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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刚从怀里掏出整改好的配方比例,还不等东方谨接住,门外一片兵刃碰撞之声四起。
东方谨见状赶紧出去支援。但这几名刺客分明是有目的前来,并不恋战,而是边战边接近东方谨的屋子。
一番激烈打斗后,一人进入了房内。
夏青溪躲闪不及,眼看刺客的刀要落下,她本能地抬起胳膊抱住头,胳膊上一丝清凉划过。赶来的夜川迅速将刺客制服,哪知刺客狡猾趁机服毒没有留下丝毫把柄。
夜川同刚进门的东方谨一同上前查看夏青溪的伤势。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二人异口同声,又同时伸出手臂想要搀扶。
夏青溪毫不犹豫地扶住了东方谨递过来的手,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赶紧将秘方交到他手里:“我没事,修堤筑坝不可耽误。”
夜川握紧了悬在空中的手,他现在不仅手上空着,身体某个地方仿佛也空了。见二人聊的起劲,他转身欲走,却被东方谨叫住了——
“晋王留下喝杯茶吧。”
夜川迟疑了一下,仿佛在等待什么,随即道了句:“不必了。”
夏青溪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伤的并不严重只是稍微划破了点油皮。
幸好是冬天穿的厚。
她索性将那只袖子“刺啦”一声扯了下来,露出了凝脂般的青辉玉臂。东方谨赶紧将一件灰鼠披风给她披上:“小心着凉。”
夏青溪还在一个劲儿跟东方谨说着洋灰配比的注意事项,谁知东方谨却打断她:“青溪,你这样不太好吧?”
“嗯?什么不好?这个配方是刚研制出来的还没有经过实践,如果哪里不好,我再去改进。”
“本王不是说这个,你对那晋王……”
夏青溪听后笑了:“他呀,他对我而言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们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正儿八经的、光明磊落的互相利用的关系。”
东方谨听后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继续同她商量筑坝的事情。
末了,夏青溪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折的青蛙放在桌上,轻轻按住青蛙的臀部再松手,青蛙便在桌上蹦了起来。她试探地问道:“你喜欢这个青蛙吗?”
“喜欢。”
“那我教你折好不好?”
于是夏青溪找来纸,一点一点耐心地教起了东方谨。
这个纸青蛙当时还是他教给她的,而今却要她教他,夏青溪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了他一眼,一边教一边说:“我小的时候,有一回膝盖磕破了皮,当时正值夏季,屋里又热,我总出汗,导致伤口一直不好,后来勉强结痂的地方有浓流出,我吓得哭了。”
随即她的脸上绽起了桃花,那笑意仿佛越空而来,贝齿如珠,秋眸荡漾,明媚的如同三月的雨露朝霞,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她对着他将眼睛完成了一汪弯弯的月牙,勾住了他的眼睛。
“后来就有一个人教我折这纸青蛙,还告诉我折的这个不是青蛙是蟾蜍,蟾蜍是神兽,能够背走一切疫病痛苦,只要让它跳一跳,所有的病痛都会不见。于是他每天都陪我折纸青蛙,原来他真的没有骗我,它真的背走了我的疾病疼痛,我再也没有感到疼,过了几日就渐渐的好了。”
夏青溪将折好的一只推到东方谨面前:“这个送你,希望你以后能平安顺遂,所有的烦恼疾苦都让它帮你背走。”
她的身子随着指尖的推动一点点朝他俯靠了过去,气氛微妙,呼吸可闻,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似乎还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
东方谨喉结滑动了一下,接过纸青蛙,用手摸了摸右边的耳垂。
这个细小的动作令夏青溪睁大了眼睛。
记忆中,他紧张的时候也会摸右边的耳垂。她想起了夜川的话,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指着他的耳垂:“你……”
东方谨笑了笑:“我从小时候起就这样,只要一紧张就会摸耳垂,有时候刻意控制,但也有时候不经意间便会如此。”
栗飞也有这个习惯!
