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难为1-1

人参福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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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间或传来犬吠声和公鸡打鸣的声音,拂水村慢慢变得热闹起来。

    村子最东头靠近村口,有几间看着挺气派的砖瓦房子。随着几声“咯吱”的开门声,张二牛、张大妹、张二妹、张三牛陆陆续续走出房间,各自拿着葫芦瓢从水缸里打了水漱口洗脸。

    张二牛和张二妹动作迅速地洗完脸后,赶紧又走进厨房开始做今天的早食,张三牛拿起廊下的大竹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张大妹则慢慢悠悠地对着水面照着自己。

    荆州倚安县长平镇拂水村是位于大安山和小安山之间,润河支流荆水河旁边的一个普通的小村子。在很久以前,拂水村并不是叫拂水村,而是叫王家村,主要是王家族里聚集起来形成的小村子。

    后来是调来一个据说很有背景很有文化的县太爷,在巡视下辖村镇时,觉得这个名字实在不衬这个地界山清水秀的大好风光,走下车轿,蹲在村口前淌过的小溪水边,轻轻拂着溪面时,一时兴起,就给这村改名叫了“拂水村”。

    跟着县太爷的师爷幕僚自是连连称赞,有那有眼色的差役立马跑去叫来了村长。

    村长被叫来的时候也很懵,什么?我们叫了这么多年的王家村,名字就这么换了?难道是因为县太爷知道这后山上有个破道观才改叫“符水村”?还是这新来的县太爷信道?村长心里一阵嘀咕,当然面上还是一脸受教的样子,连连点头。

    拂水村的村长很是机灵,在县太爷在县内大兴教化的时候,借着县太爷赐名,对村子印象不错的机会,将县里主持督办的村学放在了拂水村。

    当然了,拂水村原本就是周边这几个村子中村学所在地的供选择的村子之一,只不过其余的村子对办村学这个事都没什么热衷的,但拂水村的村长年轻时候算是出去见识过世面的,对有文化的读书人很是尊敬,也很明白读书认字的重要性。

    不说别的,只镇上的酒楼里就优先雇识得几个字的伙计,识字的人比不识字的更容易找到活计,也更能贴补家中。

    因此当时的村长很是有远见地让县衙将村学办在了自己村子里,也给族里的人立了条规矩,王家族里适龄的男娃都要送去村学里学几个字,后来也慢慢变成了村子里的一条规矩。

    毕竟村学就在村子里王家祠堂旁边,在村学里有夫子管着孩子不让上山下河,还能在村学里认几个字,怎么都划算。

    尤其是后来村子里发现自家认得几个字的儿子孙子就是容易比旁边的刘家村、大陈村、小陈村里没念过书的更容易找到短工,家里也越过越好,原本嫌弃束脩多的几家也愿意花钱送家里的子孙去念两三年书了。

    张家的院子其实干净得很,没啥可扫的,张家也没像村子里其他人家一样,在前院里养鸡养鸭养鹅的,弄的院子里鸡鸭鹅粪遍地。

    张三牛也就是拿着扫帚做做样子,免得又挨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说,然后有理由少给他分粥饭。这是大哥病后给家里立的规矩,不干活就没有饭吃,还有什么按劳分配。吃饭可是张三牛心里顶顶重要的大事,可不能怠慢,虽然不太懂大哥新立的规矩,但张三牛还是比以往勤快多了。

    最后磨蹭完的张大妹端着小盆水,窜进张二牛的房间去叫小弟张四牛起床。张四牛年纪还小,一直跟着哥哥睡,之前是跟着大哥张大牛睡,张大牛生病后,就让张二牛带着睡。

    张大妹一巴掌呼在还在打着小呼噜的张四牛身上,也不管他醒没醒神,直接提溜下床,手上沾了凉水往张四牛脸上揉搓,直把张四牛搓得哇哇叫,彻底醒神了,才一副完成任务的样子出门奔向厨房,拿出自己的饭碗等着开饭了。

    这户人家里唯一还睡着的就只有张大牛了,张大牛鼻子嗅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的红薯香味,慵懒地伸个懒腰,坐起身,端起床头的凉白开水含进嘴里,又“咕噜咕噜”两下,“噗”一下喷在地上,然后猛灌两口。

    张大牛听着外面的动静,满意地点点头,深感欣慰,果然熊孩子就是被惯的,饿两顿就好了。

    “元宝,怎么样?还是我的方法好使吧!”张大牛心中默想。原来这个张大牛的内里早就换了个人,现在待在张大牛身体里的已经是另外一个来自异界名叫肖瑜的灵魂了。

    没听见元宝吱声,肖瑜也不管,自顾自地在脑海里念叨:“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不如给我饿两顿明白,这原来的张大牛主要是让他们吃的太饱了。张大牛也是太单蠢,真是燃烧自己奉献他人啊。”

    肖瑜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一闪身进了空间,拿出牙刷牙膏漱口杯,在水池里舀了一杯水,在竹楼前打理起自己来。

