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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三日,回门日。
因前一日闹出来的事,柳大太太为了挽回点面子,给儿媳妇准备的回门礼还算体面。
当然这体面是以柳大太太所以为的体面。
云玄月对此不以为意,她连柳家的聘礼都不在意多少,何况回门礼。
只是弟弟不在家,这回门也要走个形式。
柳家唯一的马车送了柳长临去上衙后,就赶回来送他们回云家。
青嬷嬷早已翘首以盼,看到柳家的马车出现时,不由红了眼眶。
小姐嫁人她不能跟随身边,她担心的可不止三天两夜。
“嬷嬷,我们回来了。”
倚琴率先下马车,然后和烟雨扶自家小姐下来。
跟她们一起坐马车的柳子淮,一路只听她们聊南水乡趣事,既插不上嘴,也不想掺和。
下马车时也没想过要护云玄月下来。
幸好也没人指望他。
看到小姐好好的回来了,青嬷嬷红着眼睛见礼后,就招呼:“快进去吧,家里已经准备了鲜果羹。”
鲜果羹,顾名思义就是几种新鲜果子切成小块,然后跟发酵过的牛乳搅拌,再撒上烘烤过的各式果仁,味道酸甜脆口,风味独特,口口各有不同。
这是云玄月最喜欢吃的鲜果小食,制作方子是烟雨拜的师父所赐。
听到有鲜果羹,主仆三人都喜笑颜开,在柳家待的这两天,感觉嘴巴都淡了不少,这会儿正好饱口福。
“嬷嬷真好,知道我们爱这口。”
烟雨得的方子有些都交给知画作盈利运用,这鲜果羹就是名动京都的果品美食,只在独味楼有外售。
而独味楼是前两年在京都冒出来的独树一格的食肆场所。
说是食肆场所,却又有各种新奇食品外售,比如鲜果羹,比如夏日冰品,和冬日热饮。
独味楼不管堂食还是外售的东西,都很受京都贵人和有钱人追捧,生意一直很火爆。
日进斗金的生意引得许多人都眼红,起心想占为所用或为所有时,才发现独味楼的后台是瑞亲王府。
眼红的人就只能干瞪眼了。
瑞亲王是谁,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一个耳朵从小就有些失聪的天王贵胄,很得皇上爱护,大雍除了当今圣上,没人能欺负得了他。
所以独味楼生意是越来越好,柳子淮也听说里头东西贵得离谱,还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到。
现在他听到云家竟然备了独味楼有名的鲜果羹,不免有些惊讶。
等他吃到这道名动京都的果品美食时,内心的感觉更是复杂。
一碗鲜果羹听说至少五两银子,他跟云玄月做为主子吃上就算了,云家的奴仆竟然也有份。
这就让他甚为不舒服,小小一个云家,就算有点家底,也不该如此奢侈。
他的月列银子一个月都没有五两,奴仆月钱就更少,陈贵的月钱就一两银子。
平日里他们都吃不起这等奢侈果品小食。
独味楼都是京都贵人跟有钱人消遣之地,他们柳家这种普通底层官阶的人家,哪里花费得起。
可云家吃这东西就跟吃普通食物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享用。
而他们柳家,想午饭多加个菜都还要仔细想想是否必要。
第一次吃鲜果羹的柳子淮吃到最后只觉难堪。
但云玄月是不会在意他的感受的。
回到自个家就自由多了,她不但点了几个菜品让烟雨去做,还让青嬷嬷多准备点水果让她带去柳家食用。
“我感觉好像有点上火,这边牙龈有些不舒服,嬷嬷你多挑点枇杷和酥梨吧,樱桃也要一点。”
一听到小姐上火,青嬷嬷立马担心上了:“怎么就上火了,可是睡不好?”
