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难为1-24

人参福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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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琪叔,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这是最先看到牛车的那个小子。

    “来来来,我把匠人带回来了,你,去村子里说一声。”大琪叔慢慢停下牛车,支使说话的小子去报信。

    “诶,好。”

    “孙师傅,你来看看,这里好盘炕吗?”王琪把一个干瘦的老头扶下车,后头跟了一个十多岁的黑小子,是孙师傅带来的。

    被称为“孙师傅”的干瘦老头没说话,围着地基转了几圈,时不时用手抓把土碾一下。

    “这土还行,能做。”众人不敢做声,只看着孙师傅的动作,听说能做,都松了口气。

    “孙师傅,这就是我们扒下来的土坯砖,能不能行?”大琪叔作为村长,掌握了现场的话语权。

    “这些,行倒是行,不过应该不够啊。你们谁再来跟我说说要怎么做。”

    “来,大牛,你来说。”大琪叔把落在最后面的张大牛喊上前来。

    张大牛就从怀里掏出自己画的草图,指着草图跟孙师傅解释起来。而旁边的都被赶去继续夯地基,这里不用那么多人。

    孙师傅不愧是老把式,虽然跟张大牛在一些词汇上不统一,但意思一说就懂,还给张大牛指出来不少不妥。

    孙师傅的主业其实是砖瓦匠人,盘火炕是他的副业,毕竟这地方不像北方那边一样睡炕,这里盘火炕也是考虑到方便。

    最后,几个人讨论一番,修修改改,原本以为不够的土坯砖就差不多够用了,只不过要用到的木头多了些。

    不过这也算很好了,毕竟村子里每家都会存些木头,但砖坯要做还得晾干,那就不止几天时间了。

    孙师傅还提出要有个基本的排污系统,当然原话不是这样,但这一点都是张大牛也没有想到的。

    在现代的时候住楼房,下水道系统根本不起眼,也很少注意。到了这地方,水反正就往地上泼,完全没想到要弄个道道把脏水流到远处去。

    有了孙师傅的指导,新一版的方案出炉。

    ……

    三天后,张大牛被通知火炕已经盘好了,只等着烧火给烘烘潮气了。

    其实大体的框架两天就完成了,但第三天,孙师傅把人都赶走了,只留了跟着自己来的那个黑小子在那里忙活。

    张大牛开始还很疑惑,不过想想就知道了,现在的人把秘方看得很重。

    就像孙师傅,即便人手不够,还是把人都赶走了,就自己和那个黑小子两个人忙活。中午的饭食也是大琪叔送到外面,再把人喊出来拿,人也不能进去。

    这一天三顿饭也是孙师傅的要求之一,要知道村子里除了张家时常吃三顿,其他人家基本上都是一天两顿。

    拂水村还算好的,有些村子粮食不够吃,一天一顿的都有。

    虽然大琪叔私底下也嘀咕,孙师傅每天吃三顿的事,但老师傅的确有本事,也不拖沓,活很快就干好了。

    听说屋子建的差不多了,全村得闲的人都来参观。说是全村,其实带上还抱着的小娃娃也不足百人。

    张大牛带着弟妹在前面两个部分仔细瞧,这就是以后自己活动的主要地方了。

    厨房和外堂本是两间,中间只有一扇门出入,不过张大牛想要像现代的传菜窗口一样,这样自己又能照看外面又能顾着里面,最后也就按照张大牛的想法做了。

    那堵墙只有半人高,可以说里里外外都一清二楚的。至于大琪叔他们劝的理由,做菜的诀窍被人全看了。

    张大牛反而觉得没什么,做好一道菜可不是依葫芦画瓢能做好的,更多的是厨子的感觉,这是张大牛做了这么多次饭的感悟。

    有时候一闻味道,就差不离了。至于像那些更厉害的御厨一样,张大牛倒没有想过,自己这没师傅教的野路子,就靠着身体的味觉嗅觉,在这乡下就能称霸了。

    说起来,张大牛不是不想拜师,可这时候的拜师可不像现代那样一个大班几十人,一年就出师。现在的学徒首先得伺候师傅个几年,师傅看你的诚心和天分,才会教你手艺。

    可张大牛没时间啊,赚钱的心比较迫切啊,什么刀法什么火候,有时候真不如自身的感觉好使,这也是张大牛试过的。

    张大牛在空间里对着那本养生食疗册子,一步步地走,做出来的东西总是感觉味道差点什么。放下册子,跟着感觉走,味道就是不一样。

    这可是元宝都有亲身体会的。

    不管怎么说,张大牛对自己的区域很满意,后面的休息部分和仓库也很好。

    孙师傅在验炕的时候没有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寡言,很是认真地介绍自己盘的炕。最后,孙师傅拿着满意的费用,带着那个黑小子,被大琪叔又送回去了。

    张大牛悄悄问刘婶子,给孙师傅多少钱?

