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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牛三个拜访过黄松后，三人一直都闭门苦读，除了隔几日陪着大妹去市场里采购，三人基本上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
左边小院子的那对小夫妻也是一样的状态，杨书生闭门苦读，他媳妇儿时常和大妹约着一起说话，做衣裳。
至于右边那一家子的高书生则是完全不一样，自正月十五后，县城里慢慢聚集起前来赶考的读书人，他每天早出晚归赴各种文会诗会。
最开始时，还来邀请过张家三兄弟和杨书生，一起去过一次后，发现就是一群读书人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在花楼里挥霍。
既没有交流才学，也没有论文作诗，打着文会诗会的名头喝花酒。
那一次才刚走到花楼前，大牛就找借口带着三牛和四牛回家了，杨书生倒是进去参加了，可晚饭时间都没到就回来了。
……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到了县试的日子，天还很黑，并排的这三家就都亮起了灯，开始为家里赶考的人准备起来了。
县试考五场，每一场考一天，不在礼房里过夜，所以只需要带文房四宝，喝的水和研墨的水，填肚子的吃食。
因为进礼房时会严查作弊，所以带去的吃食是大牛特意做的“旺仔小馒头”，个头小不会藏东西，也就不会被衙役们掰开捏碎了没法吃。
二月天还没有出东，县城又是临着河的，所以赶去礼房的路上，风一吹感觉寒意都进了骨子里。
大牛三人是和隔壁的杨书生和高书生一起去的礼房，一路上风刮着，都没人开口说话。
到了县衙外，大牛带着三牛四牛和杨书生和高书生分开去找和自己互结的同窗，杨书生和高书生也各自去找。
和大牛三人互结的都是曹夫子学堂里的学生，两人和三牛是甲班的同窗，四牛是乙班的。
“书林，魏和！这边！”三牛踮起脚招收喊道。
“张大哥，叔琅，季理，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魏和问道。
“我们也是刚到。”
“这是我爹，我爹陪我来考试的。”熊书林介绍说。
熊书林的爹看着是一个挺精干的中年男子，打扮装束都很是体面。而魏和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人陪考。
“熊叔好。”大牛，三牛，四牛行礼道。
“好，是伯阳，叔琅和季理吧，好好考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快去排队吧。”熊叔勉励了一句后说。
“好的，咱们去那边。”
经过唱名，衙役检查搜身后，所有考生进入里面等候。县试的检查比较简单，对于带进去的东西都只是稍微看了看，搜身也只是脱下棉袄袍子抖一抖就算过关。
考生们在县衙内，礼房外等待，到了时辰，县令、县丞、教谕等才出来。
首先是宣读考试规则，之后由县令带领着向圣人烧香拜礼，这些步骤后考生们就拿着之前分发到手的号牌，自行去找各自的号房。
五个人的号牌都不是在一起的，所以大牛只能叮嘱了熊书林，魏和，三牛，四牛后，去找自己的号房。一旦进去了，不管什么原因，考生之间是不能交谈的。
大牛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考间”。号房的空间很小，里面的设施也很简陋，一个木板子放里面，可以躺卧。
写字的木板子放下后，还充当和外面的隔板，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凳子。
大牛先检查了一下凳子以及写字的木板子是否有问题，用带来的抹布擦拭之后，从考篮里拿出笔墨摆好，点上蜡烛，喝了两口还有些热气的水，闭着眼睛等考试开始。
“梆——”
考试开始，考卷由衙役们发下来。大牛接过自己的考卷和答题纸，解开后没急着作答，先检查有没有错漏以及破损的地方。
检查完后，大牛才拿出竹筒开始磨墨，这天还太冷，太早将墨磨了会让墨凝起来，写的时候不顺。
大牛一边磨墨，一边在脑子里构思考题答案，等到天光亮起来，才停下磨墨，开始答题。
另外号房里考试的三牛和四牛同样是这样的操作，大牛让两人别急着就着蜡烛微弱的光写字，先只全部看一遍题目，等天色大亮了再开始做题。
天色太暗，蜡烛的光源完全不够用，太急着做题会坏了眼睛。这年头近视了可没有地方配眼镜，可得好好爱护眼睛才是。而且先构思答案，也免得提笔就写错。
县试第一场考“默写”，只有你能背下，第一场就不是什么难题。
大牛很快考完，检查了三遍，确定没有缺笔少划，没有多字漏字，该避讳的也注意了，就起身交卷。
第一场比较简单，很快写完交卷的人也很多。大牛出来时，魏和，三牛和四牛已经等在外面了，只剩一个熊书林没有出来。