柳子淮有些心虚,到底是知道云玄月在他们柳家受了些委屈。
云玄月按了按有点不适的腮帮子说道:“睡觉没事,就是有点吃不惯,我还是习惯吃烟雨做的饭菜。”
这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柳家这般的精打细算,就两天她都不想忍了。
青嬷嬷听她这么说,连忙看了柳子淮一眼。
果然就看到姑爷脸色难看了起来,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心小两口的关系。
定神细看,很快就发现端倪,小姐跟姑爷之间,似乎隔着什么似的,客气不足,亲近更不足。
她只得笑着说道:“那可以让烟雨时不时下厨给小姐您做几道爱吃的,姑爷家的厨房应该能让烟雨使用吧?”
看云玄月对青嬷嬷的态度,柳子淮就知道这是云家的老人,在云家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他听得青嬷嬷这般问,只能点头:“可以的,娘子若是有需求随时可以吩咐她们去做。”
“真的?”云玄月马上确认。
“嗯。”不真也得真,他们柳家要是这点都包容不了,岂不是遭人笑话。
柳子淮是知道家里有时候有客,或是来看他娘或是来看二房或三房的人,她们是会另给银子厨房让厨房做几道菜来待客吃饭的。
既然有客来可以使银子让厨房加菜,那自己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另外使点银子厨房那边应该也没问题。
昨日之所以闹出不愉快,一是因为他方式有问题,另一个是厨房也有问题,才让局面有些难看。
日后只要心平气和的有商有量,事情应该就不至于会让他娘没脸。
柳子淮这般安慰自己后,又觉得要为吃食之事多方思考的自己,实在是体面难存。
也对自己的亲娘生出了些怨气。
家里何至于要那般节俭,弄得要他为这等事烦恼。
云家没男主人,无人适合招呼姑爷,只能让他坐在正厅里无所事事。
云玄月想去书房见问棋,但柳子淮在这里很是碍事。
于是她问柳子淮:“巷子口不远有个小书肆,听说里头有孤本可观,夫君可要去瞧瞧?”
正坐得无聊的柳子淮当即点头:“那我去看看。”
去书肆总好过在一屋子都是女子的地方干坐的好。
云玄月就让前院一个小厮给柳子淮带路,陈贵也跟了去。
家里都是自己人了,云玄月当即去了书房,问棋已经在里头等了好一会。
“如何,北境八百里军报,朝廷是作何反应?”
正月开衙时搞掉了景王,余下的王爷也得根据时局定制策略一一针对。
“朝廷至今都没有确定章程,信王对镇北侯有怨,主张让镇北军独自应对,守不住就换人领兵。
安王主张先稳住镇北军让他们死守北境,后续看情况而定。至于宁王,建议镇北侯擒贼先擒王,让乌古大军不战而退。
众朝臣分几派为支不支援一直在吵,兵部尚书听说当朝跟主张议和的人动了手......”
“呵!”云玄月听得无语冷哼。
这就是大雍朝廷的统治阶层,那个有心超越先祖的天子,十数载停在口号上,如今不知是何滋味。
竟然有人骨头软到要不战求和的地步,可见耽于享乐沉溺安逸的这些人,已经忘了先祖之气节。
“盯紧信王府和安王府,北境军情定会让他们有所动作。”
“是。”问棋接着呈上来一封信,“这是曹公公送过来的信。”
云玄月接信时问了句:“曹公公身体如何?”
“好多了,他已经联系上他徒弟,这里头的密信就是叫闵春堂的公公送出来的。”
闵春堂是曹公公得势时认下的徒弟,自从曹公公被贬去辛者库后,为了不拖累徒弟,曹公公就与他疏远了。
然而受过曹公公之恩的闵春堂却没有忘恩,十数年来一直暗地里用微薄之力帮扶师父。
瞒着人来往的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闵春堂在何处当差?”
“在和曦宫,和曦宫住的是熙嫔娘娘。”
云玄月眼神微眯,熙嫔,乃六皇子静王之母。
这位熙嫔娘娘与德妃是一个阵线,她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有隐疾,没有上位之可能,只能依附于大皇子信王一脉。
云玄月在人物关系图上,打了个标记,才打开信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