    刚来的时候,肖瑜真是被张大牛的个人卫生给吓了一大跳,你说古代没有剃须刀什么的,去镇上专门刮胡子不划算,但你可以常常洗澡换衣啊,这地方又不缺水,每天干了农活,往那河里扑腾几下也不至于弄得这埋汰样子啊。

    肖瑜实在是被恶心到了,其实张大牛只是近一段时间因为农忙才搞得自己乱糟糟,实际情况没有肖瑜觉得的那么糟糕,毕竟张大牛早年也是进过学的半个读书人,不至于多不讲究。

    而且在农事不忙的时候也很讲卫生,但有点小洁癖的肖瑜实在是受不了,尤其是口腔问题,但这是时代局限,也没有办法,最多只能弄点盐漱漱口。农忙的时候,没个得力人帮衬的张大牛哪有时间去认认真真打理自己。

    说起来也情有可原,前面说了那么多,就会发现没有提到家里的大家长。

    张家是当年饥荒逃到这里来的,这家里的祖父母早在十几年前就都闭眼了,说起来也是早年逃荒落下的病根,两老撑着给独子娶了媳妇,长孙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病倒在床了。因着不想长孙落个刑克亲长的名声,又硬是在床上撑了快半年,在腊月的冬雪里双双离世。

    虽说家中没有长辈,但这张父逃荒前也是家境殷实人家的儿郎,早年也是个读过几本书,识过几个字,算是个有见识有魄力的人,十几年间挣出了一份家业。

    但不幸的是,在妻子出乎意料怀上第七胎的时候,因着早年饥荒亏了身子,身体有些吃不消,张父便想去州城寻个老参,好在妻子生产的时候备着,顺便买些州城才有的新鲜玩意到县城镇上卖,好赚个路费。

    可谁知走南闯北惯了的张父竟然在路上遇到了从别的地方流窜过来的匪徒,竟把命给丢在了路上。打击之下,张母大出血,虽然暂时保住了胎,但气色也一天天衰落下去。

    一直在镇上读书的张大牛也没法读书了,辍学回家照料生病的张母和底下一串年纪尚幼的弟妹。

    等到张父的葬礼体面地做完,怀孕七月的张母也撑不住发作了,挣扎着产下一个瘦小的男娃撒手人寰,而这个最小的弟弟出生不到一月也跟着母亲去了。

    张母当年也是跟张父一个逃荒队伍从北方来的,等到了荆州地界也只剩下她一个,张母很清楚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无人相护一定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在路途上瞧见张父的母亲体弱,张家也算是正派的家庭,而张家父子实在不会照料人,主动接近,用照顾张母换取庇护,这时人群中觊觎的目光才转开。

    到了倚安县,跟着张家落户拂水村。说起来,像张父这样逃难而来的男子在婚姻市场上并不太受欢迎,而张母这样的孤女则很受村里那些儿子多无钱娶妻的家庭中意,但张母想的很明白,自己在这地方没有靠山,嫁进当地人家中,要是遇人不淑,以后可没人撑腰,所以一直殷勤热络地跟张家来往。

    张家原本想着找个当地比较看重女儿的人家结亲,这样更好落户,也有人帮衬。但奈何村子里的人家都不太看得起外来户,逃难过来的张家人完全一副难民的样子,连村子里名声不好的姑娘家里都不愿轻易许了女儿。再加上张父与张母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有了些小儿女的心思,最后就张母与张父喜结了连理。

    张父的父母虽不太满意,但看着张母较村里女儿更齐整的面貌,以前也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养出的女儿。路上的悉心照料也不是喂了狗,张家祖父母对张母的人品也算认可。

    再说张父的父母也自诩以前也算是有些底蕴的人家,也不太能看得上村里的那些村妞,张母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虽说张家在拂水村没什么亲缘关系,但张家落户时很是认真考虑了周边的几个村子。外姓人最多,没听说过什么排斥外姓人的事情,而且村子里还有村学的拂水村是张家仔细权衡的结果。

    落户后,懂得人情世故的张父很是花了番心思跟村长里正打好关系,平日里对于村子里那些占便宜的行为也是谦让不计较。

    张父又是一个能干的人,靠着平日里贩了周边几个村子的土特产进城销售,再带回些镇上县城卖得好的小商品。这样一来一回,不仅买了牛,攒了几间砖瓦房和存款,置了田地,也给村子里带来了活钱,村子里的日子也更加好过,张家在村子里的人缘也好起来。

    因着张父张母之前攒下的好人缘,张家的几个孩子算是被接纳,当成了本村里自家子辈看待,因此在张父张母的丧葬仪式上也很是用心对待了。

    律法规定“十六成丁”,当时在镇上私塾读书的张大牛离十六还差半年才满,但村子里的人不愿看到张家的几个孩子被送到县里的养育堂,因此村长和里正也费了一番心思将张大牛的年龄隐了,按照十六计算,成了户主,才把这个家维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