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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老爹原先是做将军的,至于为什么成了文官,说来话也不长。
那是十一二年前他还是军中一员悍将的时候,叶家老爹做了一个梦,梦里不知是菩萨还是佛陀托来,叫他别做这将军,醒来后,这人竟真的请旨回京谋了个文职,常驻京中。
想要与妻儿团圆这不难猜,也好理解,但理由未免太蠢了些。言玖夜五岁被带回叶府做了叶家二姑娘,但小孩早慧,记忆力比之常人是十分之好,这件事更是记忆深刻。
记得当年已是御使大夫的汪老夫子连着三道折子上达天听,背后还在同僚间嚼舌根,他家的纨绔子学坏不学好,上街在一群同辈小辈间学了个八分。
于是乎叶家亲生的儿子带着后捡的女儿在街上揍了他个眼歪嘴斜,叫路过的、听说的朝官无一不拍手叫好。
于是老爹在文路上的大好前程也就没了。
你问为什么,刚刚登基一年整的皇帝陛下要喊冤。
这天御使大夫又上了几道谏言,前脚走,叶家老爹后脚进,御书房密谈内容谁也不知,傍晚的时候旨意就到了叶府,上书几句,大意是叶项教子无方,无德,若不正不予三公之位。
说“正”,这么多年了谁都不觉得他能“正”过那个性子。
叶家接了旨,晚上吃饭多了一碗老爹拿手好菜红烧狮子头,又想喝酒,娘亲大发慈悲,准了,旁人是不知,不然还要以为叶家要出个三小子或姑娘了。
汪老夫子早就跟叶家结了仇,但凡叶家老爹有事,必有弹劾,朝官们也都说他是出身富贵,奈何高不成低不就,武不为文不谋,可是真无能之辈。
言玖夜非要吐那说话人一脸唾沫星子——见过文官辩论风雅有才而不柔弱?见过武将年过不惑还能捞动百斤大斧?
还有见过明明穿着文官服却一脸气非瞪你如沙场操练,劈头盖脸是一顿骂,风风火火地就要动手?
我家爹爹如是也。
娘亲还是舍不得女儿挨打,千方百计地劝着老爹,一两句直把当事人给忘了,叶大公子悄悄凑到叶二跟前,啧啧道:“让你早点回来,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贫嘴。妹,再不说几句好听的兄也救不了你了。”
言玖夜翻着白眼看他,道:“几句好听的是说与你么?我看不够,不如我回头说上一天你的好话,但你也要真能救我才行啊。阿兄,就你那三天两头与人舌战的事迹,若非妹妹回来,这顿家法不知落哪儿。家里练武场木头桩子与你,总有挨的时候。”
叶岏叶大公子果真是叶家亲生的儿子,找人不痛快就爱用口舌,他曾在崔阳楼上舌战群才,一战成名,如今明都还流传着他的事迹。这人秉承着君子之风,偶尔有激动失控的时候也是不知不觉地问候对方的家里,动口不动手。
就有一点,他何止科考的时候去打击人,他是恨不能天天去,明都相识的公子们都被他问候了个遍,老爹回家身上总是带着被弹劾教子无方的折子,想来这顶大帽子有很多年都摘不掉了。
“可你这不是回来了,那为兄有何担心?”叶岏长舒口气,简直是从头到脚都舒坦了,一个人仿佛开了春一样容光散发。“你也知道你最会惹祸了,有你在前头挡着,几张弹劾的折子而已,爹才不会放在心上。”
旁人不知他这个妹妹,只因她常年不在明都,便当她是体弱多病无法出门,他可记得,这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翻墙爬树全都会,开口损人做得比他还开心,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言玖夜跪着他站着,这才能见兄妹地位,言玖夜要挨家法他不用,正好教训这缺德妹妹,省得他还要惦记着什么时候伸一手报自己的仇,隔夜的仇报起来总不对味儿。
言玖夜盯着叶岏那张得意的脸,咬牙道:“牲畜如猴都讲义气,叶山元你歹毒的心啊,怎就叫你做了我哥哥?”
“你这小野猴子没资格说这话,整年不回家的不是你?”叶岏捏着自家妹妹的脸肉,比较了一番,道,“瘦是瘦了,可捏起来还是这么感觉肉多,是你皮又厚了?”
言玖夜一双眼要喷了火出来,老爹这边却问了:“你们俩倒是聊什么聊的兴起?阿岏,你也不好好说说你这个不听话的妹妹!”
叶大公子直起身来,道:“正说着呢,爹你还要打么?”
叶二跪着幽幽地道:“您生了个好儿子,捡了我这个不孝女,儿无以为报,要打赶紧的吧爹。”
结果这顿打当然没逃过去,说是打也不尽然,父女俩也就是到练武场切磋拳脚,可是言玖夜不敢多还手,故而挨了好多下。
叶大公子落井下石,乐极生悲,还是被自个儿的缺德妹子拉下水挨了顿骂,并且也下场和老爹切磋了会儿拳脚。他和言玖夜算是不欢而散了,但晚饭还未吃,就获悉他那个缺德的妹妹病倒了。
从不知风寒是重疾,但言玖夜这一病如山倒,昏昏沉沉又哆哆嗦嗦的,喝药的时候还迷糊惦记着娘亲罚老爹下厨做的红烧狮子头,道是要病也该在晚饭后,这下生病了又没填口腹之欲,亏大了。
叶岏在一旁又笑又骂,她听着想睡,再一睁眼却是娘亲坐在床边。
娘亲谢氏是将门出身的书香女,性子坚韧,待人却温和,秋水剪瞳如玉貌,当年有“娶妻谢家女,赛过梦天仙”的美誉。
那时多少才子、少年将军争着一见,就盼着谢小姐能成自家的美娇娘,结果叫一个武不为文不谋的叶项得了逞。
啊呸,叶家老爹文武双全。
谢氏见她醒了,柔声道:“阿玖觉得还好么?”
“阿玖玩疯了,久未病,病也不久,娘亲别担心。爹还生气么?”
她喉头还痛着,只能弱弱地回,于是好好一句认错的话便成了告小状,就算这会儿言玖夜是真心想悔,谢氏也觉得是叶家老爹小题大做,开口就是数落。
“不就是回来的晚了些,小儿爱玩,他生什么气!瞧你这一身的伤。唉,我叫你爹反省去了,他那个人有火气就去烧柴,做一桌子好菜等你好了吃。”谢氏试了试她的体温,见没发热,便安心了许多,“阿玖以后别顶撞你爹了,有委屈跟娘说,你爹啊其实舍不得打你的,就是大男人下不来台,矫情。”
老爹也宠女儿,事实上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认真责打过她,但是那个矫情的大男人现在在那儿呢?
言玖夜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面上还是一副昏沉的模样,心里却快要泪流不止了。
娘亲嘞,您难道没听到外边让人耳酸的碎裂声么?咱家练武场总共也就那么几根木桩,老爹不够打了有气儿难出,难道不会想起我这顽劣的不孝女?
他现在是舍不得,但您要是待久了试试,深闺寂寞的老虎要顺毛,不然儿怕是见不到这几天的太阳了。
这样想着,心思没有清明,反倒是药性起了,折腾一天,言玖夜终于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