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梦里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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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老太太道,“什么配不配得不上的,只要你哥看中的,那肯定就是好的!”

    李秀才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娘。

    李大嫂心里哼了一声,瞧瞧,这老二果然是哑了,没指望,要不,家里的老太太能瞧中那个屠户家的姑娘?

    她眼神沉了沉。

    李青道听了李家老太太的话,点点头,“只要二哥喜欢,那就没问题。”

    他还以为家里会为二哥娶亲的事闹上一场呢。

    李大嫂用大伙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也不知这屠户家的姑娘还愿不愿意嫁给二弟,之前啊,二弟是个秀才,又长得俊,那方家姑娘肯定愿意的。可现在啊,”李大嫂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二弟哑了,没了前途,那姑娘不定怎么想呢。”屠户家说起来不好听,可油水足啊。

    亏她之前还巴巴的去打听,想法子要毁了这门亲事呢。

    都是白折腾。

    李秀才也很意外,他娘会同意的这么爽快,在他回来的第五天,李家老太太就带着他去了方家,李家老太太准备跟亲家提前通通气,找个日子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越快越早!

    李大妹见李家老太太穿着一身新衣(没有补丁),赶紧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紧紧跟着李家老太太,“娘,你去哪?”她也要去!

    这看她娘这身打扮,肯定不是在村子转悠,李家老太太的这一身衣裳,只有过年见客时才穿。

    “去镇上,给你二哥把亲事定下来。”李家老太太盯着李大妹,“我跟着我做什么?你就在家里,把猪喂了,把衣服洗了。”这活都不累。

    “娘,我也要去!”李大妹不肯,死活要跟着去。

    李秀才从屋里出来,两手空空。

    李大嫂回娘家去了,昨天晚上她不知怎么的跟李大郎吵了一架,今个一早,就走了。

    李大郎早上也是冷着一张嘴。

    李家老头子这两天脸上的愁苦少了些,叫了李大郎一起,去修整屋顶的瓦片去了,这天冷了,怕以后下雪,将屋顶给压坏了。

    李家老爷子本来想叫李秀才一起的,老二不能说话了,以后要开始学着干活了,不然,以后怎么养活自己呢?

    娶屠户家的姑娘也好,听说那屠户家都生得人高马大的,有这样的亲家护着,儿子吃不了亏。

    李家老爷子叹口气,没法子,儿子运道不好,怎么就偏偏就伤了喉咙,说不出来了呢?

    李家老爷子这几天都愁得睡不着觉。

    再说这会,李大妹闹着要去镇上,李家老太太不带她去,她就在后面自个跟着。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李家老太太瞪着李大妹,“去方家商量亲事,你去了只会坏事。”谁愿意看到不听话又惹事的小姑子?

    李大妹道:“那我自己去镇上转一转,不妨碍你们。”

    李家老太太更急了,“自己转!你是疯了不成,你长得也不差,万一被拐子拐去了怎么办?”

    “不可能!”李大妹一口否定,这村姑长得只是清秀,还黑,跟她以前的身子比差远了,谁看得上?

    李家老太太在门口喊:“大郎,你下来,将你妹妹带回屋去,别让她跟着闹事。”

    李大郎从屋顶下来,李大妹见了赶紧片外跑,让李秀才一把抓住。

    李大郎也下来了,从李秀才手中接过李大妹,李大妹哭闹得厉害,“我要去,凭什么不让我去?娘,你偏心!”

    又来了又来了!

    李家老太太听着这句话就头疼,她最听不得这句话了。

    “娘,你们去吧。”李大郎对李秀才跟李家老太太道。

    李秀才点点头。

    李大妹喊得嗓子都哑了,“娘,你太偏心了。”

    李家老太太心里一抖,然后装作没有听到,带着李秀才往就大路上走,她走得很快,“二郎,我们走快些,还要去镇上买些礼提过去呢。”

    李秀才也加快了脚步。

    ×

    方成山自着自家二屋的大铺子,心里琢磨着以后要做什么。

    他之前是想回镖局跟着师傅的,可是桃儿了身孕,他娘也不希望他在刀口舔血,于是,方成山只能换个营生。

    为这事,他还特意去了趟镖局,跟师傅告罪了,师傅没怪他,还说:“成山,就算你以后不在镖局干,你也是我的徒儿,这阵子你帮的忙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怪你。”

    方成山这才心安,“谢谢师傅。”

    方成山还没想好自家大铺子要做什么营生,做生意?师傅的镖局走南闯北的,带货很容易,只是,要是真做了生意,以后就是商籍了,那孩子是不能科举了,就算是为了孩子的前程,他也不能干!

