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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猪血送来了，大厨子呢？大厨子在哪里？”一个人提着两桶猪血，站在进厨房的门口，大声叫着。
“在呢，在这呢。”张大牛再次检查了一遍食材和调料，也试了刀，正在思考还有什么要做时，听到有人叫大厨子。
“那个，姑父让我送来的。”这个小伙子看见有人出来，把两个桶递过去，腼腆地说。
“哦，好，麻烦你了。”
张大牛手接过两个木桶，眼睛扫视面前这个人，脸上是害羞的笑，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大嗓门的样子。
“不麻烦，不麻烦。”这个腼腆的小伙子连声说着，转身又出去了。
张大牛提着桶回到厨房，把一个桶放到角落里，提起另一个桶的猪血倒入加了冷水的盆里，一桶倒了三个盆。
等猪血凝固好了，张大牛就让负责切菜的把凝固的猪血块切小块，和之前切小块的豆腐放在一起备用。
然后张大牛往锅里倒油，等油烧热，将葱、姜放入锅里爆香，放入猪血块，再倒入料酒、水，等锅里煮沸后，加入豆腐块、青菜叶子。
在起锅前加入盐调味，稍微煮一会儿后，就招呼上菜的人一个个端着碗上前来，用锅铲将锅里的转移到大汤碗里。
最后在装的满满的汤碗上均匀撒上葱末，着色增香。
“宝儿，你去看看外面的桌子摆上了没有，再去问一下肉什么时候送来？”张大牛没让上菜的人急着出去，叫宝儿去外面看看情况。
盛好的汤就放在灶台上热着。
“诶，好，大牛哥。”宝儿停下备菜的活，手往围裙上一擦，回答着跑出了厨房。
张大牛也不是只叫王宝儿跑腿，但这厨房里除了婶子们，就是小媳妇，谁都不好指挥。
“牛婶子，那边的杂粮饭和红薯苞米都蒸起来了吗？别误了上饭的时辰。张四牛，外面探头探脑干什么呢？”
张大牛吩咐着事，听到牛婶子点头肯定了放心下来，转头余光瞥见张四牛的身影在外面一闪而过。
“大哥——”张四牛扭扭捏捏地进了厨房，看见大哥神情不好，拖长了音撒娇。
“别在这里捣乱，跟虎子他们别处玩去。”张大牛刚刚也看到了虎子，小猫，窝头，二栓，大柱子几个。
“诶呀，小孩儿肯定是饿了，来来来，锅里还有点，阿婆给你们盛起来吃。”年纪大了，只坐在灶边帮忙烧火的牛奶奶打圆场。
牛奶奶是王大爷爷的媳妇，两人是这村里年纪最长的人，一般他们发话，小辈们基本上都不会反驳。
张大牛也是这样，只是用眼神警告了一下，不过张四牛明显没接上讯号，跟一群小孩儿们嬉笑着凑近牛阿婆。
“阿婆，这锅里是什么啊？”张四牛扒着灶沿，想往里看。
“是啊，是什么呀？”
“好香啊！”
“我在外面的时候，口水都要出来了。”
“我也是，我也是！”
……
一群小孩儿叽叽喳喳，本来还挺宽敞的厨房，几个小的一进来，都显得拥挤了，整个厨房也嘈杂了许多。
“诶，小心点，别烫到了，这是猪血豆腐汤，慢慢喝啊。”
张大牛揭开了锅盖，牛阿婆接过其他婶子递过来的碗，颤着手用锅铲往碗里装，也不让人帮忙。
而且牛阿婆不仅不嫌这群小孩儿吵，还越发慈爱地回答小孩儿们奇奇怪怪的问题。
在这群小孩儿们凑在一起喝汤，吃猪血和豆腐的时候，张大牛也给厨房里帮忙的每个人都盛了一些。总不能做饭的人在这饿着肚子吧。
“大牛哥，那边马上就把肉送来了。”王宝儿跑进厨房，大声说。
“诶，好。你们这些小的出去玩儿吧，马上就要上菜了，赶紧抢位子去。”张大牛转头交待这些小孩儿。
“好！”
“大哥，你可得快点啊。”
“大牛叔，你做的好好吃哦！”
……
小孩儿们说着笑着，跑出了厨房。这边喝了汤的帮厨们也收了碗筷，开始准备下面的活儿。
没过一会儿，那边就把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肉送来了两板，张大牛一边招呼着切菜的赶紧切，一边让上菜的把猪血豆腐汤先上桌。
等上菜的人回来了，又让把之前就蒸上的腊肉端出来，上第二波。
而张大牛一边指挥着，一边准备做一道挺考验手艺的硬菜，梅菜扣肉。
