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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在丈夫的示意下坐在旁边，这气氛感觉有点不太对。
“老大，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娘，我自己来，”花志文看着坐在对面的弟弟和弟媳有些艰难的开口。
“老二，弟妹，大哥这也是没办法，这……。”实在是说不出口。
“大哥，娘，怎么了？搞得我怪紧张的”
“急什么，听你大哥说，”
宋氏又对大儿子说，“说吧，老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花志文脑海里飞快的转着，本来已经想好了措辞，现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大哥，是想说过继吧，”
花志武看着大哥的样子也实在有些不忍。
“唉！”
花志文垂着头抱着脑袋，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难堪，上一次是弟弟主动放弃念书，这次又是要弟弟让出亲闺女。
“啥过继，过继谁啊！”林氏还懵着，她知道大房无子，迟早要过继，但花家和大嫂娘家都没有可以过继的男丁啊！
花志武没管转不过弯儿的妻子，“哥，我想着你跟大嫂要实在没孩子就过继一个给你，我跟小荷还年轻再生就是，二丫头和三丫头你看要哪个吧。”
林氏这才反应过来，攥着拳头就往丈夫身上锤
“什么你就想好了，那是我生的。”
这突然的一幕花志武也忘了躲，就坐那儿让妻子打。
“老二媳妇，干嘛呀！有话好好说，”
宋氏也不能看着儿子挨打，赶紧去拦。
“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是我生的，再是闺女你们也不能说过继就过继啊，问过我了吗？”
说着就往地上一坐，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你们就欺负我没娘家，花志武你个没良心的，老娘给你生儿育女，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的闺女问都不问我，就要过继。”
这话花老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哪来的儿子，不就是仨闺女吗？”
林氏听了更气，“你就是嫌弃我没给你生个儿子，你咋不把我也送了。”
宋氏手往桌上一拍，“越说越没边儿了，闹什么，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吗？”
林氏被吓得也忘了哭，一口气噎着上不去下不来，花志武看着不太对，一把掌拍在她背上。林氏缓过来，蹭的站起来，往屋里跑，
“反正我不管，没我同意，谁也不准动我闺女”。
“老二，这……””宋氏气得心窝子疼，指着二房那屋手指直颤。
“娘，娘，您别气，一大把年纪了，犯不着。”花志文扶着老娘赶紧坐下。
“老二，这事儿闹的，这事是大哥对不起你。”
“哥，你不用说这些，小荷那边我会去好好劝劝，她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一下没转过弯儿。过继个闺女给你我也放心，怎么着也还是一家人，你跟大嫂还能亏了她。行了，娘您别气坏了身子，我看看小荷去。”
老太太，抚着胸口对二儿子挥挥手，
“去吧，好好说，别吵。”
“诶，我晓得。”
二房屋里，大的小的比着嗓门儿哭
“你不是说你大伯娘好？一天到晚跟着她屁股后头转，那你就去那屋啊，去叫娘啊，过去就是秀才老爷的闺女，不比跟着你爹强？”
花朵趴在娘亲腿上，“娘，我不去，你别不要我。”
大伯娘再好再亲她也知道那不是亲娘。
林氏越说越委屈本来还只是想嚎两声，现在是真的控制不住情绪了，背过身子也不看丈夫
“你就只知道当老好人，家里没银子了，你就不念书。大房无子，你就赶着送上去，那是我生的，我娘家但凡有个人撑腰，你老花家敢这么对我。”
花志武叹口气，坐在床边搂住妻女
“朵儿不哭了，你娘瞎说呢，再哭就不漂亮了。快去哄哄妹妹，朵儿可是大姐姐”。
朵儿偷偷抬要看了眼还在抹泪的娘亲，举着衣袖鼻涕眼泪一起擦，钻出父母的怀抱，抽噎着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着被吓哭的妹妹。
“你也是的，说二丫头和三丫头的事儿，好好的干嘛扯到朵儿头上，朵儿都多大了，你这不是让她跟你离心吗？”
“她敢！”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看了眼朵儿没注意这边，赶紧小声的安慰妻子。
“大哥大嫂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过继是迟早的事儿，咱又没有堂兄堂弟，不还得咱过继个给大房。”
“大嫂又不是没娘家。”
见妻子肯回话，就知道能商量了。
“大嫂娘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后娘，大嫂那兄弟跟她又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先不说宋家兄弟现在就福来一个儿子，就是以后再生，那边能同意过继？”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过继给大哥大嫂还能亏了咱闺女？过去了你也是二伯娘，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还能不孝敬你。”
林氏把丈夫推开，躺床上把被子往身上一裹，
“你怎么说都是理，就我无理取闹，行了吧！”
花志武帮妻子整理好被子，林氏把被子往上一扯把头一起蒙住。
花朵抬眼偷偷瞄着父亲，
“朵儿自己去奶屋里睡觉。”
今天大儿子二儿子都回来了，家里又添了两个小家伙，本该是开开心心的，现在却闹成这样子。
宋氏拉下蚊帐把边角压在草席下，躺在稻壳枕头上，旁边的大孙女都睡着了。
忍不住抹眼泪，老大都三十了，连孩子的影儿都没见着，她心里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