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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她时,她却把脸扭到一边。”黄丽倩哭道,“我想要把大哥哥的银项链拿回来,可是,她说银项链是大哥哥送给她的。她怎么能这样呢?”
“不是大哥哥送给她的吗?”
“不是。她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一条银项链呢?还要说这是大哥哥送给她的。”
严晓春一怔,“你别哭了。有机会我帮你问问原因,好吗?”
“好的。”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不啦,姐姐。我要继续卖花。”黄丽倩发现一对情侣,撒腿走开了。
那对喃喃耳语的情侣撑着一把伞,在风雨之中走走停停,两人的笑声不断从雨中传来。当黄丽倩跑过去时,男孩立即买了束又大又红的玫瑰花塞在女孩的手上,女孩的脸绽开了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多么令人嫉妒!
当刘伟再次约严晓春见面时,严晓春接受了,并表示她可以和他继续交往,但是他一定要说服他父亲。刘伟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答应。
3天后,刘伟说,他父亲约她在柚木酒店相见。
刘洪天身上穿的是广州出产的某个普通品牌的休闲服,脚上穿的是从鞋店定做的极普通的真皮皮鞋,非常舒适耐磨。不论他出现在何处,总能见到他衣着整洁,容光焕发,形象不再是12年前的农民形象,而是新时代的企业家形象。
刘洪天神情非常严肃,默默地喝着热咖啡,不时朝坐立不安的刘伟瞅一眼。
“你真的想嫁入我们家吗?”10分钟后刘洪天问严晓春。
严晓春一愣,当她接触到刘伟的目光时,突然感到他夹在中间很可怜。刘伟爱她,但他父亲却对这桩婚事不满。
“不是我想进你们家的门,而是我和刘伟彼此相爱。”
说完,严晓春低头喝了一口茶。当她低头时,耳际的白骷髅头耳环坠下来,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对耳环哪儿来的?”刘洪天发现严晓春耳际的耳环后,身子微微战栗着,语调中带着不安。
严晓春抬起头,刘洪天脸上的红润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种淡淡的苍白覆盖着他那过于自信的表情。
转眼间,他的心态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差呢?这对骷髅头耳环引起了他的不安吗?难道说,爸爸妈妈的死与他有关?她想起林栗说过,那次爆炸案是有人精心策划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刘洪天无疑有着最大的嫌疑。
“是晓春弟弟的遗物。”刘伟代替严晓春回答道。
刘洪天渐渐恢复了镇定。
“它们代表着我死去的父母。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就把它戴上了。既然引起您这么大的反感,我摘下来吧。”说着,严晓春想摘下耳环。
“不,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就戴着吧。”刘洪天若无其事地摇了摇手,“今天叫你们来,想必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
刘伟说道:“爸,听说肖市长已经放弃了与您联姻的想法。”
“嗯。”刘洪天脸色不悦地说道,“不知谁在背后向肖市长说了什么,昨天肖市长打电话对我说,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也罢,这门亲事弄得我如鲠在喉,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如今没有了这鲠,我反而更轻松。”
“那……爸爸是不是不反对我和晓春的婚事了?”
“此一事彼一事。肖市长不同我结为亲家,并不意味着我会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刘洪天说道。
“爸爸,您怎么能这么说?您这样说话有没有考虑晓春的感受?”
“那你们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刘洪天冷笑道,“凭我们家现有的条件,你说你看上她哪点?”
“爸,请您别误会,晓春是在我的追求下,才答应与我交朋友的,并不是她有意要高攀我们家。”
“难道这不算高攀吗?”
“爸,在您开矿发财之前,不也是两手空空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着讨债,后来躲到峡谷庄,让晓春爸爸为您挡驾吗?而且,人家听说您有开矿经验,还同意与您合伙开矿,您怎么能那么快忘了人家?现在晓春和我谈恋受,您怎能说人家是高攀我们呢?”