其实在这里，梅菜扣肉不叫梅菜扣肉，叫“pang”，反正是这么个音，而且肉下面的梅干菜里还加了豆豉和姜，跟张大牛曾经吃过的还有挺大不同的。
张大牛把切成方块的猪肉拿在手里细细检查，然后检查了要用到的配料调料，就开始正式上手做菜。
先把猪肉和葱段、姜片、花椒等都放进锅里，加入黄酒和水煮熟后捞起来，然后用酱油在猪肉上抹匀着色。
那边锅里，帮厨的人帮着把锅里的水舀出来，按照张大牛的要求刷了一遍。
张大牛把猪肉上色后，往锅里倒油，将猪肉都放到锅里双面煎。
等颜色煎到金黄后，张大牛把肉夹起来给旁边帮忙切菜的人，把猪肉大块切成片。
张大牛自己就着锅里的热油把葱姜末煸炒，再放入肉片一起炒，分别往里放豆腐**、酱油、糖一起煸炒。
炒的同时，张大牛让备菜的人把提前泡好的梅干菜捞起来放一边，自己把锅里的肉都弄出来放到一边的盆里。
等负责涮洗锅的人把锅拾掇了一下后，张大牛紧接着把葱姜末爆香后，放入梅干菜也同样煸炒，加入豆豉、豆腐**、酱油、糖、一些水，炒好一锅也盛到一个盆里。
接着就有人端着炒好的肉片和梅干菜的两个盆，到一个桌子上，往碗里放肉和菜。
肉片的肉皮朝下，摆满后，上面盖上厚厚一层梅干菜，装好一批就有人把碗端到蒸笼上去蒸，这需要蒸半个时辰才行。
这边的张大牛把锅涮了一遍后，开始着手做一道比较简单的菜，肥肉炖白菜。
这道菜好做，并且容易熟，正好在桌上等菜的人等的不耐烦时，上菜的人就吆喝着把这个钵端上去。
接下来这一道是酸菜炖五花肉，也比较好做，做熟后还能在桌上继续炖，越吃越入味。
倒数第二道菜是红烧猪蹄髈，也叫红烧肘子，这个菜没用蒸煮的法子，直接下大料了炖，最后和蒸着的梅菜扣肉一起上桌。
习俗里的杀猪菜最后一道是一锅杂碎炖干豆角，把洗好的猪内脏，切好后，直接下锅炒，炒好后盛到钵子里，加了泡好的干豆角上桌了慢慢炖。
原本杀猪菜只有这六道，张大牛看着厨房里还剩下的材料，做了一道蛋卷肉和辣椒炒肉。
小炒肉做法简单，也比较快，在张大牛这边炒着肉的时候，那边让起两个小锅做蛋皮儿，还让取一块猪肉出来，剁碎备用着。
这边的辣椒炒肉刚起锅，张大牛就接手了那边砧板上的碎肉，剁的更碎后，往里加酱油、黄酒、盐、葱末和姜末，拌匀。
等蛋皮儿端来后，就丢手让帮厨的人卷蛋皮。说起来原本让蛋皮儿不散该用淀粉，张大牛临时想做这道菜，一时也忘了这回事，只交待了要让蛋皮儿不散。
现在卷的时候，发现用的不知道是什么野草的浆汁，看上去效果和淀粉是一样的。
等把蛋卷肉切好了，放入蒸笼里，张大牛作为一个大厨该做的活儿才算结束。
忙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停下来，肩颈部位酸疼的很，是今天做席面太紧张了，忙了这许久，肌肉都紧张得有些僵住了。
“大牛啊，这里后面的事婶子们来做吧，你也出去坐席去。”一直帮着洗锅涮锅，递材料的牛婶子说。
“牛婶，没事，等菜都起出来了，我再出去。我看啊，坐席面上吃还不见得我在这里吃舒坦。”
“哈哈，也是，哪次吃杀猪饭，那些人不抢疯了。这次你做的手艺这么好，我看呐，最后一个菜上桌，桌上的菜肯定早就吃完了。”
“是啊，是啊，说不定还嫌咱们上菜慢。”
“等菜都上齐了，咱们在厨房里也好好歇着吃，不跟那群土匪子抢。”
“哈哈哈……”
“可不是，厨房里吃还清净些，吃完了还能加！”
……
等张大牛吃完出去的时候，桌上的席面还在吃，这种流水席，一般都是一波波的上。张大牛和帮厨的人就是趁着第一轮人吃席面的时间，把自己的肚子给混饱了。
现在张大牛是可以出来了，之前备菜都是备的全部，没上的热着就行。
但是里面帮厨的还得继续忙，忙着把桌上的碗筷、钵子、瓢碟收回来洗了，忙着给第二轮吃席面的人上菜。
“诶，大牛，吃了吗？要不要也上席面吃？”陈婶子应付完那边刚来的人，看见张大牛站在廊下，走过来问。
“我吃饱了，饿到谁也饿不到厨子不是。婶子，你也赶紧去吃些，看着这会儿该来的都来了，让福哥他们招待去就是。”
“还是大牛知道关心婶子，我那几个臭儿说是帮着招呼，不知道招呼到哪儿去了。”
“那我给婶子端点饭菜来吃吧，就坐着廊下，一会儿工夫就吃完了。”
