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还是你想的周到

佚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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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铎从天牢出来的那一刻,被太阳照着,竟有种恍若重生的感觉,他第一次觉得每天悬挂在头上的太阳照在身上居然是这么的温暖,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舒服了。

    章婴宁在天牢门口等他,等他出来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递给他一个包袱,“这些都是你哥的衣服,还有些他随身佩戴的饰品,我费好大劲才留下来的,尸体......朝廷有旨,乱臣贼子不予收尸安葬,已经拉到乱葬岗去了,好在留下这些还能做个衣冠冢。”

    姜铎接过包袱,抱在怀里,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脸埋在怀里,肩膀颤抖着,无声哭泣。

    章婴宁轻轻拍着他后背,“我已经计划好了,我在朱雀街给你赁了间宅子,你先回去,等我去前庄换了银子,我们今晚就走。”

    姜铎嗓音沙哑,“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的,你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苦,可想好了真的要跟我一起离开帝都了吗?”

    章婴宁捶他一拳,“我为了你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怀疑我?你知道我今天怎么出来的吗?我爹派人看着我,我翻墙出来的。”

    说着把手伸到他面前,“你看,这就是从墙上摔下来是擦破的,你现在说这种话,姜铎你还有良心没有?”

    姜铎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轻轻往她伤口上吹气,撕下自己的衣角帮她包扎,泪水花了眼,他抿唇微笑,轻声说,“好,我带你走。”

    姜铎回到朱雀街章婴宁给他赁的院子,里面倒是样样齐全,他本想烧水沐浴,可折腾了半天连灶台都没点着,最后一拳捶在墙上作罢,从院子里的水缸里打了一桶水,提回屋里,脱了衣服一瓢凉水从头浇到尾,清醒了,也认清了现状。

    章婴宁没傻到去一个钱庄对银子,她跑了好几个钱庄,也不多换,换多了也带不动,够他们路上花,到地方能赁座宅子开个铺子的就行。

    银子换好之后她回了趟家,大将军在堂屋堵她,见她回来,绷着脸呵道,“你还知道回来?又去见姜铎了?”

    章婴宁道,“是,当初他可是爹为我看好的丈夫,把他都夸到天上去了,说他这好那好的,婚都订了,现在就因为人家家里出点儿事就让我离的远远儿的,亏您还是大将军呢,怎么也如此势力!”

    大将军气的直拍桌子,“什么叫就出点儿事?那是造反,圣人虽然赦了姜铎的死罪,但他这辈子都得背负着罪臣之子的罪名活着,你嫁给他里等着吃糠咽菜吧,老子不信你能过得下去那种日子!”

    章婴宁头一扭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过不下去?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他就一定会过苦日子?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从今儿起,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再让我发现你去见姜铎,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章婴宁跺跺脚,扔下一句,“我就要跟他!”转身离开。

    大将军给章婴宁下了禁足令,不与她踏出将军府半步,以前这样的禁足

    令也没少下,但章婴宁总能想到办法离开。

    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次是大将军故意给她空子钻,放她离开。

    她拿着银票去钱庄换银子的事大将军都知道,也知道她肚子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于是就布置好了一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是等着她自己往套里钻。

    章婴宁准备好了行礼,雇了辆马车,连出城路线都想好了,万事齐备之后她去了朱雀街接姜铎。

    敲了两遍门没人开,她推开门进去,院子里没人,又进去卧房找人,也没有,甚至连茅厕都看过了,还是没人。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回到卧房,发现她给他的姜轼的包袱也不见了,床上的枕头底下压着一封信,内容不长,总结下来就一个意思:我是罪臣之子,如今无权无势,且身无分文,自己都养活不起,实在没办法给你一个家,更无法许诺给你无忧的生活,你有大好的将来,会嫁给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男人,会有乖巧的孩子,会平安幸福且安逸寻常的过完一生,缘分止于此,祝福你后半生事事如意,然后尽快忘了我。

    看笔墨痕迹应该是她送他回到朱雀街没多久就写了这封信,然后写完信就收拾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婴宁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打湿了信纸,晕开了笔墨,上面的内容又变得模糊起来。

    “姜铎!”她咬着牙大吼,吼完再哽咽,“你他娘的王八蛋!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你还是男人不是!”

    屋里空荡荡的,没人接她的话,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哭声。

    外面的侍卫几次想进去都被侍卫长拦下,一个道,“属下们下午一直守在这儿,并未看到他离开。”

    侍卫长默然不语,等到章婴宁出来,挥手让人都散开。

    他故意落后一步,又在屋顶蹲了一会儿,等章婴宁走远了,才看见一个人推开房门背着包袱出来。

    姜铎抬头看见他了,谁都没说话,当做谁也没看见谁,出了门,一个正南一个正北,一个出城,一个回去复命。

    姜铎走的这天夜里很冷,冷的单甯睡不着,他今天谁也不肯见,一个人在房里待了一天,咳了好几回,就差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了,最后预感到自己命数将近,留下一封信,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趁夜深人静离开了大皇府。

    祝观良在城门口等他,他鲜少有这么沧桑的时候,双眼布满血丝,望着不知名的某处,等到单甯走近复才回过神来。

    单甯更加憔悴,一言不发上了马车,城门放行,马车动起来,车里咳嗽声不断,停下来后,祝观良听见他问,“什么......都没留下?”

    “找仵作缝了尸体,就葬在城东的翠竹林,那儿我留了人伺候,底下的人嘴也严,你住在那儿不会有人知道。”

    单甯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做这么多,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