“你给我住嘴。”刘洪天几乎咆哮着跳了起来。
“如果您还让我尊重您的话,您就不要挖苦晓春了。要不是因为那次爆炸的缘故,今天坐在钱堆上说话的就不是您,而是晓春的爸爸。”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当初要你出国,你不出去,原来是为了这个女人。人家留学,定居国外,在国外风风光光生活得很体面,你却混到这种地方来,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更可笑的是,为了这个女人,你居然叫嚷着要同我断绝父子关系。真是岂有此理!”刘洪天气愤地拍着桌子。
“您别骂了,毕竟他是您的儿子。”严晓春说道,“您叫我过来只是为了羞辱我。没想到您对我有那么深的成见。的确,我除了有一张学历,什么也没有,我家与您家门不当、户不对,确实是我高攀了。”严晓春说着,掩面哭泣着冲了出去。
严晓春怎么也不明白,她和刘伟两人之间的感情为何非要得到他父亲的认可呢?严晓春对刘伟失望透了。
“您满意了吧?”刘伟痛苦地坐在一旁,脸色非常难看地对着刘洪天说道,“您好自为之,我回滨海去了,我不想再见到您。”
说罢,刘伟走了。刘洪天脸若冰霜地推开窗户,正好看到严晓春从大门跑出去,那对骷髅头耳环再次使他身子打了一个寒战。
严晓春回头,看到刘伟正在不远的地方,一脸痛苦的表情。她想起了林栗的话,觉得不能轻易向刘洪天示弱,于是又回到刘洪天的房间。
刘洪天仍然在那儿悠闲地喝着咖啡,抽着烟,双眼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听见传来的脚步声,刘洪天已经判断出是谁了。
“你不是答应和刘伟分手了,现在又来做什么?”刘洪天回过头,冷漠的双眼射出足以令人发抖的寒光,“是不是想讨些青春损失费?”
“刘董事长,虽然我很想用金钱迅速改变我的生活,但是我向来鄙视不劳而获的钱。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和你家的刘伟来往,是我觊觎你们家的财富,其实在另一种角度上来说是贬低了刘伟。”
“说得好。你和你父亲当年的个性一模一样,我很欣赏这种人,在社会上,我最愿意打交道并与之结交的也是这种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属于我的东西被人夺走,我会心甘情愿放弃。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加倍夺回。”
听出了严晓春话语中的火药味,刘洪天不再冷静,话语之中含着恼怒,“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董事长,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过去有没有做过亏心事,你心里最明白。”
说完,严晓春转身就走。严晓春明白刘洪天为什么坚决反对她和刘伟结婚了,刚才她耳朵上的骷髅头耳环一定刺激了他。倘若她和刘伟结婚,骷髅头耳环经常出现在他面前,一定会让他想起她的父母,这会让他今后的生活过得很不安。
“慢着。”刘洪天从桌上站起来,迅速挡在严晓春的面前,“请你说清楚,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干吗那么激动?莫非你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严晓春嘲讽道。她刚才是试探刘洪天的反应,没想到刘洪天真的沉不住气了。此刻,严晓春很清晰地看到刘洪天脸上的肌肉在急速地抖动着,如果他问心无愧的话,决不至于这样失态。
刘洪天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严晓春不放,“难道你认为你爸爸的死是我造成的吗?”
“我有这样说吗?你不要多心了。”严晓春发出一声冷笑,“你不是我爸爸生前的好友吗?我想你还不至于在朋友背后做忘恩负义的事吧?”
“是啊,不然我怎么有脸面在社会上混呢。”刘洪天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补充道,“关于那件事,社会上可能有些人会说闲话,但我做事问心无愧,不然我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严晓春没有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可以来找我解决。”
“用不着吧,10多年的困难我都撑过来了,目前更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是啊,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刘洪天说道,“我错怪你了,我知道强行拦阻你们的来往不明智。我向你保证,今后不管怎样,我不会插手你和刘伟之间的事。”
严晓春心想,刘洪天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难道他有了新的想法?
“谢谢你的好意,在这个世界上,与金钱较量是不理智的,会把自己逼上一条绝路,我可不想那样做。虽然我爱刘伟,而刘伟也爱我,但是现实告诉我,我们之间的爱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与其这样下去,倒不如放手,让大家以后都有一片开阔的天地,你说对吗?”
