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派说史(1)

犁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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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碧蓝,无云。

    公园里,一对夫妇坐在草坪上窃窃私语,在她们不远处有个骑脚踏车的小婴孩兜着圈儿,场面温馨甜蜜。

    那小男孩转了几圈,朝父母招手:“妈妈,快过来一起玩喏。”

    母亲抿嘴一笑,甜甜地说:“你先自己玩会儿,妈妈和爸爸说会儿话。”转眼神情猝变,一脸哀伤对着丈夫说:“不能再错下去了,自从生那件事之后,李哥带着家人就消失了,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们所有人都是罪人。”

    丈夫轻抚妻子的头,安慰着说:“没事的,那只是一次事故。”妻子哀愁之色不改,反而越加沉重:“事故?出的事故还少吗,我们千幸万苦为了什么?我天真的以为只要集合资源,就没有研究不了的学术,哪晓得集合在一起人反而变得痴狂,不懂节制,这是自我毁灭,如果任由这种不良环境展下去,将是人类的灾难。”丈夫神色坚定,闻言细语劝说:“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哪有不节制了,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科学一日千里难道就不是好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都可以着手研究,打开平行空间、捕捉反物质,那一项研究不需要痴狂。你就别担忧了,不会有事的,现在这么好的环境如果就这么放弃了,这对人类将是多大的损失。”

    妻子瞥看玩耍儿子,叹了口气:“我明白,就算说服了你也没用的,双鱼会会员那么多,总不能一个一个去说服吧。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陪着儿子,别的都不重要,所以我决定退出。”此话一出,丈夫愕视良久:“周蒂,你别意气用事呀!我们知道得太多,想退出可没这么容易啊。”

    妻子爬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粲笑:“我心意已决。”转身走到儿子身后,推着他的脚踏车,两母子嘻嘻笑笑起来。

    ☆☆☆☆

    殷立猛然睁眼,脱口:“妈!”

    瞥看四周,这才恍悟又是一场梦。

    刚才的梦是母亲去世前两月的情景,自从她去世之后,这个场景就经常出现在殷立的梦里。虽然经常做梦,可是母亲的脸是模糊不清的,他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他不想这么快忘记,可是家里没有母亲的照片,他唯一有印象的也就是这个模糊的梦境。因此每次醒来,殷立都极其失落。

    待得心情平复,他现身下是一席棉毯,周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抬头仰望,天空碧蓝,无云,竟和梦中的天一模一样。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就好佛抚摸母亲的脸蛋一样,可是当他高举右手去触摸这邈远的天空时,陡然手上一滑,像是碰到了玻璃状物体。殷立大奇,将这玻璃的轮廓摸了个大概,感觉自己是睡在玻璃罩中,草原天空都只是仿真度极高的全息投影。身处罩内,不禁心想:“难道我已经到日内瓦了吗?不对,好像在飞机上出了些状况。”

    他想推开玻璃罩出去,手还没有用力,那罩已经缓缓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小哥,出来吧。”殷立探头一看,竟是李楂,忙拉着他的手钻了出来。

    外面是个小房间,呈满精良的电子器材。

    李楂瞅着殷立上下打量:“精神面目恢复得不错。”殷立问:“楂子哥,这是怎么回事?”李楂哈哈笑说:“小哥,你以为这里是日内瓦吗?哈哈…,其实飞机一开始就没有往日内瓦方向飞,在登机之前,我们的人就已经到了机场,给驾驶员和空姐等相关人员注射了控制性药物,所以空姐端过来的食物里被下了高强度迷药,我们不费吹飞之力就扭转了局面。”

    殷立有被愚弄之感,淡说:“原来你早就计算好了。”

    李楂说:“这一路上我们的人都没有轻举妄动,我就猜应该会在飞机上动手。我怕引起她们的怀疑,所以一直瞒着你们,害你们也中了迷药,真是对不住了。这不,我怕迷药会损伤你们的身体,一下飞机就直接把你们送到氧离子隔层罩,帮你们早点恢复元气。”

    殷立左右顾望:“那她们人呢?”

    李楂笑说:“雅伈妹子吃的少,醒得也稍早些,至于那两个对药物没反应。走吧,我带你去见她们。”

    出了房间,便是一条隧道,这隧道全钢铁结构,延绵伸展,无止无尽。两人抓住左侧扶梯上到二楼,场景大变,竟是个偌大的三层式实验室,白墙银灯,无数的电子器材和机械杂物有序不乱的堆满了整个实验室。

    学者们痴于手头工作,连说话声也几近难闻。

    他们来到实验室顶层办公会议区域,绕过几间办公室,李楂推开会议室大门,里面圆形会议桌,数十把椅子就只坐了方雅伈一人。

    殷立问:“她们俩呢?”

