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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人此次旅行的目的地是美丽的彩云之南,昆明-大理-丽江,苍山洱海、虎跳峡、古镇、香格里拉,每一站都各具特色,瑰丽旖旎的风景从吕爸爸海量的照片中一览无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吕瑆以学业为由婉拒父母的行程了,所以每次父母都会特意多照照片,第一时间拿给缺席的小书呆子看,边看边描述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旅行时的心境。读万卷书不如踏万里路,吕瑆虽对此深表同意,无奈拗不过自己对成绩的执念。“这是大理古城,你看小黇,要是着一身青衫,那不俨然大理国世子段誉嘛。”吕妈妈见宝贝女儿木讷机械地盯着电脑翻看着照片,忍不住神补刀这么一句,更是令本就懵懂的吕瑆如醍醐灌顶般的感到浑身一震,命中注定的电闪雷鸣,就这样,在心底,绽放轰鸣,留下烟花般灿烂的痕迹。自此,即使相隔万里,吕瑆都不曾忽视过程黇,永远保持着注视他的好习惯。
程黇虽然看起来耀眼了许多,但可惜他自己并未意识到,大概也是时间太短,他没来得及多照照镜子,也没跟老同学们见面,还没能认清自己在人群中回头率的根本性改变。因为尚未由外而内地美化,一回来,他就装腔作势地冲到书店买了几本高中的练习册辅导书,准备继续中考前那个套路,隔天就死皮赖脸地拎着书就来吕瑆家叙旧了。
一进门,程黇就用他标致性的天津卫卫嘴子的腔调,高声跟吕瑆问安,“吕王姐姐,多日不见,你又美了,来,快用你那超凡脱俗的仙气给我接接风,用你出类拔萃的智商给我洗洗尘”。天津人喜欢叫姐姐,程黇的爸妈也确实是大学毕业才从天津来北京工作生活的。而吕瑆其实还比程黇小半个多月呢,不过程黇因为从小就不长脑子,个头也一直比吕瑆矮,瑆字左边是王,他小时候没文化,第一次读名字就叫成吕王星了,所以一直尊称吕王、姐姐或吕王姐姐,一般叫以吕王为主,视求她办事的大小轻重程度而在姐姐、吕王姐姐中逐步进阶。前段时间恬不知耻的自认为给升了个级,可是“吕神”总被人前人后地叫,吕瑆实在怕别人误会他俩暧昧,所以考试一结束她终于得空把这个谬赞称谓给禁了。
吕瑆正在吃早饭,刚蘸好豆浆的半根油条拿在手里,一口正在开咬没咬下来的档口,程黇冷不丁地窜进来,吕瑆看着穿着略有点短小的一身背心裤衩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程黇,估摸是还没来得及买合身衣服,感觉就像是那些时尚杂志故意追求拍摄效果,给套了一件腹肌若隐若现,再加上超短裙一样的像长跑运动员穿的那种露大腿的短裤,程黇手臂的线条,腰部和腿部的比例,要命,怎么有种秀色可餐的错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呢,大概是考试前就开始变了,只不过自己没注意到吧。一滴乳白色的豆浆,顺势从吕瑆衔着油条的嘴角滑落,留下了一条淡淡的水印。慌乱用手背抹去水印,吕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含着一大口油条,小声问了一句“你吃早饭了吗?”“当然没有,我是闻着味来的呀,就知道叔叔阿姨今天会给你买好吃的。”程黇把书往沙发一扔,就拉出左手边的椅子就凑到吕瑆边上吃起了油条,还轻车熟路地端起盛豆浆的大盆,就来了一口。“厨房有碗有杯子的,你拿你自己的喝。”吕瑆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一红。“姐姐,前一段我都是这么喝的,你连这个都忘了啊,真不愧是学霸,现在满脑子都是高中的知识了吧,赶紧传授给我吧。”“我只是又学了学英语,看了看路路借给我的漫画和你妈妈借给我的武侠小说,要看我就都给你自己看。”“几天不见,姐姐怎么学会骗人了呢,以前就一句什么都没看,啊,难道看了什么心理学的书,这情商,这是要走双商齐高的路线啊,佩服佩服!”程黇凑近了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好奇地打量着吕瑆。被他盯得发毛,吕瑆索性不吃了,起身收拾自己的碗筷,心想,今天竟然跟他完整交代了自己都看了什么,唉,色即是空色即是空啊。
