边对西月说:“这小娃娃连性子都有些像获稻上神。”西月听罢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有人请羌青借一步说话,两人礼貌告别后。
西月一手拉着一个,往假山石那边走去,两人盯着池塘中的红黄鲤鱼,开心的不得了,意远更是撸起袖子就要用手抓。
小手在池水里扑腾扑腾两下,西月一把将意远拉过来,摸了摸意远的背,说:“乖,日后去河里抓,这里的鱼可贵着呢,要是弄坏了,你可就得留在这里扫地了。”
意远看了一圈,满地的落叶,零星几人在墙角处还在扫着,一想到自己拿着扫帚的模样。又联想到自己要是被押在行宫,定是被五花大绑着,从宫门口一路拖着走,扔到小黑屋里。而且意远料定意单定是不会将自己赎回去的。想着想着,于是主动将袖子放下来。
庭欢松了一口气,说:“好在没有弄坏。”
意远则转身玩西月戴着的面纱,他追问道:“族长,为何就你要戴面纱,是不是你太丑了。”庭欢听罢一手打在意远手上,怒斥道:“你竟然说族长丑?!”
“那你说为何?”
庭欢自然不知,气得看向西月。西月笑了笑,并未作答。这不是女子装扮,不是族长装扮,更不是因为长相太丑。这是神女之位带来的,使外人不可直视仪容。是个禁锢。
迎面走来一人,一身苏蓝色,腰间挂着灰绿色牌。西月起身,细细想了想,说道:“原来是善翎族公子。”
意远庭欢二人也行了礼,手拉着手,站着。
“不必拘礼,叫我明澈便好。家父与落野前族长多有交情,我与你年纪相仿,干脆也随性一些,我唤你西月可好?”西月知明澈并非无理,只是与意单自小有婚约,此事外人多半不知。
届时若是大婚,按着长幼关系,叫一声西月或小妹都极为普通,早叫晚叫都一样,于是只好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见西月有些惊讶,明澈解释道:“今日家父身子不适,我代着来一趟行宫。”
“令尊可还安好?”西月皱着眉问。
明澈察觉到西月的不安,回道:“你放心。只是如今家父年纪不小,身子里的老毛病也是有的,只需歇息些日子,便能好个完全。家父也知你今年压力不小,特命我宽慰你,这眼见就要秋收,要定好日子派人来善翎族,若他不能及时好转,便让我与你商议秋收之事。”
西月听罢鼻头一酸,原只是真心关切老人家状况,却又得知老人家在病榻都念着落野的事,于是说:“待空闲些日子,西月便亲自登门道谢。”
明澈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意远庭欢,笑呵呵说:“上回见你们两个才刚过腿的高,如今都要及胸高了。”
意远听罢更是昂首挺胸站直了,对明澈说:“我以后要长得比六殿下高!”
明澈一愣,笑了笑,问:“之前不是喜欢和演风战神比,如今怎么变成六殿下了?”
意远嘴角掩盖不住的笑,答道:“六殿下更俊。”
西月拉了意远一把,拉到身前,蹲下身子对他说:“如今明澈上神不会说你,可要让旁人听到你随意议论殿下外貌,还拿着比较,那可不得了。”
意远撇了撇嘴,说:“我这是夸,不是议论。”
明澈想了想,大概是待会还要遇到其他的殿下贵人。西月担心意远随意说话,小孩子倒是没有坏心眼,要是旁人听了在外乱说话,就惹了大祸。明澈说:“夸人当然可以,只不过要当着那人的面夸,不然可没有意思哦。你与我面前说六殿下更俊,六殿下听不到,我和演风战神听了反而不开心,只因你没有夸我们。”说罢嘟着嘴。
意远懂了,点了点头,说:“明澈上神也很俊。”
明澈笑着摸意远的脑袋:“意远也是很俊。”
意远听罢笑嘻嘻的,又抬起头对西月说:“族长我知道了,要当面夸人才会让被夸的人开心。”西月微微点了点头。
眼见就要到时间了,西月牵着两小孩子往前走去,明澈在一旁,就要踏进门口,杏声拉过意远来。西月惊讶看向杏声,只见杏声皱着眉。
西月低了头,对意远说:“你跟着六殿下罢。”意远点头,回握杏声的手。
殿内的钟响起了,几人一同走去,按着次序坐下,意远庭欢二人隔了两三桌的距离,意远时不时扭转头看向庭欢。
庭欢也有些焦急,叹了一口气,轻声和西月说:“我们离得好远啊。”
西月看向意远方向,意远又蔫得像个小兔子,弓着背,肩膀垂下来,时不时回头看,满屋金玉璀璨都无心观赏了。要是放在其他时候,早就开心的满眼沿着房梁跑了。
又见一旁杏声端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闷。正是失神,隐约同一方向见一明朗笑容,西月定睛才反应过来,明澈也在那个方位,正是以为看着他,笑着。就在斜上方位置,西月一下子低下头,不敢再看。
宴席开始了,只见未熙穿戴浑身金银,缓步走到主位坐下,在烛光的照耀下深绿绸缎锦绣的衣裳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烟罗沙质地的面纱,面纱下挂着翡色宝石,未熙似笑非笑的,西月不能一直仰着脖子看,这样有失礼仪,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可惜。“全荒界的面纱,就留给我们二人戴罢了。”这是未熙调侃的原话。
西月用余光稍微看了一圈,大多都是年轻一辈的来庆贺未熙生辰,偶见几个老人,也是坐前排。
舞乐升起,旁的侍女已经在门外侯好,踩着点端上菜肴,西月低眼看去,庭欢脸上充满了好奇,整个人被歌舞吸引到无法动弹。
西月又看了看意远方向,意远也挺直了腰背,整个身子扶在桌子上,嘴巴就没有合上过,西月才笑了笑。
庭欢扫视一桌,除了时令的梨子葡萄奈果之外,被切成锯齿状的西瓜和一眼就看到了榅桲果冻,伸手就想吃,一旁跪着的侍女见了,拿一个大勺舀了一勺放在庭欢面前的小碟上。
庭欢看着那人的动作,想起西月与自己讲的餐桌礼节,于是收了手,微微鞠躬,才动手吃上第一口。一口下去,酸酸甜甜顺滑爽口,不知觉咽了咽口水。
又见上了三道菜,依次看了看,也叫不出名字,但能看出大致是什么蔬果,第一道是糯米和藕片,这倒是熟悉的味道,家中也常常会做。第二道有花生毛豆素菜,难得煮过之后还带着清甜爽脆滋味,第三道是酱好的萝卜条,原是看不出来的,吃了一小块就知道了。
眼见又有菜上桌,忽然听到周围大喊一声:“好!”
