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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把嘉嘉送到我就自己回去。”杨姝颖生着闷气道,“不过回江城天应该很晚了,你就不用等我吃晚饭了,谢谢,拜拜!”说完也不等韩川回话就挂断了电话,我能拖一天是一天,总之就是不要去你家。
“喂!”韩川气闷,忍了半天才一个电话打给郑元彬,冲弟弟吼道,“把你大嫂的定位发给我!”好你个杨姝颖,你也不想想咱们家里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想甩掉我?你成吗?
“你老公挺关心你嘛!”这里,章嘉慕打趣了一句,心道,你能嫁个好人家,过得好,我也心安。这么些年,眼看着你这么不容易,我这心里也难受,只是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的也帮不了你多少!
“要你管!”杨姝颖白了章嘉慕一眼,转过头去看窗外,许久才喃喃自语道,“章嘉慕,你愿意入赘到一个富贵人家当赘婿吗?极富极贵那种!”你这么个刻薄鬼,要你夹着尾巴做人,你能好好活下去吗?
“愿意啊!”章嘉慕不假思索的回答,表情严肃认真,稍稍偏头看了杨姝颖一眼道,“大侄女儿,人生中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是能用钱解决的!”顿了顿继续道,“剩下那百分之一的问题,也不过是需要更多的钱!”钱是好东西,所以,你千万别跟钱过不去!
“呸!”杨姝颖啐了一口,你是想钱想疯了!还是你只想着要怎么让我度过眼前的难关?
“相信我,年轻人!”章嘉慕笑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嫁个有钱人是一条非常好的出路,你要珍惜。”特别是这个有钱人还对你有情,那可是更加难得的!千万把握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难有这个店了!
杨姝颖哪里听得进这些,只对着车窗玻璃哈气,伸出手指自娱自乐的勾画着什么,她记得小时候,小舅舅说自己没有绘画天赋,但作为画家的姑父,却说自己是天选之才,这才是真的相由心生,偏爱自己,哈哈!
大概两个半小时候以后,车子开到章嘉慕家的祖宅,他这宅子是翻修过的,三兄弟每人修了一栋小别墅,依山伴水的,若得岁月静好,没有经济压力,杨姝颖宁愿在此孤独终老;可惜了她没这命!但世事无常,谁知道呢,也许以后她能逆天改命也未可知!
听到车子声响,章家一大家子鱼贯而出,章家伯母满脸堆笑的拉住了杨姝颖,斜了儿子章嘉慕一眼道,“你也好意思要你侄女儿送你回来,真是太麻烦你了,好姑娘!”人家这是知恩图报,不是虚伪!
“不麻烦,不麻烦!”杨姝颖笑道,“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那要是只有章嘉慕一个人在场,杨姝颖她能这么懂事、乖巧?还是碍于长辈的情面,装的懂事!
“厨房正炸年糕、灯盏糕,小颖你快进来吃一点。”章家伯母盛情相邀,拉着杨姝颖的胳膊不放,说,“外面冷,快进屋吃点东西,我再给你们烫一壶米酒,快进来,快进来……”真是一万分的热情,但使主人能醉客!
“酒就算了,她一会儿还开车回去呢!”章嘉慕把东西交给老婆孩子后走回来,问杨姝颖说,“你吃吗?减肥就别勉强了!”这个刻薄鬼,走到哪儿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去!杨姝颖趁别人看不到,咬牙切齿的瞪章嘉慕:回了江城我再和你算账……
“行行行,要吃你就吃!”章嘉慕坐下道,“吃完赶紧走,天马上黑了!快吃快吃!”说着给杨姝颖夹了满满一碗糕点,推给她说,”吃!他这喂得太粗犷,一点不精细!
尼玛!喂猪填鸭呢?杨姝颖无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灯盏糕,瞪着章嘉慕狠狠咬下去,仿佛咬的是他的肉:我咬死你!
