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暖笙起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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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贾母就卧床不起了。

    前世贾代善虽然去世的更早,但是好歹在梨香院养了好几年的伤病,贾母早就做好准备了。可今世贾代善毫无预兆的去世,一时间贾母难以承受住打击,也在所难免。

    小心的请了外头的大夫瞧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先后几个大夫,翻来覆去说的不过就是“忧思过度,需好生将养”这种套话,开出来的方子,就连贾琏这种门外汉都能看出来其中的敷衍。

    说来也是,荣宁二府里的主子向来生了病都是请太医来看的,外面的大夫摸不准贾家人的脾性,偏荣国府对他们来讲,又是贵人中的贵人,自然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开些与人无害的温补药罢了。

    “这样下去不成!”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贾母,贾琏说。

    “还求哥儿给咱们出个主意吧,这长安城里稍有些名气的大夫,咱们都请来看了,药也不知喝了多少副,可太太就是不见好。”鸳鸯有些着急的说。

    贾母这病虽然折耗精神,但是一日里也总有一两个时辰清醒的时候,瞧着除了脸色差,并无异样。或许是鸳鸯当真得了贾母的眼缘,又或是鸳鸯这名字得的巧,总之贾母醒着的时候,对鸳鸯真心不赖。鸳鸯也是个懂得投桃报李的好姑娘,贾母倚重她,她就更加尽心的服侍贾母。

    这一切贾琏看在眼里,对前世这个接触不多的“鸳鸯姐姐”好感更甚。

    “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一时间我也拿不准主意。”贾琏皱着眉。如今贾家站在风口浪尖上,半步也不能行差踏错。他叹了口气,对鸳鸯说,“罢了,你且在这里好生照顾着,太太的病你不必操心,我自有打算。”

    安抚住了鸳鸯,贾琏脚步不停的赶往贾赦院里。

    丫鬟见是贾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安静静的行了礼,等贾琏走过她们身边后,才小步小步挪远了。

    这几日,她们可算是见识了这位琏哥儿的杀伐果决。

    就在昨日,一个小厮不顾主子命令,想要偷偷溜出府去见相好的,结果被巡逻的护卫抓了个正着。这琏二爷审都不审,直接叫打了三十大板,还不许人上药。只说若是日后好了,那是他的造化,一家卖去煤场也算是团圆了,若是福薄,就这么*屏蔽的关键字*,那他就只能日后在乱葬岗和父母团圆了。

    吓得府里原本蠢蠢欲动,想要效仿的丫头小厮纷纷绝了念头,再不敢想偷溜出府的事情了。

    贾琏才不管下人们怎么想的,径自来到正院。

    这院里平时是贾赦夫妇生活起居的地方,贾琏此次来找的正是他的继母徐氏。

    “劳烦姐姐通传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想要请教母亲。”贾琏客气的对守在正房门口的丫鬟说。、

    丫鬟浅浅行了一礼:“当不得哥儿的请字,婢子这就去与奶奶说。”说着就要撩帘子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贾赦你给我记着,若是再敢一点小事就飘上天,那我砸的可就不是这箱子,也不是往地上砸了!”徐氏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从里屋传来,“你那箱子金石玉器可得看好了。”

    “你,你,你这个泼妇!”光听声音,都知道贾赦如今是如何的色厉内荏,外硬内怂。

    “泼妇?”徐氏呵了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好叫大爷知道,我还能更泼呢。”徐氏的声音忽然软媚了下来。

    这是威胁完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呢。

    ……

    贾琏尴尬的和丫鬟面面相觑,片刻后两人又默契的同时别开眼。

    贾琏蹭蹭蹭往后退了几步,故意放大音量喊道:“怎地如此安静,可是母亲正在休息?可真是不巧,我还说找母亲有点事呢。”

    “琏儿来了,快进来罢。”里头徐氏显然是听见了贾琏故意大声说的话,也稍大了些声音对他说。

    “可是扰了母亲休息了,这可真是我的不是了。”

