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肆、墨香处犹有秋暝人

栩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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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又把结界给补上了?”林怀竹不解。

    “总觉得死了这么多人的地方,结界这么脆,有点儿可疑。万一是那种结界全破会放出什么东西的那种就惨了,补一下总比没补强。”钟晚笙解释道,“走吧,下一家。”

    四人继续前行,继而西北方向出现一书斋名唤“山居秋暝”。

    艮为山居西北,依旧是和合先天八卦之序。

    书斋内的书早已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唯有书斋正中的一方书桌异常的洁净,桌上放着一摞宣纸,一方乌金砚,砚边支着一杆狼毫毛笔。

    几人正观察着,狼毫笔忽而自己跳起来,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未几,宣纸立起,上面用飘逸的草书写了两行字。

    字迹太过潦草,以至于几人半晌没辨认清楚。

    “反皇…父皇若…信几…信儿臣……”钟晚笙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看得眼睛疼。

    “父皇若信儿臣,滇珞不至于此。”林怀竹没忍住,替钟晚笙读了出来,“你这眼神该练了。”

    “这写的龙飞凤舞的,谁知道他写的什么鬼?”钟晚笙伸手捏了捏鼻梁抱怨道。

    “这是太子吗?虽然看不着……他父皇早不知道死几百年了吧?跟我们没关系吧?他把谁当成他父皇了?”易桦安絮絮叨叨的问了一阵儿,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林怀竹身上。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父皇。”林怀竹不满道,随手在易桦安的身上随便拍了一巴掌。

    “只是觉得怀竹兄有可能在重伤之后被什么附身了,所以被误会是其他人?”易桦安猜测道。

    “我觉得吧…他可能压根儿看不见,听见脚步声,胡乱猜的。”钟晚笙盯着浮在半空的宣纸,没来由的觉得擎着宣纸的灵有些茫然。

    “我们也看不见他,”林怀竹补了一句,又问,“你不是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符吗?没有能让我们看到这家伙的?”

    钟晚笙先后受过钟、陆两家家主的指导,知道不少别人不知道的术法,每每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总是有人指望她知道些什么。

    “有是有,但是要让对方显形,必须要先戳破结界,我总觉得这结界有古怪,不想戳它。”钟晚笙朝林怀竹嘟了嘟嘴,撒娇似的道。

    “可是你不戳破的话,我们连这一层也破不了啊?”林怀竹哭笑不得,心中又暗觉钟晚笙的说法甚是可爱。

    钟晚笙认命的叹气扶额,挥了挥手,破了结界,又掏出显影符甩了过去。

    显影符触到灵体之后,灵体的形象逐渐显现,一位五官清秀,长相有些弱气的少年形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虽然只是灵体。

    那位弱气的少年灵朝钟晚笙他们憨憨的笑着道:“抱歉,我以为是父皇来了……”

    少年象征性的拍了拍附近几个椅子上的灰,神态举止,一如生前。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易桦安试图着问道。

    说来也奇了,先前两个屋室里的灵要么就是没有理智,要么就是交流不能,这个灵倒是理智的很,而且交流起来极为顺畅,几乎与生人无异。

    “在下滇珞国二皇子知鸿,困于此处已三百载矣。今日多谢诸位义士相救。”那位弱气的少年灵朝诸人揖了揖手,自我介绍道。

    “不知二皇子殿下缘何停驻于此,未得安息?”钟晚笙试图问出点儿滇珞国的国情民貌来。

    “姑娘唤我知鸿便好。说来惭愧,知鸿平白生在帝王家,治国之策上却一直无甚建树。大理军队攻打我滇珞之前,我曾提醒过父皇,滇珞国弱,又土地贫瘠,需得加强防御。

    免得他国贪图我滇珞玉石矿产,对我滇珞不轨。”知鸿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可惜父皇过信国师的力量,没能采纳知鸿的意见。”

    原来啊,这滇珞古国盛产美玉,且美玉玉色通透,为上等品。

    滇珞国靠贩玉为生,贩玉得的钱再去邻国购置生活中必需的粮食和用品。

    滇珞国毗邻大理国境,平日里与大理国互通有无。谁知忽有一日,大理国忽然与滇珞国反目成仇,断绝一切联系,并单方宣战。

    滇珞国本就人少地狭,没几个月就被大理军队打到了皇城根儿下了。

    话说滇珞国国王手下有一员悍将,会异术,能求云雨,隔空取物,会诸多御敌之阵。

    然而大理军队却不知从何处得了几架抛石机,从山上推来一个足有直径四五米的石头,“咣”的一声将滇珞宫砸了个豁儿。

    宫中人因而大乱,两个时辰之后,滇珞宫沦陷,进存在了一百多年的滇珞国就此气数终尽,沦为大理国的附庸。

    国王以身殉社稷,太子王后不知所踪。

    大理国的国王视滇珞国师为妖人,欲杀之而后快,谁知国师金蝉脱壳,之后有将滇珞宫做成一个巨型的迷阵,死了几波人之后,大理国人再无人敢动滇珞宫。

    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作为入侵者的大理国数十年后也被攻陷,新的统治者入主之后,自然是不知道原本的那些故事,找了些工匠,想扒了滇珞宫,另建别室。

    谁知三日后,工匠全员暴毙,又派了两三波,结果也是一样。先后找了几位高僧超度也皆不中用。

    于是藩王张榜求高人相助,只可惜去了的高人全员有去无回。

    “那…知鸿先生可知国师在此做了什么?知鸿先生又是缘何……”钟晚笙欲言又止道,想问问这位皇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大理国的军队杀进来的时候,我被一个叛徒捅了一刀,醒来便是这个样子了,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滇珞国二皇子知鸿不好意思的朝钟晚笙他们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这么多年毫无变化,多半是已经死了。

    虽然钟晚笙心中这么想,却没好意思说出来。

    “若我能在朝野中有些微信,滇珞国原不至如此。只可惜当年年少轻狂,不问政事,故我说的事也没什么人重视……”知鸿话语间镌刻着入骨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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