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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莱楼内,顾掌柜敲着算盘,嘴里念叨着什么,他翻了翻账本说:“恩,这小子还欠我五百两银子,每月给他三银两,离他完全脱离清莱楼也有个160天。”
风铃声响,顾掌柜抬起头,瞧见陆泊风进来,咬了咬牙,这小子又上哪儿去了?怎么还受伤了?真是不叫人省心。
他合起账本,对陆泊风说:“泊风啊!你怎么老是出去受伤回来?你到底去做什么去了?”
陆泊风冷眼冷眉,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顾掌柜也不敢多言,万一教训他两句殃及自己的性命就不好了。
“咳咳,那个既然你生病了,那你就赶快上去包扎一下啊,别感染了伤口,哎?”陆泊风绕过他,不等他话说完就自顾自上楼,顾掌柜恼火大喊:“臭小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陆泊风的身形在楼梯上顿了一下,虽然顾掌柜知道他冷血无情、独来独往,但他想,待在一起这么久总该有感情吧?可谁知那小子连话都不惜得听一句,吓得他往后缩了缩脖子,总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陆泊风冷睨一眼顾掌柜,淡淡道:“知道了。”
顾掌柜有点受宠若惊,笑道:“哎哎,那就好那就好,你赶快去吧。”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二层,顾掌柜才长叹一口气坐了下来,念叨着:“想当初他进来清莱楼的时候也不是这样,那时候比现在好了不知多少,怎么与那公主消失了几个月回来竟成了这副冷血无情的模样?平日里我是不是该对他好些?”
顾掌柜翻账本,拍案气愤说:“什么叫平日对他好些?我平日里除了财迷一些哪里对他不好了?我对店里每个人都挺好啊!哼!”
二楼包厢里的陆泊风扶着床榻坐下,伤口的伤仍旧在往外冒血,他手一挥,黑色灵力吸走了表面泛着的黑毒。
“嘶…”
夜宁派心狠手辣,那女人在阵势中顽强抵抗,居然恨不得以自己身体里的血为毒引子沾在软鞭上打伤了他的手,还好他跟师傅学过一些专门医治这些的方法。
他唇齿苍白,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云青竹,云青竹。”
陆泊风喃喃唤了两声似是回忆,又似是确定。
血流了一路,他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地晕了过去。
这点伤对于他来说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先前在清莱楼做杂活儿的时候,他不知为何被人抓到千罪塔,受了极多酷刑…
“为什么抓我进来?!为什么抓我进来?我是无辜的!不要抓我!我什么错都没犯!”
几个蒙面黑衣人踹了一脚正在挣扎的男孩儿,其中一个人力气大的出奇,直接将他一脚踢倒,随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抵在地上,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忍。
那黑衣人嘬了一口痰吐到他的眼前骂道:“什么东西!来这里的都说自己是无辜的,难道要通通放跑不成?那我们还做不做了?抓我们进去算了!”
“哎呀方丘,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上面说了,直接把他抓到里面和那老头子关在一起就行了,不用和他废话!”
“是啊是啊,方丘,我们赶紧把这个浪荡子给抓到里面吧,想必那老头也寂寞很久了。”
名为方丘的人冷笑了一声说:“今日算你好运,我昨日审问了一个人,现在身心俱疲没力气对你动刑,要不然不到明日你就得死在这里。”
方丘从口袋拿出一个发着暗光的圆形石头,走到最前面把石头放在一个凹陷下去的地方,两侧的铁栅轰隆一声打开,少年撑起身子,被推着进了铁栅。
“老头,今日可是有你的伴儿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好好照顾他,别又弄死了。”方丘看着里面,对一个佝偻在墙边的人说。
“是啊,这个月你都杀了好些个了吧,真该好好算算账,等到云帝死之后一并给你算了,让你死得痛快些。”
“呸呸呸,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你怎么能咒骂云帝呢?”
方丘左右看看,看到那小子不甘的晶亮眼睛正死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有些毛毛的,但又不想在小兔崽子面前失了面子,方丘大声喊道:“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提到了她的名讳!”
“看什么看?!臭小子!给我滚进去!”方丘踢了一脚那少年,把他踢进了牢笼。
“哎?方丘,你没给他解除灵力,也没用神器封住他身上的修为!”
“怕什么?这小子我看过了,是个朽木腐木,身体上压根就没有灵力和修为。”方丘关上闸门,拿着圆石念起什么法诀,少年仔细听着,但却什么都没听到。
他瞧了一眼那被黑暗包裹的男人,那人年龄很大,且衣衫褴褛的,胡子和头发几月甚至几年都应没打理过,耷拉在两旁遮挡住他的脸。
男孩儿缩了缩身体,双臂环住自己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抓的人!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错,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普通人,我还等着去酒楼赎身,我。”
说到这,隐匿在角落的身影动了动,抬起了头,似乎看了他一眼。
“行了,都到这里了,难不成有人会来救你不成?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你做没做错可不关我的事,无辜又怎么样?你越是想活下去,我就越想折磨你,明日就拿你练练手吧。”
封好后,几个人瞧了他一眼,少年连忙跪着往前到门边,双手合十搓着手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
可他们只是嗤笑几声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牢笼,一层一层的门在少年的面前被封上,少年眼里的光也仿佛随着门关而熄灭了。
“别看了,他们不会救你的,你就算磕十几个响头都不会有人来的,还不如早点放弃。”那隐匿在阴暗处的人影动了动,声音如同钢铁摩擦般沙哑刺耳。
少年偷偷瞥他几眼,不敢与他对话,生怕对方真如方丘所说的那样把他杀死,他把脸埋在膝盖间小声啜泣。
墙角那处的男人瞧了一眼他,冷冷地问:”你说你在酒楼工作?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说话,把哭声压低。
那男人又说:“我并非恶人,难道你真的相信那群不查清事实真相的人所说的话?也是,在这牢狱之中谨慎一点还是好的。”
要是想杀他肯定马上就杀了,也不必跟他多说这些,少年想了想,又看了他两眼才小声回答他:“我…我叫陆泊风,无父无母,在清莱楼给别人做男妓。”
那人听到愣了一下,凌乱如杂草一样的头发下透出一只眼睛,似乎冒着寒光一样打量着他,怕他误会,陆泊风补了一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男妓,只是给别人唱歌抚琴的,你不要误会…”
那人蹒跚地站起,脚步急剧走到陆泊风眼前,按住他的肩膀问:“你说你叫什么?你是做什么的?”
回想起方才方丘说的话,这老头不会是要玩弄自己吧?陆泊风有些害怕,马上抱住自己,将头别到一旁:“都说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我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