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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妃原本还想让冬至认周乐平做个干娘,但是被单甯拦下了,“你让儿子认老五做干娘,那今后他怎么称呼老五?是叫干爹还是叫叔叔?哪有这么论的?再说了,老五也不能愿意。”
大皇妃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我疏忽了,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这茬儿。”
于是认干娘这茬儿就暂时搁置了。
五天眨眼就到,他们也是时候出发去庆州了,姜轼本来也打算跟着,但织造院的细作还没找到,他得留下来查细作。
去庆州的前一天姜轼给祝观良带来一把拐杖,拐杖虽然是精铁制成,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拐杖里还藏着机关,关键时刻能当做武器使用,按一下拐杖上的机关,拐杖底部会有刀刺弹出。
姜轼在演示拐杖如何使用的时候,周乐平在一旁惊叹连连,这哪是拐杖啊,这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不过可惜不适合她,以前她可以单手提起赤霄剑,这一把拐杖在她手里也可以使的很灵活,可现在她要用抗的才能拿起来拐杖,更不用提去用它了。
庆州离帝都三天路程,离庆州越近,她心里就越忐忑,一面相见赵时谦,一面又怕见到他。
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叛国之将,他派此刻来祁国杀他,可不但她没死,刺客也归为她用,他见到了,一定会更迫切的想要杀了她吧?
那些曾经相信她的人,看她出现在庆州城的城楼上,一定也很失望吧。
她最近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晚上时常望着天空发呆。
这天她又望着星星发呆,呆着呆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动静,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装作没有察觉,静静地等待着,等那声音靠近,然后飞快转身,抓住那人。
被抓的士兵立马没了反应,愣了愣,才要开口,却听周乐平先开口道,“安和?”
士兵怔住了,回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小小的脑袋上套着大大的头盔,盔甲也明显不合身,这幅打扮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滑稽的可笑。
周乐平松开她,“军中的士兵都是男人,男人可没有这么细的手腕,能混进军营的女人,除了你安和公主还能有谁?”
安和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师傅果然是师傅,真厉害!”
周乐平扶额轻叹,“你怎么会来这儿?你爹娘知道吗?祝观良知道吗?”
“不知道,我偷偷跟来的,我听说你们要去青州,那个狗......”狗皇帝三个字正要说出口,她忽然想到周乐平就是赵国人,于是又咽回去,“那个赵时谦打了一把降魔剑,我也想去看看热闹。”
“那里是战场,不是给你看热闹的地方,战场上会死人,你什么都不会,也就勉勉强强能穿起一身铠甲,劝你还是不要去添乱了,让祝观良派人送你回去吧。”
安和天真的近乎愚蠢,“我不怕!”
“不怕?”
她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说过这种话,她那时候已经是个能一次轻松撂倒十来个七尺壮汉,功夫卓群的小领将了,带着复仇的决心,站在两军交战的阵前,满脑子就一个“杀”字,是真的无所畏惧。
可开始打了,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有断胳膊的,有少腿的,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鲜血溅在她脸上身上,脚下是断肢残骸,头顶是唰唰的箭雨,走着走着就一绊,低头看看,却不是石头,可能是被砍掉的胳膊腿,也有可能是死不瞑目的圆脑袋。
她人生的第一战大获全胜,但那之后她持续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噩梦,吃不下睡不着,精神萎靡,以至于第二战的时候因为恐惧,差点被人一刀横劈了天灵盖。
为了吓唬安和,也为了让她认清事实,她把这些绘声绘色的讲给她听,还时不时突然吓她一吓。
小公主果然被吓到,尖叫着钻进她怀里。
她便趁机又道,“所以啊,别以为战场是好玩儿的看热闹的地方,刀剑无眼,可能为了保护你还要死更多的人,你想看到有人因为你而死吗?”
安和摇摇头,“可是我都已经来了,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那我不去战场,我在城里等你们好不好?”
“这个我说了不算,去问祝观良。”
“只要你答应了,再跟皇兄说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胡闹!”一道低沉且凌厉的呵斥从背后传来,安和缩缩肩膀,立马死死抱住周乐平的手臂。
“皇......皇兄,你怎么出来了?”
祝观良拄着拐杖,原先芝兰玉树的人突然之间走路要靠拐杖,虽然一根拐杖并不能妨碍他的气质,但看起来仍叫人忍不住发笑。
“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这儿不是你呆的地方。”
安和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可是我来都来了,而且......而且明天就到庆州了,本来带的人就不多,还要分出人去送我回去,人手不就更不够用了吗?我不想给皇兄添麻烦。”
“你也知道你是在给我添麻烦!”
“可是......”安和求救般的看向周乐平,“五皇嫂刚刚已经答应我留下来了,对吧,五皇嫂。”
周乐平瞪大了眼睛,指指自己,因为这一声五皇嫂,她坚定的摇摇头,“我没有这样说过,战场太危险,你确实不该来,还是回去吧。”
但是事到如今她答不答应已经不重要了,这一声五皇嫂彻底叫到了祝观良心里,怎么听怎么顺耳,听的他身心舒畅。
“皇兄......”安和松开周乐平,扯着祝观良的手臂撒娇。
祝观良表情不变,抿着唇,仍旧严肃,“平日说你从来不听,耍起小聪明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哪有耍小聪明,本来就该叫五皇嫂嘛!”
“到青州之后,老老实实待在城里,没有我的命令,房门也不许出,你要是做不到,或是到了不听话,我立马踹你回帝都。”
安和举手发誓,“谨遵皇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