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遇钱之楠

疯狂的小鱼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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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轩果然在享受一途上很有天赋。

    他指定的清湖客栈的临湖院落,果然十分对得起它的价格。

    门前阳光藤椅,门后林荫小道。

    江嘉豫一眼就看中了进门的水榭旁的案台,她喜欢看微风拂过水面时卷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她总能从涟漪中很快地分辨出那一股微风来自什么方向。

    铁富贵不挑不捡,撩起袍子,随手将一个竹藤编制的蒲团垫在了屁股底下,靠着江嘉豫的身旁就坐了下来。

    手中还拿着一本从江嘉豫处抄来的历年童生试的解析。

    次日,江嘉豫同铁富贵在李锦轩的带领下前往官学衙门办理准考证明。

    按照童生的规矩,所有的童生需要在户籍地拿到证明,再请两位有秀才功名的做保人。拿着保人出具的手书和户籍证明,在举办童生试的官学衙门验证身份,换取准考证明,考试当日才能凭借准考证明进入考场。

    新朝的童生考试一共分七日。

    前三日是必考科目,包括填经、作解、写文章三门。没门满分五十分,三十五分及格。

    填经主要是考背诵,也是诸多考生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一门。

    作解就比较随意了,只要逻辑通顺,在情在理,不犯忌讳,出题者对于童生要求不高。写文章要求就更低了,主要是通过这么考试让童生了解科举八股的格式和书写要求,没有明显错字,书写工整,词能达意的考生基本就能拿到四十分。

    而后面的四日是加试,并不是一定要参加的。各个地区主管文教的官员思路不同,加试科目也不同。比如闵地人擅长经商,账房先生和讼师缺乏,算术和法理就被定为固定的加试科目。而蜀地蚊虫较多,道路不便,医科和工学就被定做固定的家试科目。

    嘉兴属浙地,以文兴教化为主。官学和书院会通过加试来筛选入门学子,也常常有大儒隐身在考帷之后,通过观察诸位童生的临场反应筛选入室弟子。

    关于童生的规矩,李锦轩一早就告诉了江嘉豫和铁富贵。

    江嘉豫的保人是李锦轩的两个同窗,而铁富贵的保人则是他的两位师兄。两人手持相关证明,一同迈入官学衙门。

    李锦轩被守卫挡在衙门之外。

    同李锦轩一起被拦住的约有二十多人。身着绸缎的和身着麻布布丁的,一个个都是踮着脚尖张望的模样,皆将兴家之责寄托在一个小娃身上。

    办理准考证明的衙役动作缓慢,他的桌前排着长队,三三两两的童生聚集在一起,在等待中形成了几个小圈。

    “咦,新来的这个长得不错!”

    “是不错,比楼子里的小倌也差不了多少!”

    “读书人自有风骨,我瞧着比那些个红牌应该是强许多的。”

    肆无忌惮地围在一起点评的是一圈穿着丝绸绫罗的少年,面色红润,唇齿分明。说话的几个少年最大的约有十七八了,一副天真的模样与他开口楼子闭口小倌的做派相差甚远。

    又一次被人点评容貌,还拿自己与他人相比,江嘉豫只觉无奈。

    哪里都有江湖,她只盼着这群少年里面有一两个眼力见强些的,省的她一出手吓坏了这些粉雕玉琢的少年们。

    就在江嘉豫按部就班站在队尾等待之际,迎面走来了一个熟人,钱之楠自从王匀归家之后,据说曾主动找钱之楠,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而后钱之楠就独自离开了清风镇。

    能在嘉兴遇见,江嘉豫自然绽放了一个笑脸,想要叙上两句。

    钱之楠迎面走出,手中拿着已经办理好的准考证明。凭借钱之楠的学识,想要考取童生还是很容易的。

    钱之楠也看见了江嘉豫,只是他手指微微一抬,立马察觉到今日不同往日,敛起唇角的弧度,垂下想要抬起的右手。

    钱之楠面无表情。

    铁富贵道,“咦,师兄?”

    虽然钱之楠也算是被王夫子逐出师门的,但王夫子的学生都知道其中缘故,私底下谈论多以师兄弟称呼。铁富贵也随了他的同窗。

    钱之楠瞅了一眼铁富贵,依旧面无表情。

    直到钱之楠擦身而过,走出官学。铁富贵还是一脸懵逼。

    江嘉豫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她不知道钱之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并不喜欢这一次相见。

    那一夜,钱之楠留下了一个机会,难道他以为他们之间就能两清?

    江嘉豫皱着眉头,连粗线条的铁富贵都看出了身旁这位心情不好。

    身旁有一个身着粗布的男子看那一圈富贵人家的公子谈论的越来越过分。

    有意拉了一把江嘉豫,轻声说,“别计较。考场才能见分晓。”

    男子已经有十八九岁,自称唐生,脸上蓄了胡须,看起来有几分精明。

    江嘉豫知道对方是将她和铁富贵当成自己人,寒门子弟,资源缺乏,互相扶持,才能走得远。

    拱了拱手,轻声道谢,江嘉豫靠近了寒门子弟的圈子几步。

    “江小弟果然神童,竟然以六岁之龄参加童生之试。”唐生知道了江嘉豫的年龄之后,屡屡称赞。

    铁富贵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江嘉豫则连连摆头。

    “瞧,果然是个弱鸡,指不定天不亮就要起床劈柴喂鸡。还自诩神童。”

    与唐生的谈话声音并不大,但唐生的夸赞终究被身着绫罗的少年听了去,各种怪话也随之而来。

    哪怕一开始劝江嘉豫忍气吞声的唐生也皱着眉头,开始低语,“太过分了。都是读书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等待众人的目光被聚焦到富家子弟身上。

    那些个少年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注目礼,很是得意。“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要我说,这种排队的事情哪里需要我亲自来,随便派个小厮不就行了!这里又脏又臭,还有那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臭老鼠。”

    在富贵少年不轻不重地嘲讽的同时,江嘉豫也从唐生和他的伙伴口中获知了那群少年的家世。

    其中最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某某总督第十八门小妾的表弟,也就是那个把江嘉豫比做小倌的大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