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卫霍再世

悠蓝鱼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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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话语投机,赵旭顾之俊与谭钧一行拼了一张桌子。

    没想到有意外之喜,店家给每桌加送了荷包蛋和一盘牛肉,忍冬一边吃一边赞,还想去讨教一二。

    “诸位客官,杨澈将军大败大夏,小老儿高兴,给大伙送点吃的。”掌柜乐呵道。

    原来这段时间大昭有两件大喜事,第一件是镇北侯大败大夏,夺得颍州。第二件就是京试之外,还要加开恩科才选,对天下学子来说,这是又多了一次机会。

    斜对面那桌领头之人正在喝粥,听了此言顿了一下,又继续喝粥。

    顾之俊颇为兴奋道:“这可算是我朝立国以来打得最漂亮的一场仗,这下总算扬我国威,我们大昭总算有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将军了!”

    “以前每年都纳贡送美,真是丧权辱国,这下这些蛮夷可不敢轻易进犯我们,边境百姓也可安宁好一段时间。”

    “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这次大夏内斗,领兵的是他们二皇子,此人虽然诡计多端,善于用兵,但比起大夏的四皇子,文韬武略要差得远,如果是四皇子领兵,还不知道鹿死谁手,不过能出杨澈这样的帅才也是大昭大幸。”赵旭也很激动。

    “那个杨澈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本事,他接手厉家的乱摊子还能胜得那么漂亮,倒是不可小觑,陛下已经封他为镇北侯,真是一步登天。”右桌那白面书生说道。

    “嗨,也不过是得储君宠幸,运气好点罢了。”瘦弱师爷摸着没有几根的稀疏胡子,不以为然道。

    听众人讲了半天,谭茵终于理出点头绪。

    大昭有着绵延千里肥沃的土地,钟灵毓秀,人才辈出,生活富庶,却也滋生出无数天天西湖歌舞几时休的官员们,他们不愿意打仗,总说打仗老百姓吃苦。

    纵然老百姓也不愿打仗,可每年要上缴那么多贡银,税负不轻,且北疆边民时常被骚扰打劫,妇女们被凌辱掳虐的事情时常发生,边民苦夏久矣。

    战乱不断,更有当地歌谣传到内地。“亡我祁连山,使我妇女无颜色,亡我黄河水,使我孩儿无面色。”

    加上大夏变本加厉索要银两,更是激起民间极大愤慨。此次胜利自然是鼓舞大昭上下,都将杨澈比作卫青霍去病再世。

    如此一来,这杨澈掌握了大昭三分之一的兵力,一时权倾朝野,无人能比。

    说来这杨澈也十分传奇。他乃京城户部侍郎三公子之子,母亲本是官宦小姐出身,因家族获罪流落青楼,被三公子赎出,后被大房所嫉恨,找了一个因头诬陷他非亲生,是母亲偷人。

    六岁那年母子二人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只得乞讨过日,后来母亲被迫重操旧业才养活母子俩。

    母亲更是不惜血本求她的一个恩客让杨澈拜师于大儒方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少有名声。

    十五岁那年他回去看母亲,带着东拼西凑借来的银两想把母亲赎出来。然而当时杨澈最惊人的却不是他的才华,而是他的相貌。

    他碰到襄阳王世子,世子惊为天人,要抢他回去,母亲为了护他逃走而亡。

    杨澈逃脱后性情大变,机缘巧合,他结识了东宫太子,深受太子信任,后又文武并举,拜师于大将军蔺青城,先是成为九门副提督,然后拜将。

    听说其爱穿红衣,容颜绝世,风姿优雅,却又阴沉无比,城府很深,难以琢磨。

    民间盛传他与太子关系暧昧,他又是青楼常客,放荡不羁,时人对其有几分鄙薄,但是又同情他的遭遇,爱慕他的风姿。

    这次大胜后,此人威望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

    “那为何这次要加开恩科才选。”谭茵问道。

    这事与天下士子最为密切相关,顾之俊慢慢解释给她听,“这次杨将军大胜,圣上大喜,决定在全国大举选拔贤能之才,以期文能治国,武能定邦,不论出身,不论门第,只论才干。”

    “本来京试三年一次,明春刚好举行,不过东宫说自古天下才子多能,不拘一格,考试未能选出所有大昭需要的人才。”

    “圣上甚为嘉许,决定由太子负责,召集六部精干组成选才小组,选出天下英才,人称才选。”