    六百文!

    六百文算是不小的一笔钱了,还没算上那个黑小子也得了一百文。

    三天时间,包吃包住,能拿六百文,这也只能是技术人士的工资了。不过虽然有些贵,但孙师傅在建房子上,还有各种设施的布局上都给了很好的建议,虽没有动手做,但最后得出的成果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虽然贵了些,但孙师傅还承担了顾问的职责,一个人两份工,在这个知识无价的年代,能得老师傅指点几下,可不是捡便宜嘛。

    没看这次建的房子虽然外表朴实,但却很是坚固,最重要的是,帮忙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学到了孙师傅的一些经验。

    这可是干了几十年的老手艺人的经验,说不定还是祖上一辈辈试错得出的最佳方法。

    就因为这个,大琪叔都没有讨价还价,很是爽快地付了钱。

    在建房子的期间,张大牛就带着张二牛两个做碗筷,碗是木碗,筷子是竹筷。后来一起干活的人也都帮着做,一人拿了一个木碗回去,照着样子做。

    房子完工的时候,碗筷也备好了,王七伯那边帮忙打的桌椅也完成了。等火炕熏走潮气,灶眼也干好了,“张家食肆”就能开张了。

    张大牛要给帮忙做桌椅的七伯给钱,还有帮忙做碗筷的人也要给钱,结果一文钱都没给出去。

    王七伯说,自己这做的可不止你那里的,后面村里人休息地方的桌椅也是一起做的。你硬要给钱,那你还得让村里人都给我一份钱。

    张大牛无法,只能作罢。

    做碗筷的则是嘻嘻哈哈地不应,说到最后,只说下次炖了汤再给分点就行。

    对着这些人,张大牛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让大黄每天多跑几趟,帮村里人运晒在场院的谷子。

    “轰隆隆——”

    一阵秋雨伴着雷声和闪电而来,感觉一夜之间就进入了冬天。

    张大牛翻身下床,从箱子里找出薄袄穿上,沿着廊下走到厨房里,开始做早食。

    现在张大牛起的比以往都早很多,毕竟那边食肆弄起来了,总不能消极怠工吧。食肆开起来的时间很巧,刚落成就下了一场雨,路过的人基本上都会进食肆躲雨。

    雨一时停不了,总得吃点喝点啥吧。拮据的人就花一文钱叫上一碗玉米须茶,免费续上。手头松一些的人就会几人点两三个小菜,再叫上一小壶酒。

    不过这食肆里酒是限量的,一是因为进一次酒还挺麻烦的,二来就是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虽说车速不快,但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每一个喊着加酒的客人,张大牛都是这么解释的,后来干脆弄了个木板子放到门口,上面写着,

    驾车不喝酒,喝酒不驾车。

    张大牛在把早食的粥煮上的时候,家里人也都起了。自从有了食肆,张大牛常常练手艺,拿各种食材练手,家里的伙食都好了许多,家里人的脸都圆润了些。

    吃完早饭,张二牛、张大妹、张二妹背着背篓,披上蓑衣,张四牛也背上自己的小背篓,跟着张大牛去食肆,张三牛独自一人去学堂。

    今天虽然下雨,但雨不大,村学还是照常上课,只有极端天气才不用去学堂。

    张大牛和张二牛的背篓里是装的今天要用的东西,包括大琪叔昨天回来帮忙带的猪肉、大骨还有一副内脏。

    张大妹和张二妹则是背着给三牛、四牛做的棉衣裤,一人做一套,两人自己的棉裤放到后面做。

    张四牛的小背篓里放的是《三字经》、小木马、一竹筒细沙,还有拔了兔子毛自制的毛笔。现在他在大哥的教导下开始认字了,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背,一个大字都不认识。

    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很小了,但还是绵绵地在下个不停。张大牛把张四牛的背篓背在自己胸前,保护好,这里面可是有书呢!书可贵!