    丫鬟打帘让贾琏进去,同时递给他一个惊奇加崇拜的眼神。俨然对贾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深表佩服,并将贾琏当成自己努力奋斗的目标了。

    屋里显然已经被丫鬟简单打扫了一遍了,只有角落里还勉强能找到一点儿瓷片沫子。要不是贾琏刚刚在屋外听了全场,现在肯定不会发现这种小事。

    “父亲、母亲。”贾琏先问了好。

    “争着抢着要在你祖母跟前侍疾,如今怎么又跑出来了。”贾赦质问道。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这愤怒来的太快、太大,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这是想把自己从徐氏那里受的气发泄出去。

    看了眼贾赦,贾琏淡定的转过头。这个不靠谱的父亲他前世就没在怕的,这辈子就更不可能了。

    “祖母那里有鸳鸯照顾呢,我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来找母亲商量。”

    贾赦原本听到“更重要的事情”,以为贾琏是遇到什么难题拿不定主意,找他这个老子讨教,顿时咳了一声,挺直脊背,装出点严父的样子来。

    可马上就听见贾琏的后半句是“想来找母亲商量”,这下贾赦可就十分委屈了——

    徐氏平时就总是对他忽冷忽热的,仗着自己手里有太上皇——虽然圣人还没正式登基,不过现在那位应该已经可以叫太上皇了吧——御赐的瓷器,成天吓唬自己,还总是能在自己马上要发火的时候放低身段哄几句。

    贾赦在心里哼哼了几声,别以为*屏蔽的关键字*,这不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吗?

    不过……自己还真就吃这一套!因此总是被她捏的死死地。

    在家里夫纲不振也就罢了,毕竟徐氏也只是关上门才这样,平时在外面还是很给自己面子的。

    可这臭小子怎么也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

    “是关于请太医……”贾琏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贾赦一拍桌子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安静点!”徐氏凶了贾赦一声,“琏儿你接着说。”

    贾赦,贾赦乖乖选择了安静,默默的坐在一旁听两人说话……

    贾琏接着说:“祖母如今这样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可太子殿下迟迟没有公布圣人的死讯,那就是想先瞒着这件事,咱们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了岔子,这事决不能通过贾家传出去……”

    听完贾琏的话后,徐氏下意识的摩挲手腕上的玉镯,心里在权衡利弊。

    贾琏说的很清楚,要想请太医来,无非两个方法,一是偷偷的找太医,二是向太子殿下禀明情况。

    偷偷找太医听起来不可能,不过太医院几位老太医刚好欠了贾琏一个人情,想请他们来也不是没可能,就是这法子万一被太子发现,或者被有心人传播,那就不好了。

    可要是找太子直接说,若是太子同意,后续也没有别的事端,自然万事大吉。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太子可不管这是他事先同意的,肯定会拿贾家祭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要是她是圣人,一个手握重兵,与所有勋贵交好,偏偏又有救驾之功,不能轻易处罚的国公府,实在是太碍眼了,肯定要抓住一切机会将之除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子根本就不同意太医去贾家看诊。已经得到明确的拒绝的贾家,自然不能再偷摸的找太医来瞧,这么一拖,贾母的身子还不知道要拖成什么样子。

    再三斟酌后,徐氏说:“此事,还是得禀明太子殿下才是。”

    听到徐氏的话,贾琏也舒了口气。

    其实他也觉得这样最好,可总是拿不定主意,想起这位继母前世的英勇战绩,想着多个人商量也是好的,这才来了。

    “那这件事就只能由父亲出面了。”

    解决了一个问题,另一个更大的问题出现在两人面前。

    贾赦向来是个混不吝的,规矩方面倒是不怕他出错,可他心里的弯弯绕那真是太少了,贾琏就怕他被太子三绕两绕,贾家得吃大亏。

    徐氏看出贾琏的想法,她倒是不怕的:“琏儿且放心,你父亲这里有我呢。”

    言外之意就是,保管把他教的妥妥当当的,不能让他给人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