    那能做什么呢?

    方成山发愁。

    桃儿道:“要不,就将铺子租出去?”收租也行啊。

    方成山叹气,“就算将铺子租出去,我也得找个活干,总不能在家里白吃白住啊。”他不是没想过干屠户的行当,可是他爹还没老呢,轮不到他。

    以前他娘不让他干,是因为怕娶不上媳妇,现在娶了媳妇,孩子都有了,做什么倒是不怕了。

    方茹从铺子回来,手里提着猪大骨,看到大哥皱着脸,不由问,“哥,你还没想好啊?”

    方成山点点头,他说道:“这铺子太大,也不知做什么。”

    方茹道:“娘不是说客栈酒楼都成吗,你是怕麻烦,要不,以后你当掌柜,问起来,也不是经商的。”只是伙计,那就不怕以后孩子不能科举了。

    方成山眼中一亮,这主意不错。

    方茹道,“娘让我带了猪大骨回来,家里还有萝卜,给大嫂熬汤喝。前几日的鸡汤大嫂说吃不下去,这猪肉汤熬久一点,让汤汁都收进萝卜里,到时候只吃萝卜也是好的。”

    “嗯!”方成山站起来,接过猪骨头,去了厨房。

    这几日,厨房的一些杂事都由方成武做。

    方成山的师傅带着家人来过一趟,是贺喜来的,可看到方成山缩在厨房忙前忙后,心都堵了:成山这孩重义气又努力,是个好苗子。怎么就被方家人给拘在家里了呢?

    镖局虽然有时候要性命相博,可这营生来钱快啊!

    方成山的师傅走的时候连连叹气。

    方成山也没法子,只能苦笑,要不是有了孩子,他肯定还是要在镖局干上几年的,还师傅的恩情。

    可现在,孩子最重要!

    方成山一脸柔和的看着桃儿的肚子,又摸了摸。

    孩子还不到两个月,这桃儿的肚子平平的,其实摸不出什么来,可方成山这心啊,就是高兴。

    李家老太太跟李秀才提着东西上门的时候,方王氏并不在家,还是方茹听到声音,出去接的人。

    她看到李秀才,倒是不惊讶。不过,看到李家老太太提着一堆的好东西时,还给着她笑时,方茹心里大概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事来的了。

    她真没想到,李秀才这么能干,不过几天,就将家人给说服了!

    佩服!

    “你就是方姑娘吧。”李家老太太一脸和气,看着方茹,脸笑成了一朵花,“好孩子,长得又好看,心也好,我一看你啊就喜欢。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便把手中的金镯子给取了下来,戴到方茹手上。

    这老太的速度还挺快!

    方茹都来不及反应,手上就套上了金镯子,方茹伸手就要取下来,被李家老太太拉住了,“这孩子,不要跟我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方茹道:“您是?”她一边看,一边看向李秀才。

    李秀才脸上微笑,不过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方茹没看懂。

    李家老太太见方茹盯着李秀才瞧,赶紧拦在李秀才前面,对着方茹一顿夸,生怕方茹发现自家儿子现在不能说话了!

    李家老太太夸了一会,又问,“你娘在不家?”

    方茹道:“我娘还没有回来,有什么事吗?”

    李家听到方茹长辈没有回来,有些失望,转头一想,便知道方家肯定去肉铺卖肉了,在做生意呢,没法催。

    “要是您有急事,我去叫我娘回来。”方茹道。

    “不急,不急。”李家老太太道,“我就在这等吧,您娘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就怕天黑才回。

    方成山从后院出来,看到李家老太太跟李秀才,问方茹,“这是?”