    张二牛把大黄牵出来,架上车,几人都上车,把两只老母鸡捆了腿搁在车上。

    前几天经过食肆的一个车队,说是这两天会回程,说好在食肆歇脚,提前告诉张大牛预备上吃的。

    这算是食肆的第一个大单子,以往最多都只卖几个小菜,哪有这个车队的语气豪气。

    不管是从什么方面,这个单子可得好好做。

    张大牛几人进了食肆,先把东西放到休息的房间里,再出来收拾打扫。

    下雨天,村子里其他人就不好在路边卖东西,张大牛就让他们把木箱子整整齐齐地码在旁边,都是同样的木箱子和构造,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

    这也是当初说好的一方面,天气不好的时候,地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当作是放在食肆寄卖,卖东西得的钱不抽成,但每个月会一家给几文钱算作保管费。

    其实按村老们的说法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抽成。但张大牛觉得,本来卖些鞋底子、针线、红薯这些东西就不怎么赚钱,自己再抽成,等于自己得了他们的人工费。

    不过在古代,人力是最不值钱的,张大牛说到这个的时候,村老们都说人干点活要什么钱,他们能赚几个活钱就很好了。

    最后,还是张大牛提议的保管费,村老们考虑再三才答应。

    木箱子都码在靠厨房的半堵墙下面,既能让人一进门就看见,又能被站在柜台里收钱的张大妹看着,免得谁顺手牵羊。

    对,张大妹经过张大牛的考核,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掌柜,张大牛则完全成了厨子。

    最开始时,张大牛是想让张二牛做掌柜的,多见见人,但他虽然不再那么寡言,却还是不善于跟人打交道。

    最后,张大妹脱颖而出,张二妹作为辅助,免得一个小姑娘压不住场子。

    不过张大牛观察过,张大妹天生的八面玲珑,是个公关的好苗子,也不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求关注,想来是家庭让她有了底气,不再求那些虚无的东西。

    张二牛虽然没做掌柜,但小二跑腿的活归了他,听菜叫菜,左传右达,人也被锻炼的活泛很多。

    张三牛上午上学,中午下学了就会飞快跑来食肆帮忙,也是做跑腿的活。

    张四牛在人多的时候就在后面的房间做功课,人少的时候,张大牛就会带着他在外面饭桌上认字写字。

    无论是哪一方面,张家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对了,之前给张二牛说的那家突然定亲的姑娘,也是张二牛原本的媳妇,现在已经嫁出去了。

    王婶后来去打听消息,回来后,一脸为难地告诉张大牛原委,那家姑娘听说这家里的顶梁柱大哥突然病了,以后还得时常喝药,所以就飞速把自己定出去了。

    原本那姑娘就是家中的长姐,母亲死后,父亲没有续弦,家里就由她操持的。她突然把自己定出去,就是权衡了几家,选了家境最好的一家赶紧嫁出去完事。

    本来吧,这说亲都是才说上,也没给礼没见面的,你想说哪家都行,但就是这么一副躲鬼的样子,让几家人都不舒坦。

    王婶子还感叹,没有亲娘教的人就是差点分寸,拒绝也得给人个脸面吧。

    况且也不是一家,同时有三家有意向,慢慢找理由拒了就是,那么一番行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几家有什么毛病呢。

    虽然说亲的确都是私底下交流,但有人知道就会流出消息。十里八乡的都是拐着弯的亲戚,一有动静,大家都会很敏感。

    不过这种事情大家也都不会大肆宣扬,谁家都会说亲的,将心比心,不至于如此过分,大家都心知肚明地装作不知就行。

    张大牛没想到是自己当时脑子发热的一个“装病”的决定,竟然搅了张二牛的婚事,不过既然是对方自己不愿意跳张家的“火坑”,那也只能随缘了。

    对于这件事,张大牛心里还有些轻松,毕竟原本的张二牛可是被媳妇教唆地分家分产,差不多是断绝关系了。

    把张二牛调理成这样,再又回到以前,张大牛可是不接受的。

    虽然张大牛其实心里清楚,就算是那姑娘嫁进来,也不见得事情会像那样发展,毕竟张二牛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二牛了。

    张大牛也委托了王婶子继续帮忙,给张二牛找个合适的姑娘。

    其实张大牛也不想包办婚姻,做封建大家长,多累啊,多麻烦啊。张大牛可不想决定一个人下半辈子的幸福,过的好就算了,过的不好呢?

    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没有自由恋爱,通通包办,张大牛也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做好这个大家长。多多考察,找出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