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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何必行得这般快?”
陆扶风未行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风声,接着便是一个煞白的影子闪到了她的眼前。
“解药。”
辨识出影子的身份,陆扶风没有迟疑,径直冲着挡道的少年说出自己的要求。
“解药早就在你手中了。”
少年以为陆扶风要得是陆扶桑的解药,随即挑眉看了陆扶风一眼,唇间浮笑。要与陆扶桑作对的是白泙,不是他毒宗。
“嗯?你是说那日的白菜?”
陆扶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似乎还是神志未清的样子。
白菜对怀中人有用处么?
看着分析仪上‘无病’的结果,陆扶风的眉头皱了皱。
“是啊!”见陆扶风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少年不禁又多言了几句,“若不是那日殿下强买了本宗主的白菜,本宗主想,白泙便不会这般急着动手……”
“为何?”陆扶风既听不懂少年的话,也不记得白泙有动过手。
“若是白泙那贼妇有了那葫芦中白菜,圣上便不会这么早就呈出衰亡之态,若圣上不呈现出衰亡之态,便不会这么早就要选夫,若是不选夫,那宋家公子自然不会这么早就败露……殿下说,这环环相扣起来,因果是不是都在殿下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改变了周围人的命运么?”陆扶风隐隐约约听懂了少年的意思。
“是啊!”见陆扶风终于通了窍,少年愉悦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宋家公子这般早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宗内便不会这么快涌出一群要白泙死的长老,本宗主也不会这么快坐稳宗主的位置。”
“那,你岂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陆扶风的态度有些激怒了少年:“这不是还了你一个么?难不成告知国主的解药还不够?”
少年眉毛一扭,点足欲走,却被陆扶风抓住了手臂。
“皇姐之病,何药可医?”
“这……方才不是告诉你了么?”少年低头看了看落在自己臂上的手,顿了顿,低声道,“绥王殿下难道不是想篡位么?”
“嗯?”
“殿下从本宗主处夺了解药,自是逼着国主早日寿终正寝。国主死后,陈国便只有殿下您能入住皇城……”少年扭头看向陆扶风的眼睛,却发觉了陆扶风已转了身。
“你想错了。”陆扶风抬手把崔景的手腕递到少年手中,“我问的是她的解药。”
“嗯?”抚上崔景的手腕,少年狐疑地看了陆扶风一眼,“白泙也给她下了毒?”
“嗯?”听到少年推测崔景被白泙下了毒,陆扶风疑窦重生。在她的印象中,白泙一定是不认识崔景的。既然白泙不认识崔景,那白泙自然不可能给崔景下毒。除非是受了旁人的指示……旁人的指示……
想着宋允似乎与崔景也无交集,陆扶风便知自己想岔了。
屏气收回思绪,陆扶风把注意力又凝结到少年的身上:“解药。”
“解药不是在你手中么?”少年没好气地松开陆扶云的手腕。
“嗯?”解药在自己手上?
匆匆扫过少年一眼,陆扶风脑中闪过无数的信息。
崔景被人下了毒。自己手上有解药。
“是什么”绥王府似乎有一个药材库。
“哎!笨死了!就是白菜啊!”
“嗯?”白菜?
“你还有多余的白菜么?”陆扶风看了少年一眼,低声道。
“仅一颗,已被你带回府中了。”
“为何会只有一颗?”
“因为只有陆扶桑一人常年被白泙用药控制着呀!只有一人受控制,自然抑制的药也只有一份。”少年眯眯眼。
“控制?你的意思是此毒无解是么?”陆扶风记得冬藏出门时喊的是‘蛊’,但她却不太相信,因为分析仪从未扫出过皇姐的体内有微生物积聚。
“呵呵。是啊。自是无解的,除非,毒宗内的长老愿意出力……”
“那白菜究竟有何用?”
“推延那症状发作罢了。”少年看了陆扶风怀中的女子一眼,“所以你还是任着怀中人的去死好了。白泙一死,定然无长老愿意再为那蛊毒劳心劳神。”
“为何?”陆扶风发觉少年的话超越了自己所能理解的理论。蛊毒和蛊有什么区别么?
