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暖笙起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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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贾琏一直待在家里,或是陪凤哥儿说说话,或是同贾珠一起读书习武。

    从惊险万分的战场上回来,他只觉得荣国府平静安宁极了。

    数月后,圣人下旨前往西山围猎,虽说这种场合四王八公都是要去的,可圣人还是特意点了荣国公贾代善随驾,还叫带上贾琏。

    “听说西山那里没什么猛兽的,倒是小兔子小狐狸有不少,回头我猎了好的,给你做坎肩。”好说歹说,贾琏才把拦着不让他走的凤哥儿给劝住了。

    自打贾琏这次回来,王熙凤就缠他缠的紧。只能说毕竟是王熙凤,缠人的法子也与众不同,不同于下了战场两人头一回见面时的脆弱,之后王熙凤缠着贾琏,就很是有些蛮横了。

    王熙凤身边的丫头也被□□的个顶个儿的厉害。

    “听说哥儿近日没什么事,却总不来看我们姑娘,咱们可没本事对您做什么,只是我们姑娘今日不方便见人,哥儿且请回吧。”

    “听说哥儿身边伺候笔墨的大丫鬟很是不老实,咱们姑娘今日还是不方便见人,哥儿且请回吧。”

    ……

    每每都是这样,也不说打他,也不说骂他,就只说自个儿家姑娘不方便见人,叫回去。

    偏偏贾琏就吃这一套,给理顺的服服帖帖。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原本想着两人定了亲,凤哥儿又借住荣国府,两人若是频繁见面,恐有些不妥。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如今祖父健在,府里的下人还不敢到处说嘴,平白惹人闲话。贾琏将下人敲打了一番,便每日高高兴兴与凤哥儿顽了。

    至于那个伺候笔墨的大丫鬟?上辈子那个和贾琏的确是有点什么,不过贾琏和凤哥儿成婚后的第二个月里,就叫凤哥儿寻了个由头打发出去了。这辈子贾琏对那个大丫鬟也没什么心思,早早的就派到别的地方当差了,如今这个是新来的,贾琏平时也不怎么用她,就是这段时间在家读书,几个小厮墨磨得不好,才换了这个丫鬟的。

    贾琏对她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只不过丫鬟心大了,想着爬主子的床一步登天。

    本来贾琏就想打发了她,谁知还没来得及动手,那边儿凤哥儿就生气了。可到底还是得找个像模像样的说法,不然还没成亲,善妒的名声就叫贾母和徐氏知道了,这可就不好了。

    这次也是,听说贾琏要去西山狩猎,王熙凤掐着腰,很是不乐意了一番。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圣人下的圣旨,贾琏也不能违背的,可她就是不乐意,哪怕贾琏说给她猎皮子她也不乐意。

    “呸,当我稀罕那点儿皮子么。”王熙凤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像个小斗鸡似的高高昂着,过了一会才又说,“我可听说那西山猎场服侍的女子都是异族女,你可不能……”

    贾琏失笑,闹了半天,这丫头又在吃些莫名的飞醋了。

    “小姑奶奶,西山乃是皇家猎场,别说里面的人了,就是一草一木、一石一鸟,都是皇家的东西,你都想写什么呢。”

    王熙凤这才高兴起来:“那你快去吧,别忘了给我猎皮子。”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贾代善就带着贾琏在皇宫门口候着。

    卯时一刻,贾琏看见宫门中的仪仗队先行走出来,仪仗队开完路,皇帝的马车就缓缓驶出来。随后跟着的,是还住在宫里的皇孙、皇子和随驾的宫妃。

    太子是不去的,圣人出宫,按道理太子是要留下监国的。此次围猎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数日,朝中不能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因此圣人此次只带了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三位皇子,还有皇长孙。

    二皇子、三皇子早已大婚,出宫建府。此次是和诸位随驾的大臣一同在宫外等待的,皇长孙和五皇子年纪尚小,就直接从宫里出发了。

    这样一来,五皇子所称的马车,在皇长孙与宫妃之间,被衬得格外寒酸。皇子该有的仪仗通通没有,马车也小的可怜,马车两旁各跟着一个骑马的大内侍卫,板着脸严肃的很,瞧着不像是保护,倒像是看管五皇子一般。

    众人早已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行礼,借着行礼的姿势,贾琏偷偷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贾代善。

    贾代善也不敢要大动作,只侧目瞪了他一眼:圣驾面前,还敢做小动作,还是揍得轻了!

    贾琏却不以为然——他们前边还有几个皇子王爷挡着呢,圣人不可能看见的。朝着五皇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到:圣人知道五皇子的事情了?

    贾代善动作十分轻微的点了下头。

    皇子与外族勾结这种事情,和谋逆没什么两样,八百里加急递折子又怕被人看见了,因此贾代善只能等着回京后,亲自禀报圣人。

    看圣人这样子,想必已经查清,这次围猎带着五皇子,不是显示恩宠,而是将他带在身边看管起来,免得五皇子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圣人身边的太监喊了句:“平身”,一行人就向着西山的方向出发了。

    路上,圣人让太监传话给贾琏,说“知道贾琏与皇长孙交情好,特许贾琏与皇长孙同坐一辆马车”。

    这话说的,让贾琏冷汗直流。

    一个手握军权的国公的孙儿,和皇长孙走得近……也不知圣人这话是无心还是有意。

    皇长孙的马车可比在外头骑马强多了,风吹不着日晒不到的,还有切好的果子吃。贾琏在皇室人面前,一向是表现出大大咧咧的样子的,因此到了马车上,皇长孙让他吃果子,他也不客气,用叉子叉起来就吃。

    因为怕御前失宜,早上也没敢吃什么带汤水的东西,又在外头骑了那么久的马,贾琏早就渴的不行了。

    皇长孙也早习惯了贾琏在他面前不拘束的样子,并没有觉得不悦。

    他笑了一下,状似无意的问:“你可见着五叔的马车了?下头的人怎么办的事,怎么能叫五叔坐那么寒酸的马车!”

    要不是皇长孙从前特意来贾府和贾琏“状似无意”的提起过五皇子,贾琏还真信了皇长孙了。可惜贾琏如今对他有了防备,再听时,就觉得皇长孙实在是刻意极了。

    上回皇长孙特意找自己说五皇子,贾琏和贾代善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如今看来,想必那个时候太子就已经怀疑五皇子有什么不妥,特意命皇长孙来探口风的。

    贾琏咽下口中的荔枝,说:“我瞧着五皇子坐的马车也很好,就是夹在您和几个宫妃的马车之间,才显得寒酸的。怎么?是有人特意让五皇子坐不好的马车?”他又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不能吧,就五皇子那个性子,谁敢欺负他,那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啊。”

    皇长孙被贾琏的话给逗笑了:“快别这么说,要说欺负五叔的人,你可算是首当其冲了。”这是在说那天贾琏特意打败了五皇子那件事。

    “技不如人,怎么能说是我欺负他呢。”贾琏眨眨眼。

    直到到了西山,贾琏才再一次见到五皇子。

    那模样和之前在上书房看见的简直判若两人。之前的五皇子,趾高气昂神采飞扬,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神气劲儿,现在这个眼神空洞、面色蜡黄的人,要不是知道他就是五皇子,贾琏根本都认不出来。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五皇子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