    “明春京试不过的举人们只要有两名四品以上官员保荐,即可有资格参加才选,经过两轮筛选后由太子亲自选拔,最后由圣上定夺。”

    看女儿听得精精有味,也知道她关心李征,谭钧补充道:“这次不仅选文,还选武将,像工程、农艺等各方面有才之人皆能入选。”

    “此次才选极为英明,天家这是不拘一格选人才,乃天下有才之人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你们二人可不能浪费这样的好时机。”

    “夫子所言极是,我等切不可错过这等天赐良机,今年乡试,明春京试可都马虎不得。”赵旭点头道。

    “预计这样一来,今冬明春各位才子会聚京城,必定集会甚多,我等即使不能高中,或者得不到保荐,也不可错过与天下才子切磋学问、共谋治政的机会。”

    谭茵听明白了。东宫太子真会收买人心,这一招可将天下读书人、习武人都收买了,又为朝廷招揽不少人才,更是为自己培养了很多亲信,真是一石几鸟!

    ……

    离开大堂回到父母房中,谭钧问谭茵道:“你看今日说话几人如何?”

    “那白面书生和瘦弱师爷本是一类人,他们与周探花没什么区别。顾之俊为人端方,值得深交。”

    “那赵旭呢!”

    “顾之俊为人仗义,热肠正派,赵旭却更为深沉。不过只言片语,此时判断为人还为时尚早。”

    “时间虽短,到也足以管窥一豹。茵儿,如若你是李小姐,该当如何?”谭钧问道。

    “哪有做父亲这样问女儿的。”谭夫人嗔道,谭茵也不好意思。

    “世事艰难,女子生活不易,一步错步步错,多少女子蹉跎孤苦一生。茵儿大了,一些道理也要说给她听。”

    “爹,娘,女儿不是那种不自尊自爱之人,我绝不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谭茵收起羞色,郑重道。

    “好,不枉为父汝母教养你多年。那如若你是那周探花原配,又当如何?”

    “若有人把我置于这种境地,即使表面对我呵护备至,实际已弃我如敝屣!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谭茵神色更为凝重,对着父母道。

    “你有如此见识便好。天下女子之苦,一是看不清,稀里糊涂,受困于情爱,被那不懂得珍惜的虎狼之辈所驱使,向东向西,耗尽一生心血,最后为她人做嫁衣裳。”

    “二是虽看得清,却难以割舍,心存侥幸,总以为那虎狼之辈会发善心,会改正,常常是一让再让,一退再退,最后无路可退。”

    谭钧对女儿教导严格,除了教育女儿要读书外,还喜欢就一件事和她讲解其中的道理。

    “爹,第一类如那王宝钏,就是一生受困于情爱,在寒窑苦等十八年,最后等来丈夫,结果三天便已过世,一生孤苦无依。”

    “这王宝钏不是一直人人称颂吗!”谭夫人不解道。

    “若是茵儿要做那王宝钏,你可愿意?”

    “那自然不愿意。”谭夫人立马撇了撇嘴道。

    “真正疼爱女儿的谁会愿意,不过是编出来的戏文。可恨这种戏文不知要祸害世间多少女子!”谭钧恨恨道。

    谭钧最恨假仁假义的道学家,对世人赞颂的贞洁烈妇嗤之以鼻。

    待谭茵忍冬回房,谭夫人忍不住问道:“你今日怎么了,虽说要讲些道理,可未免小题大做,可是想到李征?李征可不是周探花之辈。”

    “李征自然不会是周探花之徒,只是世事难料,总得预防一二。”

    只要不是李征有什么情况,谭夫人才不管他人如何,“只是茵儿这样与李征就要相隔一年才能见面,说不定时间更长,这可如何是好。”

    “这不是更好,他们俩一直没有分开过,如果相隔一年多还能在一起,我也不用多担心了。”

    “你啊!总是你有理,一点也不心疼女儿。”谭夫人嗔道。

    半夜,辗转反侧良久,谭茵坐起来,忍冬仍在熟睡。

    父亲借周探花之事说了这么多,自是意有所指。父亲为人端方,深谋远虑,对母亲感情颇深,母亲只有自己一女,一直对父亲有所亏歉,也曾提出要为父亲纳妾,父亲坚决不同意,说有子无子皆是命定。

    母亲性格开朗,美丽大方,从不想太多。她出生富贵,在家时父母宠爱,长大嫁得良人,夫妻恩爱,一生顺遂,十里八乡谁不羡慕。

    想到自己与李征即将分别多时,一时心中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