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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朗朗晴天,周乐平中午在军营中用饭,一筷米才送到嘴边,外头有士兵跑进来,说大皇府家仆求见。
她虽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但也还是毫不犹豫就放下了筷子,疾步匆匆赶出去,大皇府的管家愁眉苦脸,请她去看看大皇妃。
“大嫂怎么了?”
“已经好几天了,不吃也不喝,嘴里一直念叨着大殿下,小主子哭啊喊啊她也不管,小的们实在劝不进饭,左右为难,眼巴前儿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您了,您跟我去看看大皇妃吧。”
周乐平放下手上的事儿,跟门口的士兵交代两句就随着管家去了大皇府。
天气渐渐转暖,晌午的日头已经晒的人隐有汗意,大皇妃站在院子里,望着院中已经生出翠枝嫩芽的树,不知站了多久。
身后的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新沏的茶水,但是点心跟茶她一口未动,婢女担忧的看着她,转见周乐平,眼中又燃起希望。
“大嫂。”她先试探的叫了声,见她没有反应,靠近了又道,“大嫂,你在看什么呢?”
大皇妃怔怔的,没回头看她,甚至眼睛都没动一下,“没看什么。”
“你吃饭了吗?今儿晌午祝观良不回家,我一个人吃无聊的很,在你这蹭顿饭可以吧?”
“哦,当然可以。”
大皇妃终于肯看她了,抿唇笑笑,让婢女去准备午饭。
周乐平坐在桌前用点心,尝了一口又哄她,“这是什么芸豆糕吗?我吃着怎么跟家里的不一样,好像是放了牛乳,你尝尝,看是不是?”
大皇妃正出神被她叫回来,“这我不知道,还是一会儿问厨子吧。”
周乐平托腮叹气,“我一个人吃多没劲啊,你真不吃?你不吃,回头我都不好意思来你这儿蹭饭了。”
大皇妃说不饿,不想吃。
“冬至呢?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抱出来让我看看吧。”
婢女在一旁道,“小主子已经睡了,哭了一早上,乳娘才哄睡下。”
大皇妃听见冬至哭了一早上也没什么反应,活像丢了魂儿,周乐平一口芸豆糕哽在喉咙里,喝水顺下去,肃起脸,“当初生冬至的时候多辛苦,现在连孩子都能不管,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再难过孩子是无辜的,你是他母亲,他能指望的只有你了,你这样,让冬至怎么办?你以后都不管他了?”
大皇妃摇摇头,脸颊已经被泪打湿,“我过不去,我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我这两天连觉都没有好好睡过,我真的做不到就当这件事没发生,怎么办?你告诉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周乐平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憋不住想要告诉她,单甯其实没出家,就是快死了,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骗你。
但是单甯只是出家大皇妃就成了这样,要是知道单甯快死了,不是更难过
?只怕伤心过度,追随单甯一道去了都有可能。
她生生压下了想要告诉大皇妃真相的心,顿了顿道,“只是出家,人尚且好好儿的,你要还是不吃不喝,身子拖垮了,让冬至怎么办?爹的脸都没记住爹就没了,现在让他连娘也没了?”
大皇妃摇摇头,掩面哭泣,靠在周乐平肩膀上,嚎了半天,哭湿了周乐平半边衣服,最后哭累了,婢女来叫吃饭,这才止住了。
大皇妃陪着周乐平吃了几口饭,吃完饭让婢女把冬至抱过来,“我现在这样实在很难照顾他,府里的姬妾都让我打发回家了,我能信的过得也就只有你跟老五了,待我缓缓,等我好些了再把他接回来你看这样行吗?”
周乐平懵了一瞬,“我们家没一个会照顾孩子的,我又是个粗人,祝观良成天的不着家,我怕给你照顾不好,你还是自己看吧,孩子离不开娘的。”
大皇妃摇摇头,“我现在这样儿你也看见了,怎么能照顾好他,他自出生起照顾他最多的就是乳娘,我让乳娘跟你过去,你就当帮我这个忙行不行?”
她这个要求提的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周乐平正要深究她这番话背后是什么目的,大皇妃已经把孩子放进了她怀里,“当我求你了。”
周乐平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反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冬至已经在家里了,好吧,都带回来了,又有乳娘,养个孩子应该没那么难,但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没过几天大皇府的管家又找过来,说大皇妃不见了。
看来是早有预谋,冬至是她最后的牵挂,把冬至给她了,大皇妃就能毫无顾忌的去找单甯了。
此时冬至正躺在乳娘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懂了什么,忽然开始哇哇大哭,乳娘怎么都哄不好,周乐平接过孩子,放在臂弯轻轻摇晃,一面吩咐人,“去找祝观良......算了,去趟将军府递拜贴,一会儿我过去。”
祝观良这两天都回来的很晚,连着熬了几天,眼底一片青,织造院的以前姜轼的差事她顶了一半儿,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大头还在祝观良那儿,她不想他再辛苦,干脆这件事自己包办了。
冬至在周乐平怀里哭了一会儿,乳娘给他喂了一回奶,哭累了,喝饱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冬至睡着,周乐平换了身衣服去了趟将军府,向章将军说明了缘由,请他出兵去找大皇妃。
周乐平对军中的帮助实难回报,这点小事自然能帮就帮,从她开口请求帮助到大将军出兵,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大皇妃只身去找单甯,肯定是奔着寺庙去的,周乐平让章将军在附近各个寺庙旁派人把守,她一个人脚程没那么快,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任务都分派下去之后,周乐平又陷入深深的担心跟自责中,要是她当初能看出大皇妃的目的,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了,已经过去了两天,万一大皇妃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后果她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