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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是什么都计算在内了？”从幻境里出来极乐眼神明灭未定。
我看他的眼神，觉得好笑。仿佛他戒备我比雌雄神更多一些。说归说，从幻境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极小心地把庆克和齐太后安置在了离我们极远的地方。
不管那只是杀神短暂的依附身体，还是齐太后本身就是她的一个化身。我确实是想躲得越远越好。
我的头发尚在，但是拜她所赐，脸上却是结结实实地留了一道伤口。
这下少不得又要被妖兽们追逐个把月。
弱小真是一种罪过。
栾盈从幻境出来的当下就醒了。
他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空余满脸泪水一脸茫然。
“只是觉得莫名伤心。”他笑着答道，“让无邪妹妹见笑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我看到飞头蛮确实从他肩头消失了，至少以后跟栾盈说话的安全性是有保障了。
“急子哥…啊！”我在幻境里说得顺口一时忘记了，极乐在下面一踩我的脚，我才醒悟过来，赶忙改了口，“想必是太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以为，那时候我们会是徒劳无功了。”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极乐对我流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眼神，“没想到你还能把宣姜鬼化的边缘拉回来。”
“也不是所有的都在计算范围内。”我收起盘旋入睡的升卿蛇，想起雌雄杀神提到的夏征舒的事情。若一切都是真的，他已经死了吗？那在我们身边的“夏征舒”是谁，是妖还是鬼？
“把雌雄杀神控制的魂魄放走了，这下我们可以彻底得罪她了。你怕不怕？”我戳了戳极乐。
“切！”极乐翻了个白眼，“要打要杀不过如此，神也不过如此，只是比我们更强大一些。”
“论神勇我们极乐真是当仁不让。”我夸赞道。
极乐的嘴角有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说来活过一轮天劫的极乐年纪比起寻常人类已经不小了，但极乐鸟族成长缓慢，纪年也比别的族群缓了不少，实际仍是少年。所以极乐平日再深沉，偶有时，还是藏不住身上的少年心性。
我看着他的微笑，心情也不觉明朗许多。
“听起这个凶神并非一个善罢甘休的的人。”水清不觉听得入了神，“宣姜原本已经是被她控制的魂魄吧。”
“是我失算了。我以为幻境结束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呢。”无邪淡淡应着，“在幻境与雌雄杀神相遇的叔誉哥哥，昏睡了两天。后来虽然醒过来，人却呆呆的，整个人失了神智清明。”
“这件事情瞒不住吧？”水清思索道，“他是太子太傅，在鸡泽会盟这么大的场合上一天不出现不是很可疑？”
“这事儿倒要多谢韩起了。还好他替我瞒得严实。”无邪顿了一下，“不过确实还有些麻烦，主要是费体力。”
“嗯？”
“得去一趟南方找鬼君。夏征舒说最清楚雌雄杀神底细的就是他了。”
一番波折，回到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找了夏征舒。
“鬼君？”我瞄了夏征舒一眼，“这是个什么鬼？”
“切，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小半妖？”夏征舒一脸快来求本大爷，不求我就不继续讲的架势端着。
“其实就是之前提到过的……”极乐接上了话茬。
“喂喂！有没有礼貌，怎么打断别人说话呢！”眼瞧着极乐要替他说话，夏征舒赶忙接过话来，“别看鬼君虽然名字是里带鬼字，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初代晋升到神级别的存在。当初的楚国，只所以能够一统南蛮之地，跟他有莫大的关系。楚国人就是火神祝融的儿子和鬼君女儿的后代。”
“初代神？”我摸了摸头，“雌雄杀神也是初代神吗？”
“不错。”夏征舒对我露出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火神祝融，杀神雌雄，兽神猫将军，山神武罗，死神鬼君都是闻名南方地域的初代神。”
他耸耸肩，脸上略有点不屑：“虽然说起来这些家伙本身也不过是妖类出身，不过运气好，赶上了开天辟地的大混沌时期，这才得以一步登天成神。”
奇怪，听到这一串名字。心口忽然有些难受。
我揉了揉胸口，仍然觉得有点闷。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对，让我难受的不是这一串名字，而只是其中的某一个名字。
猫将军是猫族唯一成神的神明，早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雌雄杀神我也早已见过。火神战名赫赫，无人不知。到底让我难受的是这个鬼君，还是武罗？
呵呵，我摇了摇头，暗自好笑。我一介半妖，又能与这些初代大神有什么干系呢。
“讲重点。”极乐抱着胳膊，略有点不耐烦。
夏征舒白了他一眼：“小极乐，怎么出去这些日子，还是一点耐心也没有。”他接着道，“这些初代神虽然有名，但知道他们底细的却不多。听说杀神喜好杀戮，四处潜藏在人间，多有踪迹。火神祝融和兽神猫将军各自镇守一方对抗邪祟，山神武罗听说在多年前的诸神之战中落败不知所踪。只有死神鬼君，因始终不肯搅入是非之中，又颇有几分实力，故而一直在南方的山林之中。”
他抬眼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雪亮：“听说受着一些人族和小妖的供奉，活得很是滋润呢。若说还有谁对雌雄杀神知根知底，莫过于鬼君了。”
他说完，故意静下来，猫着眼睛打量我。
“无邪？”极乐这时也转向我。我知道他也在等我的答案。
我抬眼微笑道：“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去一趟的了。拜访鬼君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怎么能错过！”我抬眼迎上夏征舒的目光，“是吧，夏夏？”
从屋中出来，极乐跟我一路走了好一阵子，一言不发。
“干嘛？”我转身面向他，他一个止步不及险着撞上我，极慌张地向后错身。
我看着他离我咫尺间惊恐的眉眼，忍不住笑出了声：“干嘛苦着一张脸？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他踌蹰良久，才皱着眉头道：“鬼君被会有‘死神’的名号必有原因，绝不会是虚名。说不得是比杀神更难缠的角色。”
“嗯。有道理。”我点点头，“所以呢？”
他看向我，眼神里有一丝恻隐之情：“你本不必涉险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他似乎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口：“我知道你待羊舌叔誉同旁人是有些不同。”
“那倒没有。”他的这个疑虑我不用思考就能回答，笑着瞧向极乐，“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罢了。说起来叔誉哥哥会变成这样，确实是因在幻境里替我挡了杀神一遭。”
我捅捅他：“喂，极乐。你是关心我，还是怪我我又生事端给你惹麻烦？”
“哪哪哪有！”他突然结巴起来，“我才不怕那些麻烦哩！但但是你也别误会，我才不是关心你！”
我看他紧张得胀红了脸分外好玩儿。
“你准备怎么找理由去南方？那可是楚国的境内。”极乐问道。
“别担心。有些人虽然没有妖力，但做人可是神通广大得很。”我宽慰极乐道，目光飘向远处正在跟智罂说话的韩起。
他挑起了眉头回望向我，显然是感受到了我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确定韩起会帮你吗？”极乐显然对他还不信任。
我嘻嘻一笑：“他不帮我的话，升卿蛇就不还他了。”我轻轻地抚着目光忧伤的小青蛇，笑容灿烂。
韩起的脸明显就，抽搐了一下。
极乐：“……”
离开的时候我转过头，看见中军将智罂也在回头看我，笑容浅浅，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