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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康纳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之前一直觉得只要是足够正义，这个世界就没有不能达成的事情。
就像是，他已经默认了加里布埃尔·奥斯本可能会造成一些影响，所以以超级小子的身份去作证。可是却没想到居然让正义联盟陷入了信任危机——虽然超人还没跟他讲过，但是想必此时超人也承担了莫大的压力。
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绪——就像是一开始他嘲笑蝙蝠侠说，如果自己当时第一反应不是送罗莎琳德去医院，而是在原地衡量好了是非之后才决定下一步，不去管罗莎琳德的死活。
这样的话蝙蝠侠会对他有后备计划。可是如今，他反倒觉得也许自己当时，这么做才是最好的。
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晚了一步的话，也许罗莎琳德就会死亡，也许罗莎琳德就会……
他听见了自己的手机响起来，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号码是他给乔治的那个。
上面只有一句话：“罗莎琳德死了，窃听器没用。”
康纳能够听见细碎的声音，那是他不小心用了力气握手机的缘故。然后他立刻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面，冲加里布埃尔扯了扯嘴角：“我得回家一趟。”
“可是你还没有呆多久呢！”
“谁知道呢？下次再约吧。”说着他也没等加里布埃尔再说什么，就转头出了宴会。
奥斯本大厦的电梯很高，半透明的，他站在里面本不应该感觉到电梯的震动，就算是没有超能力也不应该因为电梯的下落而感到明显的失重。
可是他就是感觉到了。
如果说是失重也不对。
他只觉得恶心，无比的恶心，就像是早上吃错了饭，从胃里开始翻涌出来的恶心。那种感觉连带着嘴里发苦，甚至连刚刚喝下的那一口果汁都开始接连往上翻涌。
康纳不太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来奥斯本大厦的，只知道自己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细碎的手机外壳掉在地上的声音。
连带着复仇者的通讯卡片，都在他手里，被他捏碎了。
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他面前，就像是故意停在这里的一样。车窗被摇下来，车上的女人冲他招了招手，他往前走了一步，注意到对方有一双非常亮的绿色眼睛。
“苔丝·莫瑟。”
贾维斯瞬间在康纳的半透明墨镜上面弹出了对方的信息，但是对方比贾维斯更快的介绍了自己：“莱克斯·卢瑟的妹妹，我想你应该没听说过我。”
康纳曾经听闻莱克斯卢瑟有一个妹妹，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曾经很好奇问过迪克，当时迪克非常不耐烦地告诉他：“我是超人的粉丝，不是莱克斯·卢瑟的粉丝，你不要觉得我会知道莱克斯·卢瑟的所有信息好吗？”
然后对方先于康纳笑了出来：“走吧，我请你去吃个饭，有些事我们需要聊一聊。”
然后她顺手递了一部新手机给康纳：“去给你的保镖打个电话。对了，你要是觉得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你爸爸。”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康纳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确认什么了。只是给哈皮发了个信息叫他先回大厦，说自己和其他人有约，会晚一点回去。
然后就跟着苔丝上了汽车。
却没想到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睛，那种直勾勾的眼神让康纳有些发毛，等到他不自觉向后缩了一下，对方像是才反应过来：“抱歉，我只是没想到克拉克会有一个孩子。”
她知道超人是克拉克·肯特。
注意到康纳惊愕的眼神，苔丝笑得更加开心了：“其实我跟克拉克一直都算是朋友，我甚至知道正义联盟所有成员的真实身份，所以这就是我不能作为莱克斯妹妹出现的原因。”
是啊。
康纳心想，莱克斯·卢瑟为了知道超人的真实身份花了多少功夫，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亲妹妹居然知道正义联盟所有人的真实身份，要是莱克斯·卢瑟知道……幸好对方已经秃了，要是没秃绝对得气秃头。
“所以……”
“很简单啊。”对方给康纳倒了一杯果汁，顺手递给他。“漱漱口吧，新鲜榨的柠檬汁，每次我经过奥斯本大厦，都觉得自己要被恶心吐了，也只有鲜榨柠檬汁才能抚慰我的心灵。”
康纳：……
诺曼·奥斯本要是知道你这么评价他的大厦，绝对现在就要下来把你的车给轰了你信不信？
康纳这么想着，顺手就接过了那杯柠檬水，含到嘴里漱了漱口吐出来，然后接过第二杯的柠檬汁才喝到嘴里，勉强压下去了自己想要吐出来的欲/望。
期间苔丝也没说话，就是看着对方含着一大口柠檬水漱口，脸颊都被那口柠檬水撑得鼓鼓的。
然后在康纳用第一杯柠檬水漱过口后，又顺手给他倒了第二杯柠檬水。
“是不是觉得好受一点了？”
“贾维斯，后备计划。以后如果我再去奥斯本大厦，一定要给我备上鲜榨柠檬水。”