    李家老太太笑着道,“我这是我家老二,李俊,考了一个秀才功名,我是她娘!”

    方成山道,“是找我娘吗,我去铺子,让我娘回来。”说着,便出门了。

    没过一会,方王氏就回来了。

    李秀才跟他娘过来的事方成山已经跟方王氏说了。

    方王氏本来打算将两个孩子的亲事早早定了,这会看到李家人上门了,心里也高兴,看到李家老太太就笑了,“大嫂子,你是李秀才他娘吧,一看就是个亲切的,我说李秀才这孩子热情随谁呢,原来是随您啊。”

    方王氏为了方茹的亲事,对李家两人热情极了。

    李家老太太也是为了促成亲事,更加热情,一唱一合,这口头亲事就定下了,方王氏还热情的留了李家老太大主跟李秀才做客。

    方茹看她娘跟李家老太太两人那新热劲,鸡皮疙瘩都要热出来了,太恶心了。

    “她们两个怎么能笑得那么假?”方茹低声问李秀才。

    李秀才没吭声。

    李家老太太就在跟前呢,要是开了口,定然会被她听到。

    都到时候了,不能功亏一篑。

    方茹见李秀才不答,回头,看了他两眼。又盯着李秀才的脸瞧了又瞧,难不成是害羞了?

    方茹憋着笑。

    李家老太太一边跟方王氏说话,一边拿眼角盯着方茹跟李秀才,她看到方茹在找李秀才说话,心里一噔。坏了,要被人家小姑娘发现了!

    李家老太太都不敢多留,推说有急事,将定亲的信物换了,又跟方王氏商量好了日子,到时候下定。

    至于成亲,再怎么早也得明年了。

    今年只差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实在是来不及了。

    信物一换。

    李家老太太就要早,“我们还有急事啊,不就留了,亲家,还是你会养你,你看玉娘,生得多好啊,性子又安静,我就喜欢这样的。”

    李家老太太又在方王氏面前把方茹狠狠夸了一顿,这才带李秀才匆匆走了。

    她生怕方王氏拉着李秀才说话,到时候露了馅,连这样的亲事都找不着了!

    方王氏心情好极了。

    李家老太太走得老远了,她还在后面挥手呢,直到李家老太太跟李秀才不见了,方王氏才回了铺子,“李秀才他娘倒是个热情的。”原先她还怕李秀才家人看不上他们呢。

    现在方王氏不担心了。

    方茹看了方王氏一眼,“娘,就说了一会,你就摸清她是什么人了?”

    方王氏笑,“那李家老太太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稀罕你,想要你当李秀才的媳妇!只要她点头,这事就好办了!以后你嫁过去,要是他们家敢欺负你,你只管因来,我让你爹你哥去找他们算账去!”

    说到这,方王氏得意一笑,“现在啊,只要你嫁出去,就不愁!”后面的事,自有方家人解决。

    方茹默默闭嘴。

    这天晚上,方茹又做梦了,她梦到了火光,漫天大火,家里的大小铺子都烧着了,门窗被死死锁上了,谁都出不来!

    她梦到桃儿跟大哥紧紧抱在一起,被大火吞噬……

    方茹半夜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她好久都没有做梦了,以前做梦,都是她碰到的人或事,都她家没有关系,这次,为什么会梦到自家大哥大嫂被烧死呢?

    方茹心跳得厉害,现在还惊魂未定呢。

    她很少做梦,可每一次做梦,都依稀是未来要发生的事。

    梦里,门窗被大锁链锁得死死的,外面放满了柴火,这分明就是有人放火烧家啊!梦里,他大哥大嫂被锁在屋里烧了起来……

    其他房间……

    方茹仔细的想了想,最后的时候,她听到了她爹娘的声音,是叫喊声,在大门外面!也就是说,屋里那时候只有大哥跟大嫂!

    后半夜,方茹没有睡着。

    一直在想梦里的大火,谁跟他们家有仇呢,或者说,谁跟大哥有仇,要活活烧死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