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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这人情世故可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也得学一学看破不说破啊。”骆中搪坐下，从桌上的资料里挑出一张，念道，“大周四年三月十二，清明，徐媛落水，遂大病一场，关在家里再未出门。”
印小灾一愣：“难道是那个时候……？！”
骆中搪不说是不是，只说现在立夏都已经过了。言下之意就是，死都够那个原来的徐媛死几千回了。
“我本来还打算亲自去抓那养虫人的。”印小灾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上骆中搪的书桌，“毕竟还需要那养虫人的心头血，不过既然是反噬，那就不需要心头血了。我就说一个，养虫人不止一人，我怀疑那徐媛也是个蛊师。”
骆中搪挑眉：“何以见得？”
“我们专业人士自然有我们专业的方法，我跟你讲了你又不一定能明白，问来多余。”印小灾低头看他，异色的双瞳映着烛火的微光。
“你不说我一定不明白，可你要是说了，万一我明白了呢？”骆中搪笑了笑，“皇帝任命我来干这个，我当然也得做一下准备。”
印小灾沉默了半晌，忽地大步走过去，推开了书房的门。她站在夕阳下，背着光，骆中搪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的笑声：“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那就跟我走吧。”
……
……
“师姐！你、你们说话好快。”宁十八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甘亩撇撇嘴，哼，看你这小样，心虚了吧。
“十八，回家，把‘烧天云’拿上。”印小灾拉住宁十八的手，脚步匆匆。
宁十八没反应过来，他踉跄了几步，连声问道：“拿烧天云做什么？这案子很棘手吗？要不要我把‘正途’带上？还需不需要多带几张符？还是多带几张好吧？”
甘亩看着两人远去，被骆中搪敲了一下头之后他才撒腿狂奔：“哎！哎！师姐你等我一下！”
宁十八回头瞪他：“谁是你师姐，这是我师姐，你不要乱叫！”甘亩跑到印小灾左边，探个头做了个鬼脸，嘿嘿笑道：“没区别，你师姐就是我师姐，我师姐也是你师姐。”
印小灾拉着宁十八走了很远之后渐渐松了手，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急，最后她干脆跑了起来，一路从清醒司跑到了南城。她多年不曾丢下过武术，跑到家门的时候都还大气不喘，只是苦了两个男孩，跑得肺里像着了火，火烧火燎地疼。
“师姐，你、哈……你跑那么、那么快……呼……干什么？”宁十八扶着门欲哭无泪，而甘亩则瘫在地上，难受得他只想打滚。
印小灾门都没开，她在墙上蹬了两脚直接翻进了院子里去，宁十八看得目瞪口呆。
“我靠！什么事啊，这么急？”
甘亩从地上爬起来，一推门发现上了锁，他扭头看向宁十八，宁十八耸耸肩说：“别看我，钥匙一直都是师姐带着的。”
甘亩看向墙。
短短一日时间，他就要连翻两次人家的院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好很难学坏易吗？
墙那边响起了印小灾的声音：“十八！”
宁十八立刻窜过去，大声应道：“我在呢，你有啥事你说！”
一只手攀上墙头，一把剑伸了出来：“十八你接着。”
宁十八举高了手，而墙头上的手一松，他便稳稳地接住了他的宝贝“正途剑”。
他刚要说话呢，便见到墙头上冒出一个头，印小灾手一撑，从上面跳了下来。
她的背后背了一把弓。
一把红艳艳的弓。
“去吃饭。”印小灾越过两人，丢下三个字，往街头包子铺冲去。
宁十八和甘亩面面相觑。
“五个钱，您拿好咧。”
印小灾面无表情地付了钱，递给宁十八和甘亩两袋包子。
于是三个人蹲在街头狼吞虎咽地吞着包子，一人背弓，一人负剑，一人衣裳破旧。
路过的行人都会好奇地多看几眼。
印小灾吞下最后一口包子，解下腰间的水囊，咕噜咕噜大口地喝着。
她拍拍手，站起来，看着暗淡下去的天色：“我本来打算今天要早点睡的。”她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但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来打断。”
“早睡多的是机会咧！”宁十八擦擦嘴说，“有钱赚的时候咱先赚钱，赚到了才能睡得安心。”
印小灾瞪他，他也瞪着印小灾，最后印小灾噗嗤失笑，最后她哈哈地笑了出来。
“你说得对，钱赚到了才能睡得安心。走，咱们回去找骆中搪。”印小灾轻轻弹了宁十八的额头一下，笑意蔓延至眼底。
骆中搪站在清醒司门口翘首以盼。
终于看见了归来的三人，他走上来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印小灾摸着下巴，迷眼打量着骆中搪，确认他身上没有什么有用的物件之后才道：“你把剑带上就行了。你懂剑术的吧？”
骆中搪看见印小灾的眼神，无奈道：“你怎么用这种怀疑的语气，其实我剑术还是挺不错的。”
印小灾打个响指：“懂就行，那我跟你讲一下我的计划，我打算去找徐媛。我虽然不知道徐媛去了哪里，但她的房间肯定还有她的气息存在，所以我第二次去徐宅的时候，已经趁机从她的枕头上拿到了头发。”
她手中多出一根发丝，神情得意洋洋，“现在就祈祷我手上的发丝不是那个冒充的人的吧。”
“那如果是呢？”宁十八在一旁扇冷风。
印小灾握紧拳头，正打算一拳过去的时候，被骆中搪死死地抱住了胳膊：“小灾。小灾！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打孩子先不用那么急。”
印小灾翘翘鼻头，轻轻哼了一声，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这根头发是那个假货的，那我就去徐宅把她杀了。”
骆中搪心中冒冷汗，觉得这妞越来越撒泼了。
“先不提什么杀不杀的事情了好吧？你们专业人士请用专业的方法把被害者找出来？”
印小灾瞥向他，纠正道：“不是被害者，目前还不清楚呢，我有九成把握徐媛本尊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