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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何超杰一家人,江嘉豫回到青阳客栈,欣喜地看见了六子和陆影。
六子收到了李锦轩的来信,和姐夫于捕头打了招呼就赶了过来。
而陆影则是骆季礼收到她的来信,听说她要去骆家宗族游玩,特地派了陆影前来接她。
“你们来的正好,我正缺人手。”
江嘉豫把几人招进了小院的书房,说完了何超杰的家事,开始分派任务。
“六子,你想个办法去何家村,让村里人都相信老举人托梦给何超杰说是当年冤枉老举人的村民,个个有份,谁也逃不过老举人的惩罚。”
“陆影,你去找附近村落找一个有点名气的神婆,我后面有用。”
宋根生抓着脑袋问道,“小安安,你这是又要算计谁?”
江嘉豫不喜欢“小安安”这个称呼,不搭理宋根生,而是继续说道。
“待何家的事儿了了,我就要离开嘉兴,你们呢?”
铁富贵闻言说道,“若是能中,我要回家给爷爷报喜,若是不能,早些回去跟着王夫子多读些书,明年或许还有希望。”
通过与同龄的读书人一起交谈,铁富贵真心实意地觉着读书好。
江嘉豫点了点头,看向宋根生。
“我当然,当然听我哥的。你要去哪里啊?若是吴中,可以去我家逛逛。”
江嘉豫道,“与吴中方向相反。”
宋根生脸上多了可惜,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时常感觉认识江嘉豫的这些日子,看着他静静的坐着,或者练字,或者扎马步,哪怕看他睡觉,自己的心也能跟着安静下来,这是从前十几年都没有过的安宁。
宋根生很想和江嘉豫一起,但他知道这次肯定能入榜,回家报喜是必须的。
时间不多,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六子地不熟,但他自来熟,手上拿着江嘉豫特批的银子。半日后,村里最有名的一个寡妇门里就传出了嚎叫。
据说午睡做梦,梦见了老举人找她算账。
当年,寡妇听说了村里的流言,相信老举人骗了何超杰当***,为了吸引村里人的目光,特地造谣说那老举人还半夜敲过她家里的门。
正是这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让老举人不敢出门,在大瓦房里面抑郁而终。
“娘,听说那老举人死的时候,嘴里还在念着爹的名字。你说,他那大瓦房咱们还敢要吗?”何维昌说着,他娘想要何超杰家大瓦房,和何超灵谋划了半天。
何维昌最初还很欢喜,大瓦房娶媳妇,在附近的村子都算上是风光无两。
可是如今,听了村里面的流言,何维昌开始在心里打鼓。
“没,没,别,怕。房子,是我的。”何超杰已经可以说话,他脸上的伤也显得没那么吓人。
何维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何超杰,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清楚自己的爹是那种为了钱财送别人去死还可以笑着数银子的。
三天之后,何家村关于老举人冤魂归来的传言已经传到了每家每户。
里正家里头也正围着这桩传言闲话。
“爹,那老举人的事儿不会是真的吧!当年难道真的是被冤枉的。”
里正吐了口闷烟,“我哪里晓得。要说也是何家造的孽。不过赶在超杰要走的这个档口,倒是有些古怪。”
“爹,那传言不都说了嘛。正是超杰要走,没人住在大瓦房里,老举人的魂儿才开始发疯了。你没瞧见昨日里,那个寡妇婆子就是躺在大瓦房的门口醒来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裤腰带。要不是何母早晨习惯了去何家喊门,怕是那寡妇真把自己拴在大瓦房门口的柳树上,一命呜呼了。”
里正想了想说道,“吃完饭,你再去催催何家人,不要太贪心,小心毛毛也捞不到。赶紧把何超杰送走,别让那老举人把村子给祸害了。”
村里面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相信鬼魂的。不过这个年头,人们更相信鬼魂也是讲道理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没仇没怨的不怕鬼敲门。
躺在村子外面一磕老树上的六子手里攥着两个果子,看见陆影朝村外走来。
从树上直接丢了一个给陆影。
“酸的。”陆影抬手接了果子,毫不留情地朝着六子丢了回去。
六子没有陆影这般好身手,为了不让果子砸到自己,七手八脚,差点从树上摔了下来。
“哎呦,我的陆侍卫,你怎么那般挑剔呢!有个果子打打牙祭就不错了。你还要挑三拣四。事情办好了吗!”
陆影淡淡地“嗯”了一声,“何超灵明日会在大瓦房里面醒来。由不得他不相信老举人鬼魂之事。”
“还是你有办法。那寡妇油盐不进,若不是你半夜把她从家里提出来扔在那大瓦房的门口,村子里的人肯定还当老举人回魂是编造出来的呢!今天早晨没把我笑死,那个寡妇一睁眼居然吓尿了。这一遭,我一定要回去给小爷说说。”
陆影不吭声,静静地等待夜色的降临。
坐在家中的何母咬着牙,她是相信老举人的魂魄回来了,但她更相信老举人对不起她。“凭什么要我息事宁人,就算那个老东西回来了又怎样?我家超杰不是被他带大的?中间发生了什么,我这个当娘的是不知道。但我儿子当初是给他养老送终的,如今还要来欺负我。我就在家里等着,看他敢来。”
里正的儿子有些无奈,“婶子,你不为你着想,也要为超灵想想啊!你不怕,那超灵和维昌也不怕吗?”
何母眼珠转了转,没有说话。而何父早就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里正儿子口中的何维昌一大早起来就发现自己爹不见了,他到处找都没找到,终于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何维昌站在大瓦房前,他的小腿还在颤抖,犹犹豫豫地敲开了门。
看着大瓦房的院落中,睡得正香的何超灵,何维昌终于承受不住,一声“啊”的大叫唤醒了整个村落。
“救命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