“是的,是的。”刘洪天不住地点着头,“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为我过去对你们之间的粗暴干涉向你表示道歉,我阻止你和刘伟的来往,是做得过分了点。不过,我不这样做,会得罪肖市长。我在不知道你们已谈恋爱的情况下答应了肖市长,如果刘伟和你来往的消息传到肖市长的耳内,我要怎么向肖市长交代?所以,当初我做出那样的举动,实属迫不得已。”
哼,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严晓春心里恨恨地咬牙道。刘洪天那种小人得志的神态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刚才,刘洪天还指责她与刘伟谈恋爱,是想高攀他家,才眨眼工夫,刘洪天就低头向她认错了,可见,刘洪天一定是个善于见风使舵且言而无信的人。
严晓春从柚木酒店出来后,突然又想到关系到父母和弟弟的许多事还没有弄清楚,便咬咬牙转身又走了进去。
再度进酒店房间后,严晓春看到刘伟和刘洪天面对面地坐着,红着脸,两人都是气呼呼的样子。严晓春猜测他们刚才一定激烈地吵了一架。
刘洪天一见严晓春进来,连忙站起身,“晓春,一切都是我的不对……”
“尽管我和刘伟之间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但人是有自尊的,如果真的为了婚姻而丧失自己的尊严,我宁愿选择放弃。如果你真的有诚意,为了刘伟,过去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我可以统统忘记。”
“真的?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过,我爸爸的死因我一定会查清楚,只要我查清是有人故意制造爆炸案害死我爸爸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刘洪天一改之前语气的冷淡,“你认识林栗这个人吗?”
“怎么啦?”严晓春一愣。
“我有事找他,你能叫他过来吗?”
“当然。”林栗正苦于没机会接触刘洪天呢。严晓春心想。于是,严晓春爽快地答应了刘洪天的要求,接着她立即给林栗打了一个电话。
林栗接到电话感到很意外,他不知道刘洪天为什么突然要见他,不过,他马上起程来到了酒店。
在酒店内,林栗见到了刘洪天。几天前,林栗还从电视上看到许雅玲采访刘洪天的镜头,电视上的刘洪天精神矍铄,目光锐利,可今天的刘洪天却显得有点憔悴。
“您这么客气。”看到桌上丰盛的食物,林栗感到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不必客气,坐下来我们边喝边聊。”
“您有什么事要找我吗?”林栗很小心地问道。
“我想问问你,幸福小区那件案子是你在负责吗?”
“是的。”
“朱樱梅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
“目前基本上可以排除是意外。”
“可不可以这样说,不是意外,就一定是他杀。”
“要完全肯定是他杀目前还缺少必要的证据。”
“为什么?”
“自杀也不是意外。”
“朱樱梅决不会自杀。”
“您怎么知道?”
刘洪天的神情显得很悲伤,双手掩面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林栗感到很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结婚之后,我曾偷偷和一个小学同学发生过关系。本来在读小学时,我和她两人坐在一排,相互之间有好感。她知道我在私人煤窑下井,特意到矿山上买家用煤。事后,我给她送了一车煤,她后来也没来找我什么麻烦,再后来大家也没有联络了。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没想到,今年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有一个女儿,我怎么会相信呢?可对方在电话里明确告诉我以前发生在煤窑上的一件风流事,并说出了发生的具体地点和时间。见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不得不答应和那个神秘的女儿见一面。
“因为事情影响很大,同时我又担心有人敲诈我。现在很多人知道我有钱,都想方设法靠近我,也不排除有人在打我财产的主意。为了谨慎起见,我和她偷偷地见了面。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电话就是朱樱梅打的,她还拿出一个银项链给我看,正是我当时送给那个女同学的礼物。”
“银项链?”林栗暗自吃了一惊,如果刘洪天说的是真实的,说明朱樱梅身上的确有一条银项链。
“是的。”
“但是我告诉她,必须经过DNA鉴定,我才会相信她是我女儿。DNA检验的结果证实她的确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是,在我还来不及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时,朱樱梅就因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了。本想朱樱梅死了后,这事一了百了,我也装作没有发生这件事。但最近,我听说朱樱梅有可能不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死的,而朱樱梅的母亲不知怎么弄到我的电话,打电话要我想法查清真相。不管如何,这个请求我不能不答应,毕竟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虽然我不想让外界知道这事,但是也不想朱樱梅的母亲把此事闹大。”
“朱樱梅是在确定和您有父女关系多久出事的?”
“一天吧。”
“还有其他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没有人知道,就连我儿子刘伟,我也没告诉他,他至今还不知道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呢。”
“那么,您找我是希望我把朱樱梅的死因弄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