看到大牛也出来了，只剩自己儿子还在里面，熊书林的爹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担心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好在没等多久，熊书林就在下一批里被放了出来，看神色还不错，应该没问题。
熊书林出来后，大家没有多说什么，都各自回了住处，早些吃了好休息。
接下来的四天四场考试，照常进行，最后一天考完后，熊叔很热情地带着几人去吃了一顿好的。
考试这几天因为怕吃太刺激闹肚子，大家都吃的很清淡，等考试完了，大家才敢去吃味重的食物。
县试评卷放榜还有十天，这十天里就是读书人们交友集会的好机会，大牛看着也带着三牛和四牛去过几场大型正规的文会诗会。
不得不说，三牛和四牛两个的确有些读书的天赋和资质。头两次的文会诗会，两人还感觉拘谨，后面几次两人都常常能说出挺独特的言论。
几场文会诗会下来，张家三兄弟小有才气的名声也传了些出去。当然大牛常常都是被带着说的，说的最多的还是三牛和四牛两个。
放榜的日子到了，听大牛上次住的客栈的朱老板说，这次有二百多人参考，按照往年的惯例只录取六十到七十人，差不多是3:1的比例了。
一大早，大牛，三牛，四牛就被大妹给敲门敲醒了，起床一看，天还黑黢黢的。
“大哥，今天放榜了，你们等下吃了就赶紧去榜下等着，等榜单一贴出来，看见名了就快回来给我报喜啊。”大妹一边做着早食，一边叨叨个不停。
“不用去看，等衙役上门报喜就是。”大牛吐出漱口的水说道。
“哎呀，那不行，太慢了，等吃完了你们就出去。哦，对了，我听杨嫂子说还要准备喜钱来着，这个别忘了，我真想自己去看看那榜单呀。”大妹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在村里，镇上的时候，女人家抛头露面的根本没什么人管，也没人指指点点，都忙着生活呢，哪有时间去管这个。
但是到了县城后，大妹不过是隔几日到市场去采买，还别说每次都是大牛三个轮流陪着去的。
右边的叶老太还有对面三家的老太太就拿着这个说嘴，到后面，大妹每次出门都得避开这几家的人，不然被看见了又是好一番议论。
“等明天人少了，大哥带你去看看那榜单，明天人太多了，我怕看顾不到你们。”
大牛对大妹的拘束也没有办法，人家就是背后说两句，难不成还特意去理论不是？只能说明天趁着人少些了，带着去看。
三牛和四牛对这几家的碎嘴子很气愤，开始还想去找他们，被大妹给拦下了，主要是人家是本地人，咱们还是避开些的好。
后来元宝知道了，也很生气，每天晚上都去这四家的窗户外叨窗棂，等人被吵醒了出来看就赶紧飞走，去第二家做同样的事，反正就是让你没法睡。
不过别说，这法子看着幼稚，却十分管用，起码好几天这几家的人都困的不行，白天根本没有闲工夫嚼舌。
后面起床的三牛和四牛洗漱完了也进到厨房里，一家人吃完早食，大牛就带着三牛和四牛出门，刚出院子就遇见了杨书生出来，于是四人一起往县衙去。
大牛自认为起的还是挺早的，结果县衙外第二条街上就挤满了人，不光是来看榜的读书人，还有不少小贩挑着担子卖东西。
大牛四人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里站着说话，也和周边等候的读书人一起交谈，等待榜单的贴出。
“诶——来了，来了，贴榜单的来了！”
一个喊声，本来挺平静的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往贴榜单的地方靠。
大牛一手抓着三牛，一手牵着四牛，凭着自己的身高费力地向前挤，杨书生也借着这股力量跟着向前，直到眼睛能远远地看见了才停下。
之前那喊声是说县衙的门开了，等大牛四人站定，才有衙役拿着浆糊和榜单出来，安静了一下的人群又开始激动，后面的人不断往前挤。好几次，三牛和四牛差点就被挤走了，好在大牛劲大。
两个衙役被四个衙役护着，挤进人群，到了榜单前。榜单总共就三张，从排名后面的开始贴，两个衙役显见是干熟了的，动作麻利地贴好，赶紧退出去，其他四个衙役也紧跟着离开了。
衙役们一离开，人群瞬间如沸腾了一样，好些平日里很自矜的读书人也不管风度了，拼命向前挤，想去看看自己榜上有没有名。
大牛本就在人群前面些，借着后面人的冲劲一下子带着三牛和四牛冲到了最前面，杨书生也跟着进到了最里头。
“杨兄，你看第三十九名是你吧，恭喜你。”大牛眼睛从后开始看，看到第三十九名杨青山后高兴地说。
“对对对，是我，我上榜了！”杨青山激动地抓住大牛的臂膀说。
“恭喜杨兄了，我再看看榜单上有没有我们的名。”
“大哥我看见你了！你是第二十七名！”三牛拽着大哥的手喊道。
“好，我们再看看。”
“三哥你是二十一名，我是十四名，书林兄是二十八名，魏和是四十三名。”四牛看完了所有的榜单后说。
“太好了，我们都上榜了！”
“伯阳，你有没有看见高兄的名字？不知道我是不是看漏了。”
“我全部看了，的确没有。”大牛摇摇头说。
“大哥我们出去吧，这里好挤啊。”四牛大声喊道。
“好，杨兄，既然榜单看完了，那我们出去吧。”
“走，往这边，这边人少。”说着，杨书生率先带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