见吕瑆走去厨房,程黇也赶紧把手里的油条吞下肚,跟着进了厨房。吕瑆刷着碗,突然感觉到背后程黇的气息。奇怪,以前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独处,都不会尴尬,反而是很宁静,有时候甚至就像自己一个人一样舒服,这份舒服感当然并不是因为什么爱啊情啊,只是一直习惯无视他罢了,而且变瘦之前,他话也不特多,还真没什么存在感。今天怎么这么别扭呢,他一过来,整个人都紧绷绷的感觉,啊,得赶紧想办法解决。其实除了吕瑆觉得不正常,程黇这么多年跟吕瑆朝夕相处,她的异样,他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所以他就在她背后,像以往一样,呆呆地望着她做事情,无论吕瑆做什么,即使是笨手笨脚的家务活进行中,程黇也能看得津津有味,谁让吕瑆是他的灵魂指引者呢,当然,这个地位,这么精准的描述,也都是后话了。
吕瑆因为没能集中精力刷碗,本就不擅长家务的她,直接手一滑,就在把碗放回碗柜的时候把碗打碎了。然后她转身准备捡起碎片,发现程黇就在身后看着她,本想去拿笤帚,一慌,鬼使神差地直接就附身徒手拾起碎片了,手自然又破了。每次吕瑆划破手,她都会先愣在原地,然后才会感觉到疼,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懊丧的感觉,还是每次必到,她此刻又呆立原地,默默地皱起了眉头。程黇无奈地走过来,掏出创可贴,麻利地给她贴好。转身去取笤帚,又是麻利的扫干净地面,迅速的出门倒掉。等到吕瑆回过神来,程黇已经倒完垃圾回到她身边了。清晨的阳光照在程黇的脸上,有些晃眼,吕瑆蹲在地上仰视着他,眯着眼,突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突然觉得认识程黇真好,虽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但对他却没留下什么记忆。不过没关系,今天开始,哦不,昨天开始,关于你的记忆,我不会忘的。
程黇被阳光照着,没能看清吕瑆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以他对自己和对吕瑆的认知,即使看清了,他也不会多想,顶多也就问一句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之类的。“姐姐,再蹲会腿该麻了,没事,你碎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这么自责,叔叔阿姨也习惯了,不会打你的,赶紧起来跟我一起自习吧。”“自习”两个字一出,吕瑆打了个激灵,对这小子也不是没有记忆,那些噩梦,和噩梦般的自习时间,唉。吕瑆站起来,环顾四周,佯装气定神闲的踱步回客厅,心想还好我今天答应了同学们一起去唱KTV。
“我马上就出门了,跟路路她们约好了唱歌,拜拜~”送客令下了,刚要松口气。
“那我也一起去吧,都是自己人,一块热闹热闹,好像胖潘也跟我提过,那时候在外面玩呢就没搭理他。”
“我这就走,你要去回去换身衣服自己去吧。”
“我不换了,咱俩一块走。”
“那我得换,你自己先走吧。”
“没事,我等你,你真换啊,那我也回去换一身,正好一起走。”
……
十分钟后,换好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的吕瑆,一出楼道就看见换好了一身崭新的阿迪白T黑短裤的程黇,一脚跨着自行车,背着崭新的斜肩黑书包,笑意盈盈的等着她。吕瑆平时也爱骑车,但今天穿了裙子,就准备溜达着去赴约,顺便锻炼锻炼身体。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回避程黇,他就高喊着“诶呦我的冰雪吕王陛下,今天这是要让多少男同学拜倒在您的裙下啊”吕瑆脸微微发烫,心想,程黇啊程黇,你以前那个样子,配上油腔滑调那是再适合不过。可你现在,你,这披着王子皮的流氓既视感,实在太违和了!“上车吧,让我也沾沾你的光,享受一下人群中的注目礼!”
“我自己走,你骑车去吧。”
“我不认识地方啊,你得给我指路啊。”
“就在新天地啊。”
“新天地我不常去,找不着,那么多KTV呢。”
“你打开手机导航。”
“骑车开导航老得停下来看,诶呦你就带我去吧,干嘛非分开走啊,难不成这几天不见,你就有~~~”说着,程黇估计拖长声提高嗓音,还假装四处张望,一副为恐小区里没人注意他要说什么的劲头。正好赶上邻居刘奶奶刚晨练回来,笑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呼。“刘奶奶”两人同时问好。
“你们俩这是去哪啊,好孩子,有礼貌又好看,这最近还越长越像了!”
“是吗奶奶,那太好了,吕王都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呢,也不知道要跟谁走~”
“奶奶,我们跟同学唱歌去啦!”吕瑆赶紧坐上后座,轻轻推了程黇一把。
程黇粲然一笑,估计旋了旋车铃,猛地一脚蹬起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