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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姜辰走到围栏边，双手压在边沿，俯瞰楼下风景。凉风吹乱他的头发，姜辰舒服得不自觉眯眼。
“初中时心情不好就会跑上来呆一会，感觉这里比家里更自在。你看，视野广阔，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姜辰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君知渺还在原地不动，朝她笑道：“过来一起看下风景呗。”
君知渺手握紧又松，最后僵硬走过去，学他那样靠围栏看天空。
她从没来过天台，之前初高中下课都是直接回家。第一次上来看景，以往高远的天空此刻仿佛触手可及。
凉风拂过她的面容，君知渺慢慢放松。姜辰看她这副模样，嘴角扬起笑意：“你看，我就说你会喜欢的。”
君知渺抬头看天空，脖颈线白皙流畅，透着脆弱感。旁边少年仍在笑，话语意味深长。
“我们都是被禁锢的金丝雀，在短暂时间里寻找自由。你逃到远方拥有了虚假幻象，但脖子上有绳索，拉一下就该回家了。”
她仍旧沉默，发呆模样好看的不行。姜辰想碰她茶棕的长卷发，手伸到半空便被少女躲开。
君知渺向旁边退了一步，警戒地看着他：
“你做什么？”
偷摸举动被发现，姜辰将手收回，倒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对你的头发好奇罢了。”
君知渺高中时是典型的黑长直，娃娃刘海，面容白皙精致，看起来乖巧得不行。现在茶棕的长卷也挺好看，但总感觉还是以前好看些。
君知渺将长发撩到另一边：“不过就是烫染罢了，没什么可好奇的。”
姜辰耸肩，重新将手放回天台边缘。两人沉默不语，许久才听姜辰出声道：
“我就是觉得，还是以前的发型更好些。”
又一阵风呼啸而过，君知渺沉默，想起很多不好的事。
旁边的男生究自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我承认当初没说我有未婚妻这事是我的不对，但后面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转头看她，声音莫名有些哑：
“……明明之前，这么要好。”
君知渺垂眸，才发现三中的一楼中庭是由大理石铺路，四个角种植了大量绿植。身穿校服的学生从中庭走过，俯瞰就像缓慢移动的蚂蚁。
“一切都变了。”
姜辰一愣，看她神色平静，头都没转。
“在那次事后，一切都变了，也回不到从前了。”
其实改变来得更早，在徐理瑶转学来B城一高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友谊就不复存在了。只是她没意识到而已。
在同徐理瑶讲话的时候，她确实存有侥幸的心理，觉得两人的友谊能够继续维系，但事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天台的风逐渐变大，君知渺索性将披散的卷发绑起来，声音轻淡：
“如果你想问后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已经回答你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送我回S大了。”
她直起身子，转身往门走。姜辰手离开围栏，出声叫她道：
“如果我说，我想跟你回到从前呢。”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君知渺回头，琥珀眸无所波澜。
“因为我不想回去。”
姜家的车很快便到了三中，开回S大只用了四十分钟。君知渺在宿舍楼前下车，干净利落关上车门，将姜辰的挥手隔绝在车内。
坐在车内的人倒是一点不恼，刚想叫司机开车，车门又被人打开。
姜辰抬眸，发现是霍兰溯时笑了下。“霍少这么快就回校了？我以为还要再耽误几天呢。”
“事忙完就回来了。”霍兰溯双腿交叠，坐姿优雅闲逸，像是来见老朋友。
“找个地方坐坐吧，有些事该谈谈了。”
君知渺回宿舍，发现张歆出去社团活动还没回来。她洗漱完上床，发现微信好几条未读，全是陈启恒发的。
“妹妹，我上线看你不在啊。”
“你人呢？张歆说你也不在宿舍。”
消息基本都是抱怨，只有最后一条消息让她愣了下：
“霍兰溯回来了，去找你了。”
君知渺赶紧给霍兰溯打电话，等了很久都没人接。随即又给陈启恒打电话，那边很快接听，伴随而来的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妹妹你终于接电话啦。”
陈启恒哼笑：“晚上跑哪里去了？找你也不见人。”
她一顿，支支吾吾转移话题。电话那头噗哧一声：“你不跟我说不要紧，可要跟霍狗说清楚。霍兰溯那个狗逼在你边上？”
君知渺微愣：“……我就是想打电话问你他回宿舍没有。”
“那你知道答案了。”陈启恒突然咒骂了句，好像是游戏里又阵亡了。
“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一个失联完到另一个。”
“不说了，我先挂了。”
她刚想再给霍兰溯打电话，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霍兰溯回了她的信息。
“刚去找你，在你宿舍楼门口等了很久你都没回来，我就回去了。”
君知渺闻言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
在她宿舍楼门口等？可她没看到他呀。
如果在她到之前霍兰溯就走了，那跟陈启恒打电话时他就应该到宿舍了才对。
“你现在在哪里？”
少年声音带笑，听筒那边隐约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刚进男生宿舍。”
他打开门，键盘敲击声传出来，陈启恒揶揄的声音顿时响起：“终于回来了，妹妹找你呢。”
少年笑了下：“我在跟她打电话。”
君知渺一愣，才发觉这是第一次同霍兰溯打电话。少年话语带笑，温柔带着宠溺，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君知渺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到宿舍就好，那我先挂了。”
霍兰溯嗯了下，声音很温柔：
“晚安，明天见。”
君知渺心跳剧烈，感觉自己脸愈发的红，赶紧说了句晚安便挂掉电话，随后倒在床上深呼吸。
明明是温和客气的声音，听起来又好撩人，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脸上红潮还未散去，君知渺把被子往头上一蒙，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