“因为长老们也是饱受白泙蛊毒之苦。这也是先帝落下来的罪,故而长老们也巴不得国主早日离世。奈何这世道,还需要国主撑着,故而国主今日也从本宗主手中讨得了一线生机……”
“是吗?可是我想要怀中人活着……”
“那便放任国主去死便是了。本宗主观殿下怀中女子中毒不深,一株白菜许是能抑制几十年也未可说……”少年把手背到背后。
“那便多谢宗主了。”见少年已是不愿多言的模样,陆扶风低语道谢,便揽着陆扶云朝着绥王府的方向奔去。
奔到绥王府,陆扶风未多想,径直从墙角入了府,而后迅速转到自己的屋内,将崔景安置在自己的榻上。
她不喜群仆环伺的状态,故而屋内无人。AI是有序的践行者,故而那日从少年那处寻来的葫芦正搁在她的桌案上。
顺势寻来茶碗将葫芦内的白菜倒出,陆扶风高效的确认了白菜的成份——那就是一株普通的泡血白菜。
除了……
陆扶风确认那白菜上有被虫子咬过的缺口后,恍然大悟。所谓的解药,许并不是什么白菜,而是那虫子口中分泌的液体……
若皇姐与崔景需要的解药只是那液体……
这便好办了!
陆扶风果断的依靠分析仪解析出不属于白菜与血液的成分,再把剩余的引入数据库。待数据引入完成后,取来一杯净水,伸指到杯中,自制了一杯解药。
凝视着杯中隐隐有些泛红的水,陆扶风隐隐觉得那颗血白菜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但这都不是她此刻该忧心的。
快步走到榻侧,与崔景灌下她寻来的解药,陆扶风静静地候着崔景醒来。
“景,方才是怎么了?”药一入口,陆扶云的眼睛便睁开了。
“毒发。”陆扶风见崔景睁开了眼,便随即舒了口气。
“什么毒?”陆扶云眉头皱了皱,单手撑着便要起身。
“和皇姐一般的毒……”陆扶风没有隐瞒崔景的意思,只是慢慢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安心。
“嗯?”和陆扶桑一样的毒?想着记事以来的银碗银筷银针……陆扶云瞬时出了一背的冷汗。她与陆扶桑不同,她出生高贵,自是不会有太多机会让人下毒……除非……
思及先帝与自己素来不亲近,陆扶云的眸中闪过几分冷色:“扶……殿下可是也中了此毒?”
“呃……”崔景的问话来得太突然,陆扶风一时也回不过味儿,“景是什么意思?”
“嗯……景……景只是忧心殿下罢了。”既是她与陆扶桑都中了毒,那扶风自是不能免俗的……可……打量着陆扶风面色,见一如往日,陆扶云又稍稍安下了心,也许是她想岔了。
见崔景已醒来且无大碍,陆扶风便思量着入宫去给陆扶桑解毒:“我已寻到了治皇姐旧疾的药方……”
“此刻宫门该是已经闭了……”知晓陆扶风动了入宫的心思,陆扶云随即起身,按住陆扶风的肩膀,“明日去也不迟……”
陆扶云话还未说完,恍觉屋内未掌灯。
“殿下这是?”
“我是翻墙回来的……”陆扶风见崔景面色不对,随即解释道。
“那岂不是留了旁人把柄……”
“无妨。总不能让府内人都知晓你中了毒……”
听陆扶风道是为了遮掩自己中毒才翻墙而入,陆扶云心头一暖,却也不敢在迟疑。径直握住陆扶风的手,陆扶云快步带着陆扶风再次越过墙头绕到绥王府的正门口。绥王府不是寻常的地界,大门四处都是眼睛。且绥王夜不归府,也是极大的罪名。
披着星光与陆扶风并肩走到绥王府门口,陆扶云抬眸便看到了候在门侧的月如。
“月如。”未等陆扶云开口,陆扶风已是率先走到了月如身前。
“主子——”
月如见陆扶风安然至府门,唇间瞬时有了几分笑意。宫中已是派了几拨人问殿下是否回到了绥王府,她虽是与府内的仆婢众口一词答殿下已然回府,可见不到人终究是难安心的……更何况府内还有几位公子正在等殿下……
“以后这般晚了就不必再等本殿下了。”
虽暗觉月如有话要说,陆扶风却没有等月如的心思。挽着崔景的手,朝着绥王府内走,陆扶风被院内坐着的男子惊了惊。
“院中是何人?”陆扶风与崔景交换了一个眼色,都不约而同地握紧腰间的兵器。
“月如不知。”见陆扶风出了声,月如随即匆匆赶到了陆扶风的身前。
“那如何让他进了院子?”
“回殿下,是七皇子送来的拜帖。”
“七皇子?”脑中浮过刘孝雍的脸,陆扶风松开崔景的手,低语道,“景,你且先回你府上吧。”
“这……”陆扶云打量了院中的男子一眼,见他衣着似是虞国的锦缎,心中便有了几番计较……国主病危,敌国来访,端端的狼子野心……
只是,扶风既是命她回府,她也实在不宜在此处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