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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刘演的一只脚的确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其惊险程度甚至远超当年的鸿门宴。
在刘演去之前,申屠健已经在宴席外面安排了几十个精心挑选的武士,而他自己也暗藏一把宝剑,万一武士们不行,他还可以亲自出手。
刘玄见到刘演之后,还是表现出略显谦卑的态度,刘演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刘玄说了不少恭维的话,刘演心里对他的鄙夷就更重了,暗说:“就不能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信候,有你亲率大军,长安必然指日可待,真是辛苦你了。”
刘演心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辛苦,还真以为我是在给你打江山啊,美得你。”
但表面上,刘演客气的说道。
“莽贼篡汉,我们刘姓子孙人人得而诛之,我必然会尽快踏平长安,诛杀莽贼,还政于刘。”
听了刘演的话,申屠健不由得怒火中烧,刘演口口声声说还政于刘,而不是说还给更始帝刘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凡有点儿血腥的君王,听到这里肯定会判他一个意图谋反之罪。
偏偏刘玄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好像听不到刘演这话背后的含义,还特别亲热的搂着刘演的肩膀。
王匡见刘玄不干正事儿,立即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刘演还没将这声咳嗽放在心上,但却引起了和他一起过来的,他的舅父樊宏的注意。
樊宏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的表情不对劲,尤其是申屠健,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块玉佩,以他目前的地位,自然不会将一块玉佩的价值放在心上,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
这块玉佩此时背负着某个使命。
樊宏立马想到了鸿门宴中范增举起的玉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迅速的朝着刘演的方向走了几步。
“听说信候在战场上获得一把绝世宝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上一眼。”
在王匡的提醒下,刘玄只好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
刘演想也没想直接取下宝剑递到刘玄的手中,同时还用略带炫耀的口气说道。
“这是当年诛杀胡人时从他们的统领那里夺取的宝剑,那些胡人除了战马好,铸剑的水平也是一流,算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刘玄抽出宝剑,冰冷的剑气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忍不住小声赞道。
“好剑!”
同时还用渴求的眼神看了一下刘演,希望刘演能够将这把宝剑送给他,但刘演却伸手从他手中将宝剑取了回去。
刘演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宝剑赠英雄,刘玄这种能够被剑气吓哆嗦的人,显然是不配拥有这种东西。
申屠健见刘演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歹刘玄也是皇帝,好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要献给他吗,刘演明明知道刘玄喜欢,却不这么做,这也有犯上的罪过。
他赶紧按照计划快步走到刘玄面前,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刘玄。
“陛下,你看一下,这是不是你丢掉的那块玉佩。”
按照计划,只要刘玄举起玉佩观看,武士们立即就会一拥而入,刘玄拿着玉佩,却迟迟不敢往上举,虽然申屠健一再保证,他能够保护刘玄的安全,但刘玄并不是特别放心。
他太害怕刘演了,以他现在和刘演的距离,刘演斩杀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刘演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暗藏的危机,张卯过来向他敬酒,他就顺手将宝剑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双手端起酒杯。
樊宏见状,立即快步走到刘演的身边,同时还将手放在他腰间的佩剑上,张卯本来想借机动手的,见樊宏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敬完酒之后,他只好悻悻的退了回去。
申屠健过来敬酒时,意图就更加明显了,他直接伸手去拿刘演的剑,却被樊宏抢先一步拿了起来,然后递到刘演的手中。
“信候,刘稷他们还等着咱们呢,要不我们现在就和各位大人道个别。”
见樊宏明显起了戒心,申屠健知道,现在要杀刘演不是不行,但得付出惨重的代价,以刘演的武功,拼命的话,屋子里面至少得死一半。
最关键的是,申屠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死去的那一半。
宴会上的气氛如此的剑拔弩张,刘演却浑然不觉,因为他有一个最基本的理由,那就是刘玄绝对没有胆量敢杀他。
所以他才如此的坦然,该吃吃,该喝喝。
从宫里出来,樊宏不停的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而刘演还用奇怪的语气问道。
“舅父,身体不舒服吗?”
“信候,刚才你都没有觉察到危险吗?”
樊宏没好气的问道。
“这里能有什么危险,他们不是来给咱们践行的吗?”刘演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们的确是来给我们践行的,但他们不是送我们去战场,而是上西天,他们在屋子外面埋伏有武士,申屠健献玉佩就是想让刘玄杀你,这和高祖当年经历的鸿门宴如出一辙,连信物都没有变。”
樊宏有些后怕的说道,刘演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我有高祖之才嘛,你看,高祖当年经历过鸿门宴,我现在也有了类似的经历……。”
樊宏对刘演的逻辑有些无语,在刘演看来,这次宴会就好像是证明他一定能当皇帝一样,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
相比刘演的轻松,扮演猎人角色的刘玄却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看着刘演的背影,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他很快发现王匡他们看他的眼神变得不那么友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当刘玄和李松的眼神不小心撞在一起之后,两个人都神色慌张的挪开。
虽然只有瞬间的交流,但刘玄却从李松的眼神中看到了对他的失望,突然一个让他恐惧的念想占据了他的大脑。
这些人不会因为这个就想着要换皇帝吧,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但对于这群人来说,让他当这个皇帝本来就很儿戏,不要他当,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个……这个……,刚才我看他的宝剑太锋利了,而且他离我又很近,如果我一旦下令,恐怕他会来个鱼死网破,在座的各位,恐怕都难以幸免。”
刘玄小声解释道,其实他虽然表面上同意了王匡他们的决定,但他内心根本就没有过要杀刘演的念想,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会举玉佩,只是现在他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王匡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皇帝,就算是个屁,他们也只能兜着,当初不就是看中他的窝囊才选他当皇帝的吗,如果他表现得像刘演一样强势,他们的日子岂不是十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