“行，那你给我端点来吃，大牛，今儿你做的杀猪饭太好了，我看有人第一波吃了还没走，怕是还想吃一轮。”
“哎呀，没给七伯、婶子坏事就好。”
“什么坏事啊？”王七伯收拾完后院的残局，刚走到这里就听到这词。
“什么坏事？我看你坏事。”陈婶子看着自家男人才从后面出来，瞪了他一眼。
“哈哈，我哪里坏事了？”王七伯没当真，还笑着问。
“没呢，刚刚我说我的手艺没给七伯、婶子坏事就行。”
“嗨呀，你这手艺哪里是坏事了？刚刚席面上了，那刘老屠闻着香味就跑了，其他几个帮忙的也跑了，抢着上席。就让我一个人在那后面收拾，这些不讲义气的。”
“主要是我们大牛手艺好，你说这以前怎么不知道大牛有这手艺呢，不然我那杀猪饭手艺也不用丢丑了。”
“对了，七伯，厨房里的肉还有许多没有用完，你看是拿出来吗？”
“没用完？还剩多少啊？”
“剩的也不算多了，大概还有五六斤的样子，杂碎那些的也还有。”
“哎呀，大牛，你这不仅手艺好，还给七伯省了这许多。”王七伯大掌一下拍到张大牛的肩膀上。
“真还剩那么多啊，婶子想着今天这丰盛的席面又好吃的，以为得超量呢。”
“也没什么，配菜的量的弄的多些，倒是省下不少。”张大牛说。
“大牛，真是不错，本来七伯都给你分好肉了，现在看来有些不合适啊。”
“对，这手艺，我们就按大厨子的工钱给吧。”陈婶子说着，看向王七伯。
“行，我就是这意思！”王七伯斩钉截铁地说。
“七伯，婶子，这怎么……”
“哎呀，大牛别说了，得给。我觉得以后说不定会有人找你掌厨，总不能就带点剩饭菜回去吧，你这么好的手艺。”
“你七伯说的对，也免得以后别人知道了，看你面皮薄，占你便宜，就从我这里打个样。”
“谢谢七伯和婶子了。”张大牛其实挺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所以很感谢为自己考虑良多的王七伯和陈婶子。
“七伯，你也没吃吧，我这下去后厨给你和婶子都端些饭菜过来。”张大牛说了一声就去了后厨。
张大牛往厨房走去，突然发现那边洗碗的小个子很眼熟，一看是张二妹。
“二妹，吃饭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哥，我吃了，婶子让我吃了第一批，我吃完了来帮着干会儿活。”做噩梦听到声音，抬头看是大哥。
“嗯，二牛和四牛呢，他们俩吃了没有？”
“他们也吃了，跟我一起吃的。”张二妹突然想到什么，甩甩手上的水，站起来，示意大哥到边上些来。
“怎么了？”
“二哥跟我未来嫂子见着面了，婶子给安排的。”
“哎哟，这么快就见上了，怎么个情况啊？”
“我想看来着，二哥把我赶走了。”张二妹遗憾地摇摇头。
“没偷摸瞧？”张大牛看张二妹虽然是在摇头，但脸上明显带着得逞的笑。
“嘻嘻，我躲着瞧了，两人说挺久呢，可惜隔得远，又太闹，什么都没听着。”
“看你这样子，还觉得挺亏？”张大牛轻拍了一下张二妹的头说。
“哎呀，是还有点可惜的。”张二妹皱皱鼻子，故意说。
“哈哈，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是累了，就别干了，去休息，知道吗？”张大牛笑笑，交待道。
“好的，大哥。”
“大哥等吃饭的人都走了，就去食肆里去，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玩？”
“我跟着大哥一起。”张二妹肯定地说。
“行，这天这么冷，洗碗的是热水不？”
“加了热水的，一点都不冷。”
“那就好，大哥先去厨房了，等会儿走的时候叫你，啊。”
“好！”张二妹笑着点了点头，回到了洗碗盆旁边继续帮忙。
张大牛说完，就进到厨房，问王宝儿拿了她家里人吃饭的碗，盛了饭，每样菜夹了些，送到了王七伯和陈婶子手上。
看着这到了村学放学的时辰了，张大牛想着去村道上接一下，就叫上在后面忙活的张二妹准备去食肆，看见张四牛玩的正开心，就干脆让他玩儿去。
而张二牛在那边正被陈婶子带着见人，张大牛仔细看了看，觉得有可能是说亲对象那边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