夏青溪的心里像忽然间绽放了一片桃园,此后数日,都一直沉浸在这种轻飘飘的不真实中。
夏青溪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嘴上时刻都挂着笑意,拉起盈歌就去街上采买东西。
盈歌好奇地问:“姑娘,你平日里最不喜采买,今天怎么一下买这么多。”
“这你就不懂了吧,盈歌宝贝,七爷我呢平日里都穿男装,最近突然觉得男装有点穿腻了,多置办几件女装以备不时只需嘛,喏,这几套是给你的。”
盈歌喜滋滋地将所有的衣服都报过来:“好好好,谢谢姑娘,我先把这些送回驿馆,你先逛着,一会儿我去哪里找你呢?”
夏青溪指着不远处一座气派的银楼道:“一会儿去哪里找我便是。”
盈歌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那里不动。
平日里姑娘最不喜这些簪钗玉环之物,总嫌它们麻烦,让她多簪几朵绒花都像要了她的命似的,今天怎么……
夏青溪扔下站在原地发呆的盈歌,独自去了银楼。
盈歌一个人回了驿站。
“还以为姑娘不喜钗佩,原来以前是没有碰到愿意为其簪钗的人……”
盈歌嘴里嘟囔着,走廊上迎面走来了晋王,盈歌赶紧福身行礼,谁知晋王行至她身旁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道:“最近驿馆人手不够,两个院子皆需重新打扫一遍,你去吧,天黑之前干完。”
盈歌站在原地满脸疑惑,什么情况这是?
自打认识晋王以来,别说吩咐她做事了,连话都几乎没怎么跟她说话,现在他却命她去扫院子,而且还是两个院子,还是一个人干,还要天黑前干完……
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歪着头:“您是让奴婢……”
“还不快去!”
夏青溪将整个银楼都逛完了也没见到盈歌过来接她,不过她心思实在太好,完全不放在心上。她将刚才挑选的钗环珠佩一股脑倒在桌子上,招呼伙计道:“把盒子都拆了,不然太多拿不了。”
伙计们七手八脚很快就把东西装在一个碧绿色小包袱里递给了夏青溪,接过沉甸甸的小包袱,夏青溪迈着大步出了门。
路过青楼门口只见从里走出个娇美小娘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谁来着?
夏青溪脑子不断搜索着,哦,对,是那日她扶了一把的人。
她走过去,手伸到包袱里面抓了一把珠翠簪镯递给了那小娘:“送你了。”
小娘忙接过道了谢谢:“今日承了公子的情,若以后有何事可以来找我,我叫桑子,我是夏主事的人。”
“夏主事?夏青璃?”
“是夏觉非。”
夏青溪歪着头,微张着嘴,楞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同桑子道别后径直回了驿馆。
夏青溪回到驿馆的时候并没有见盈歌,她将衣服拿出来挑了件藕粉色的百蝶穿花缎纱棉裙,配着五彩缂丝狐狸毛的小披风。
待一切穿戴好,便等着盈歌过来梳头了。
可这盈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夏青溪有点坐不住了。
她今天约好了同东方谨一同用膳,眼看这晚膳的时辰快到了,她打算自己出去寻她。
院里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难道在西院?
还没有踏进西院,夏青溪就看到有个娇小的身影蜷缩在走廊上,正一点点地擦拭着栏杆,她冲过去拉起她的胳膊:“盈歌!你在这干什么?”
盈歌一看是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送下衣服后就准备去找你,刚巧碰见了晋王殿下,可是我一心着急着出去,在走廊上完全没有发现晋王过来了,我就……我就忘了向他行礼,接过就被罚打扫院子……”
夏青溪四下看了看院子周围,夺过盈歌手里的抹布仍在了水盆里拉着她就要走,盈歌急急道:“姑娘,我还没有干完呢?”
“哎呀我的傻盈歌。这里是官驿,洒扫清洁自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不信你看这院子的地砖上,这走廊的栏杆上都是洁净无比,你打扫与不打扫谁又能看得出来?走随我回去吧!”
夏青溪不由分说将盈歌拉走,路上她还是有些疑惑:“你说,他是因为你没有及时向他行礼而责罚你?”
盈歌挠了挠头:“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