    李楂笑了笑,打开一扇窗帘,姜聪和魅婴坐在隔壁房间,两人行为各异,姜聪坐在一旁玩着电脑,全神贯注,没有捣乱;魅婴则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观看影片。两个房间仅隔了一层单透明玻璃。

    殷立自顾笑:“姜聪没捣乱,真是稀奇?”

    李楂摇头叹说:“一直嚷着要回去,我拿他没辙,就教他玩些简单的电脑游戏,这不刚刚上瘾。”殷立又问:“咦,魅婴在看什么?”李楂说:“我给魅婴放了一些教科影片,她很投入,现在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

    殷立好奇心起:“我过去看看她。”

    李楂扯住他:“小哥先别忙着过去。”拉来一张椅子,续说:“你先坐下,丘先生交代要我好好接待你们,他一会儿也会过来,你心里不是有很疑问吗,丘先生可以替你解答疑难,只是有些话题,实在不宜让她们听到。”殷立问:“怎么又多了个丘先生?他又是谁?”李楂捏捏他的肩膀,故作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喝茶吗?我们这里有特供的极品大红袍,给你倒一杯来。”说完,推门出去。

    殷立颇有不快,心道:“还给打哑谜。”转念心想:“谜底会是什么呢?这里设备齐全,人手充足、资源丰富,应该是国家的重点项目基地,可不像是些恐怖分子?真是奇了怪了,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算了,不想了,一会不就全明白了吗。”思念顿止,朝方雅伈微微一笑:“你怎么不说话呢?”

    方雅伈勾着头,抽泣起来。

    殷立心里一慌,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方雅伈抹干泪水,勉强着笑说:“没有了,我很好。哥,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吧。”声音亦柔亦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敲人耳鼓,惹人怜爱。

    殷立瞬间心道:“小妮子越来越爱哭了,女孩子心态真是不懂?”以往极少见她哭泣,纵然生病也没见她哭过,却不知为什么自打冯姚失踪,她便开始喜欢上哭了。没做沉吟,微微笑说:“我们听听丘先生说些什么,等他说完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快别哭了,你看你鼻子都红了,多不好看呀。”

    方雅伈忙遮着鼻子,轻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李楂端来一杯大红袍和一杯果汁。

    茶过半盏,一个身袭白袍的男子推门进来,殷立、方雅伈和李楂起身礼迎。端看下,这人约莫五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一头短半白半黑,嘴角蓄有短须。他一进门,便说:“殷公子,方小姐,欢迎来到111基地,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都别站着,请坐,请坐。”

    殷立和方雅伈见他落了座,方敢坐下。

    那白袍男子双手搁在桌上,笑脸盈盈:“这次多亏二位帮忙,其实很早前就想见见二位了,只是俗人忙俗事,苦无机会。这次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也受了这么大的罪,我会给你们一个真相。我想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姓丘,双字命堂,在这里大家都叫我丘先生,你们也可以这么叫。”真相已近在咫尺,殷立颇为急切:“丘先生,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

    丘命堂手指殷立,冲李楂笑说:“果然有乃父之风呀。”

    殷立大疑:“怎么,丘先生认识我爸?”丘命堂笑意不减,朗着声说:“何止认识你父亲,包括你母亲和冯姚院士夫妇我也认识,我们都是多年的同事。”殷立侧目细想,摇摇头:“这绝不可能,我妈和方叔叔是地质学,我爸和冯阿姨是天文物理学,而丘先生您无论是地质学还是天文物理学,都和她们一方不沾边,怎么可能全是同事呢?”

    丘命堂脸色一正:“一切皆有可能。”

    此话一出,众人屏气,气氛紧张起来。

    李楂拍拍殷立的手,冲他点了点头。

    只见丘命堂站起身来,仰天长叹:“这一切都要从李楂的父亲李树仁说起。当年我和殷名、冯姚、李树仁同在美国麻省理工求学,虽然攻读不同学科,可也算相识很早。那时国内科学还处于展阶段,所以我们毕业之后,就想回国效力。可是当时美国当局扣留了我们的护照,阻止我们回国,几经周旋,我们暗中和国内取得联系,通过外交手段,我和殷名、冯姚都回了国,由于李树仁是美国重点扣留对象,所以美国当局不肯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