庭欢猛地抬头,原来那舞娘已经将纤细长腿掰到脑袋边了,又好似蛟龙一般踩着一旁舞伴身子,一跃而起,浑身丝带飘了起来,美不胜收。这是无法术之力,实在是惊人。落地时身子蜷缩起来,待全部丝带落在地上,只听得一旁乐师调子一转,舞娘猛地起身,双手一挥,又跃了起来,配合那明媚艳丽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喊一声好。
西月往庭欢碟子夹了一块白花花的好似豆腐的菜,庭欢才收了眼光,拿起勺子嗷呜一口塞进嘴里,那团嫩白触碰到口腔,庭欢还没吞进去,就惊喜看着西月,西月笑了笑,说:“这叫雪花鸡淖。”
庭欢点头,又吃了几口。
庭欢又见一絮状的汤水,丝丝细细的,细想,怕不是豆芽菜熬得汤水,舀了小半碗,一口滑入肚子,唇齿间全是鸡肉豆腐的味道。见一小勺的米饭,饭粒分散,仔细看去,好似饭粒中穿插着一条肉丝,庭欢又是一口,满口肉香配合米香。
西月看她吃得香,夹了了豆芽放在她面前。
庭欢看了,觉得又熟悉又陌生,这分明就是豆芽,怎么却是粉红色的呢?尝了尝,豆芽吃出一种鲜嫩的感觉,微微点了点头,心想,这行宫的豆芽真是不得了。
正是想着,西月站了起来,回过神来,满场都站了起来。
庭欢透着人群缝隙看去,只见一绿衣女子,身后跟了一堆侍女。西月见庭欢皱着眉不解,对庭欢说:“未熙姐姐要来派菜了。”
庭欢浑身一颤,看向脚边放着的小盒子,不知为何竟然紧张起来。眼神一直跟随着未熙的动作,随之响起不知何处的声音,报着菜名。
“牛肉茭瓜。豆浆江团鱼。清炖蟹粉狮子头。桂花鸭。老鸭扁尖芋艿汤。佛跳墙。... ...”
庭欢眼睛一路跟着,到了意远的背影处,未熙亲自端过一道菜,放在桌面上。
后边又出现声响说:“玉质龙筋。”杏声微微鞠躬,意远也跟着做。
待看着未熙离去的背影,庭欢才知道,派菜也只是给第一排的人派,原都想好了如何将礼物给未熙,要说什么吉祥的话,不免有些失望。
一稍微年长的侍女跪在面前,是派菜品来的,对西月说:“老臣见过神女,禀告神女,未熙殿下赐下渊湖上素和清蒸大闸蟹,请您品尝。”说罢,转身接过小侍女的盘,放在桌面上。
庭欢看去,又开心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一股郁闷无处可说。
侍女熟练的拆开大闸蟹,露出让人惊讶的蟹膏,庭欢没吃过这个,不知是什么滋味,也无什么食欲的样子。又见侍女在一处蘸料碟子里,蘸了蘸,递给庭欢。
庭欢接过,一口咬去,满口蟹香海味,仔细舔了舔嘴唇边边,才知道蘸料原是加了红糖、姜汁和米醋,旁的吃不出了。
开心得看向西月,西月只是笑了笑,庭欢又看向意远,不料意远早就转过头看着自己,庭欢微微仰起头,看着意远的口型,又见他一抽一抽的往外边方向扭着头,庭欢会意,点了点头。
本想和西月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妥,正是思考,又往那方向看去,只有六殿下在,意远已经不在原位。
庭欢一愣,赶紧用手帕擦了擦嘴,轻轻对西月说:“族长,我能出去一下吗?”
西月知庭欢向来懂事,怕是要便衣解手,于是轻轻点头,问:“要我与你一起去吗?”
庭欢摇头,又轻轻说:“我很快回来。”
西月示意让一旁侍女跟着庭欢去,庭欢悄咪咪离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