＃哈利：我有一句……＃
“我刚接到的消息，说是罗莎琳德·布莱克已经死了。字面意义上，这件案子已经成了死局，你如果想用正当方法翻案已经不可能了，而我过来是要给你提供不正当的方法。”
康纳一口柠檬水喷了出来。
而苔丝似乎早已料到康纳是这个反应，在康纳喷出柠檬水之前就侧过身，完美地躲过了康纳出来的那口柠檬水，脸色都没动一下：“别想多，我知道这是会挂着你的心。但是，正义联盟或者复仇者联盟那群人绝对不会给你提供不正当的方案，那么这件事你就会郁结于心。所以……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方案，具体要不要做就看你自己的。”
“我不太明白。如果你说不正当方案的话，完全可以去找别的人。或者是，我觉得，托尼应该比我了解的更多。”
“托尼·斯塔克当然比你了解得更多。如果放在霍华德·斯塔克身上，不要说加里布埃尔·奥斯本，就算是诺曼·奥斯本都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偏偏是你遇上了。
复仇者联盟的人唯恐他们教坏了超人之子，总是觉得要展现出来最完美的最光明正大的一面给你，从不让你接触到人心险恶以至于你到现在这个年纪还天真的以为超级英雄能够拯救世界。”
苔丝露出来一个假笑：“我跟你说一个道理，拯救世界的永远不是超级英雄，而毁灭世界的也永远不是超级反派。”
康纳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是知道的。
这个世界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直以来，他确实以为超级英雄就足以拯救世界了，可是……
这还远远不够。
“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是想要拯救变种人的话，为什么会找到了你？如果是专门研究氪星人DNA的话，谁都不会在旁边用上变种人的DNA来污染氪星人的DNA。不要说变种人的DNA有多么厉害——厉害的就那么几个，而氪星人的DNA就不一样了，只要有黄太阳，他们就无所不能。”
“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如果有这么一个世界，超人并不是我们所想象中的那幅光伟正的模样，他有人的喜怒哀乐，可以像普通的超级英雄一样，没必要那么高高在上，是不是这个世界会更加安全？”
“超人并不是高高在上，他只是不想越过那条线。”康纳急切地开口，“如果连超人自己都越过了那条线……假如有一天，超人堕落了，那么谁又能拯救人类呢？你说的没错，毁灭世界的永远不是超级反派，拯救世界的也永远不是超级英雄。可是超人除外，他一念之间便可毁灭世界。”
于是一瞬间福至心灵。
“可是我不一样，对吗？”
康纳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苔丝，那是和超人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可是那种眼神却让苔丝心惊胆战。
苔丝不得不承认，康纳的另一个直系血亲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记。即便是这种印记太过细微。可是苔丝看这种眼神看得多了，以至于她只要看到这种眼神就会莫名的产生畏惧，就像是一直以来她对康纳的另一个直系血亲所产生的畏惧一样。
“可是我不一样，对吗？”
康纳又重复了一遍，脸上满是嘲讽：“我越过那条线是没有关系的，因为无论如何一个混血的氪星人永远不可能超过纯血的超人。所以世界无法承受超人变坏，但是却可以承受超级小子变坏，因为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总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他，对吗？”
但是很可惜，眼神是很好，但是他一张嘴就暴露出来了他的年龄所带来的短板以及超人的DNA带给他的天真。
果然还是欠调/教。
“蝙蝠侠说过一句话。神不伟大，人类才伟大。所以你把超人想得太无所不能了。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不可替代且无所不能的，就算是超人，就算是蝙蝠侠。阿曼达·沃勒听说过没有？”
“天眼会高层。怎么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只有蝙蝠侠才能拯救哥谭，于是现在想要克/隆一个蝙蝠侠出来。”
康纳：……
他憋了好久才勉强憋出来一句不那么嘲讽的话：“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是不是还要复制蝙蝠侠的经历以求他能够蜕变成第二个蝙蝠侠？有毛病？真有人支持？”
“嗯哼。”
康纳：……
爸，以后你要是再说我傻，我就把阿曼达·沃勒带到你面前让你看看。
其实他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明白和切实经历还是不一样的。
一旦越过某一条线，那么他就得承受越过这条线带来的代价。苔丝·莫瑟到底是为了见证超人之子的堕落还是为了让他给超人干黑活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对方很清楚自己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