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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手的感觉有些怪,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特别炽热,东华雨感觉她好像被一只火炭握住了。脸呼呼热,她羞涩的低着头,不敢让过路人看清自己。
“怎么……害羞了?嗯?”
“别……别靠我那么近……”
东华雨抓着耳朵防止岑恃玄再在她耳边呼气,她的整个头都是红色的了。岑恃玄嘴角上扬,感觉世界如此美好,疾驰而过的车很美好,追逐打闹的孩童很美好,绿化带里漂亮的植物很美好,阳光灿烂温暖也很美好,而他身边的人更加美好。
“我们……去哪啊?”
“你想去哪里?”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你决定吧!”
“哎呀,这有点难啊~”岑恃玄摸着下巴假装苦思冥想,抬头在天上扫视一圈,有了主意,趁着她呆呆的要带她去好地方。
“走吧,有好玩的地方,还有好吃的。”
“好!好吃的……”东华雨还真饿了,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
岑恃玄紧紧握住东华雨的手,二人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路向北,路上的人很多,大多是情侣。情侣们都喜欢去一个地方:情侣主题乐园。
东华雨不记得这里,她没有去过主题乐园。这里面很大很大,比在手机里看见的最火的游乐园还要豪华的样子。游乐设施非常齐全,人群密集,走起来都很费劲。岑恃玄顺势环住她的肩膀,以防她被碰到、挤到。
在中心喷泉这里人少了一些,大多数情侣都去玩游乐设施了,可惜东华雨不能玩,不过岑恃玄也未觉遗憾,带着东华雨四下看看,主要在喷泉那里投币许愿。
“你许了什么愿?”岑恃玄笑嘻嘻问东华雨。
东华雨抿嘴笑,坚决不告诉他答案,他却扬言他能听到。
“你就吹吧!我才不信咧~”
“哈哈哈”他用力揉乱她的头发,阳光温暖明媚,二人的笑容灿烂快乐。
东华又吃两片药,她觉得吃不吃药也没啥用了,可是岑恃玄坚持让她吃,她也只好遵循医嘱啦。
短短几天,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活不久的事实了,也接受了这个“男朋友”了。唯一不适应的就是怎么和男朋友相处。
【我不是单身狗吗?我连接吻都不会怎么可能谈过恋爱!】东华旋即又想到,【是了,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疯疯癫癫的,从没有正面回应过他,他可能在心里把我当做女朋友了,只是现实……以前的我可能也是同意的吧,周围的人也总告诉我我‘男朋友’很好很好。真是难为他一直守着我……我差点死在另一个世界……】
“想什么呢,老走神?”
“啊?吃饭了啊。好快啊!”
东华很想大快朵颐,一大口下去立刻呛了,她不想让他担心,强忍着不咳,嗓子里的饭可等不了,就快喷射出来了,她赶在咳嗽的前一秒冲到厕所里了。只是脚下步子发虚,一个狗抢屎滑倒在地,成功咳出呼吸道里的饭粒……
歪打正着。
“小雨!!你没事吧!怎么样?慢点慢点……”岑恃玄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东华觉得自己太虚弱了,连美食都不能欢快吃了。
他们再次回到餐桌前,岑恃玄重新做一份午饭,紧张的看着她吃掉一半,这才舒口气让她去休息。
她乖乖的睡觉去了。
厨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在刷碗。每当他一人时,世界便安静无声,他独坐在沙发里,整个人如同失去灵魂,呆木僵硬。
他无法想象没有东华雨的日子会多么恐怖,再也没人围着他转,再也没人两眼放光的夸赞他,再也没人给他偷偷准备小礼物,告诉他她会永远陪着他,只要她的病好了,她就好好爱他。如果少了她,这个世界也会少了很多温度。
他不能想象被世界抛弃的滋味。即使站在烈日炎炎下也如浸冰河般绝望。
他知道东华雨的心愿,她希望他可以向前看,她死后要忘记她,重新活过。
[……总会有更好的女孩的……]
“不,你就是最好的了!我没有那么优秀,我再也找不到你这样好的了……小雨,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一定会跟紧你的……”握着手机的手垂落在一边,他另一只手盖在眼睛上,止不住眼泪喷涌,他努力克制哭声,给这里保留一丝安静。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她们更成熟更稳重更有趣,也许更有钱,可是那都不是东华雨啊!无论替代品多么优秀,她也无法取代第一个人的地位。
总是先到的印象最深刻。
这个道理这么简单,为什么只有她不懂?
房间里暗下去了,东华雨也在哭泣,她渐渐接受了事实,接受这个痛苦的事实。
她不光疯了,还病了,还活不久了。这个世界给她留下什么了?未曾施舍过一点好事。她只是想,用力回应别人的好,不要让他们白白付出真心。
最近她挺累的,也挺开心。她真的喜欢上岑恃玄了,只是有点晚了。她不敢许愿下辈子,只能忍着疼痛撑起身体跟他去玩。她没说,也没看,但是心里实在羡慕那些可以一起玩一起大笑打闹的情侣,阳光在他们身上铺展开,完全不会违和。
而她的身上,不该有阳光淋到。
她还能做什么呢?她已经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了,她不想让岑恃玄再管她了,她想找个地方自己静候死亡。
也许人死后真的有灵魂,那她可以去投胎成宠物跟在岑恃玄身边。当人,有一点点累了……
她惊讶一下,过去自己可是完全不想活着的,只希望她死后灰飞烟灭什么也不要落下,现在有了牵挂,她也有些怕死亡了。她忽然好想陪着他,好想和他一起看天荒地老。这就是恋爱吧。
人类最浪漫的情感,爱情,也被她遇到了,她很幸福很满足了。
听声音是岑恃玄回房间睡觉了。东华雨等了两分钟离开了。她没带任何东西,也不会带手机,不想被他发现她要离家出走,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最后痛苦挣扎的丑陋样貌。
她不想分别,那就只好不告而别。
她光着脚走过岑恃玄的房间,回头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坚定地迈步离开。
仅仅一门之隔,岑恃玄没有勇气推门出来,他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告别反而更加痛苦。
[可是,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怕分别,更怕不辞而别啊……]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手表的指针每跳一下,他的心便空旷一下。他强压着哀伤,在五分钟后打开门追出去找她。别墅周围不见她的身影,已经远离这里了。
[那么我呢?我又要怎么活下去?]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东华雨的定时消息,她撒谎了,说她去找寒筱星玩几天,不要牵挂她。他看着这几行字,用了十多分钟才理解它的意思,他这次不打算听她的话。
[不能让她死掉,否则她会更加痛苦。]
他必须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