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胎记

辛夷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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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儿这才算是明白过来胤禵将自己绑来究竟是为甚。

    西林巷一事即便胤禛想要瞒天过海,可同在京城终日里寻着他错处的胤禵如何能放过这给予他重击的机会?

    他赶去时虽然年府的侍卫已经被扒了衣裳换成了寻常百姓服饰,可年府那些侍卫不少也是同他打过交道的,他认出了其中一人面相,便对此事生了疑心。

    奈何当日事发,除却鱼儿外再无幸存之人。

    鱼儿便成了唯一可对此事指认的证人。

    自康熙帝登基以来,京城内还未发生过如此惨烈动乱之事。那施粥摊是胤禛设立的,原本皇上是要追究他的责任,可在听闻他为暴民所伤情况危重后,便不舍重责,只稍加训斥,罚了一月俸禄以示薄惩。

    可若皇上知晓这事儿是胤禛和年羹尧联手有意为之,那他所承受的刑罚,自然要重的多。

    说不准,只这一事,便能彻底断了胤禛继承大统的可能。

    更深层的意思鱼儿想不通透,她只明白若让胤禵知道了那日西林巷的真相,以胤禵同胤禛势成水火的‘手足之情’,王府必得受难。

    于是乎鱼儿连连摇头道:“那日暴民动乱生了口角,两拨人相互斗殴酿成惨事,不知十四爷为何有此一问。”

    “你打量着蒙我吗?”胤禵丝毫不信鱼儿的话,他眼风犀利扫视着鱼儿,一字一句道:“我信你与我一样都是心存善念之人,你可知那些死在西林巷的无辜百姓因被扣上了暴民的帽子,死后不得善终也便罢了,连他们的亲眷子女也一并受累。朝廷震怒雷霆之威,妻妾永世为仆,女丁入宫为婢死生不得出,男丁远赴塞外苦寒之地再不得返京。你只以为自己是说了句慌搭上了几条人命,可知你这一句谎带给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厄运?”

    听了胤禵的话,鱼儿心底忍不住阵阵发酸。

    原先只以为生事之人死尽便可一了百了,哪里知道连同他们的亲眷也不能幸免于难?

    当日情形历历在目,除却年府的侍卫与那几名刻意挑事的暴民外,在场多数百姓也仅是凑个热闹,被无端卷入了这场血雨腥风中。

    他们死后不得安宁连家人也要受累,实在令鱼儿心神难安。

    可即便再自责,这个秘密鱼儿也只能永远将它封存在心里。

    就当是自己对不住那些无辜百姓,对不住他们的亲眷。

    她可以入佛堂发愿,折损自己寿命以保无辜丧生的百姓亲眷平安顺遂。

    但要她为了保住那些人的性命而交代出当日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

    第一,这事儿并非胤禛本意,事发前他甚至丝毫也不知晓。而事发后做出的决定,多半也是出于要保全王府。

    第二,若不是胤禛,自己这条命早就没了。且如今她已与胤禛许下山盟海誓,虽还未成亲,可自己此刻已然是王府的人,是胤禛的妻妾。她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做不到那种为了别人的幸福而牺牲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的境界。

    她目光清明正视胤禵的双眸,笃定道:“那日所见,我已一五一十相告,十四爷再想听到什么旁的话,也绝对不会从我口中说出。”

    “如此说,是我看错了你?”胤禵清冷一笑,猝笑间吐出幽微的风撞在烛火芯上,暖黄光芒摇曳,映射着他与鱼儿投在墙壁上的身影深深浅浅交叠在一处。

    鱼儿不欲再理会他,起身要走。

    正在手触碰在暗金色的门环上时,听胤禵说了一句:“你和胤禛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了一个王府的婢子,他倾尽王府之力全城寻你?乃至于一向同你不对付的年府,也出动了大量侍卫家丁挨家挨户寻着?你若不是知道些什么了不得的事,胤禛何须对你一个婢子这般上心?”

    “十四爷误会了。”鱼儿浅声回道:“我与王爷定下了婚期,现下您掳来自己府上的并非是雍亲王府的掌事婢女,而是雍亲王的待嫁格格。”

    她本以为这样的说辞可以吓得胤禵知难而退,诚然,胤禵听了她这话,惊得险些打翻了桌案上的花樽。

    可为他所惊讶的,并非是自己掳来了胤禛的待嫁侍妾。而是为何胤禛会要迎娶她这样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女子?

    他是十分了解胤禛性子的,王府里那么些人,除却若娴能分得几分宠爱外,再无一人可得胤禛上心。

    见鱼儿夺门而去,胤禵怎会轻易放她走?

    于是一把拉住鱼儿的胳膊,也不顾她大声呼救,生生又将她拽回了房中。

    鱼儿挣扎的厉害,胤禵有些不耐烦,手下一时没控制住力道,便将鱼儿推到了房内梁柱上。

    鱼儿后脑撞击在梁柱上登时眼前一黑又昏迷了过去。

    胤禵原以为她是装的,试探着叫了她两声见她仍没动静,这才上前查看情况。

    后脑并无破损流血,也无肿起,想来伤得不重,只是昏迷而已。

    地上寒凉,胤禵便将鱼儿打横抱起重新放回了榻上。

    就在他准备替鱼儿盖上被衾的那一刻,突然发现她衣衫滑落的右肩上隐约可见一暗红色的胎记。

    他觉得那胎记相熟,于是满腹狐疑的将她肩衣向下挪了挪。

    在看清了胎记的确切模样后,胤禵瞪大了眸子,额头生了一层细密的汗......

    那是一块正圆形拇指盖那么大的朱红色胎记,而之所以令胤禵如此惊讶的是,那胎记,若娴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一时间,胤禵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鱼儿失去了记忆,记不得她从前是谁,可她却会吹奏那首只有若娴、胤禛和他三个人懂得的秋水词。

    再加上如今肩膀上的胎记,难道如今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卖鱼女,才是真正的若娴?

    可细想也不对......

    自己少时是和若娴一起玩闹长大的,虽然后来皇上为防皇子与王公大臣关系太过亲密而交结党羽终止了其私下会面,但自己总不至于会认不出若娴来。

    虽说如今雍亲王府里的若娴在嫁与胤禛时与少时的面貌也有些不同了,但她嫁入王府时,与自己、与胤禛少说也有三年未见,容貌有所不同也不是稀罕事。

    比起鱼儿来,说到底是王府里的若娴更贴近自己少时的记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