满肚子怨气的吃完一个灯盏糕,章嘉慕的妻子李欣晨从楼上走下来,笑着同杨姝颖打招呼,“小颖,你叔叔每次都不怕麻烦你,他怎么好意思的!“笑,李欣晨身材瘦小,人倒是很麻利。
“欣欣姐客气了!”杨姝颖玩笑道,按辈份她不该这样叫。
“哎哎哎,你懂不懂规矩的?”章嘉慕瞪着杨姝颖,“要叫婶婶!”叔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好意思夸自己是才女?
杨姝颖冲章嘉慕哼哼:我乐意,管得着吗你……
闻言,李欣晨却是眉开眼笑道,“小颖你愿意喊什么就喊什么,我没他老!”叫婶婶,搞得自己就是个油腻腻的中年大婶!这些年为了在家带儿子,也没出去工作,更没时间打扮,真是越发觉得自己是大婶了!被个小美女喊姐姐,心情瞬间舒畅了许多!
“哎哎哎,吃完了没有?”章嘉慕一个劲的崔杨姝颖,“吃完赶紧走!”别留在这儿碍眼!其实是怕天晚了,她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
“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章家伯母听不下去了,说,“人家大老远送你回来,你就这么招呼客人的?”亏你还是家里书念得最多的,做人的道理都忘了?
章嘉慕笑得嘲讽,“她算哪门子客人?!哈!”你们是没见过她平常怎么对我的!
“你少说两句吧!”李欣晨狠狠揪了丈夫的胳膊一把,嗔道,“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的得罪人!”又望着杨姝颖笑笑道,“所幸小颖也不是外人!”换个别人你试试!
杨姝颖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放下筷子笑说,“没事儿,没事儿,自己人!”看了眼碗里剩下的糕点,杨姝颖说,“大伯母,我吃饱了,现在吃不下,这个吃剩的,我打包带走吧!”别浪费!
“多着呢,多着呢!”章家伯母热情的给杨姝颖打包了一大袋,说,“拿着吃,拿着吃,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淳朴的长辈!
“天马山要黑了,要不小颖你在家住一晚再回去吧!”李欣晨看了眼门外的天色道,也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老公还等着呢!”章嘉慕抢话道,“你懂点事儿吧!”人老公能放任老婆夜不归宿?
闻言李欣晨愣了一下,继而笑笑说,“新婚燕尔,真是羡慕呀!”说着斜了老公一眼,我们现在是七年之痒、相看两厌了!再寒暄了几句才送杨姝颖出门去。
一行人送客,这排场!章家人看着杨姝颖的车子开远了才进屋去……
杨姝颖开了一段,想起自己祖宅也在附近,鬼使神差的便左拐开进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上一次回到这里,是爷爷去世时,那时祖屋虽然残破,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儿今又糊在蓬窗上……但至少依稀能见当年之貌。
昔日的杨家,是可以被成为大户人家,但并非钟鸣鼎食,只是儿孙众多;在杨姝颖年幼时,这里住着一大家子人,热闹非凡;后来杨姝颖的父辈们外出谋生,这里渐渐被荒废,那些出走的叔叔们再看不上这里,也说不会再回来……
而杨姝颖的父亲恋旧,一直很想回来,在老家建个小屋,夜来听着梧桐更兼细雨,到天明,点点滴滴!但是九年了,他再没回来过……
如今这些老宅子都被推平了,除了一地瓦砾与枯枝败叶,再望不见当年热闹模样……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搭在不远处的山肩上,无限悲凉……
杨姝颖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害怕起战争来,她每日闷闷不乐,愁肠百结;爸爸问小杨姝颖怎么了,杨姝颖眼角衔着泪滴说:打战好可怕!闻言杨咏廉笑着将女儿拉到大门口,指着远处高高的山脉说:这里不会打战,打战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杨姝颖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出生于战火间,那种对战争的恐惧可能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思绪回到这里,从前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客家人;千百年前,先祖们为躲避中原战祸才一路南迁,在这层峦叠嶂的山间安定下来,于客家祖先们而言,这些崇山峻岭将是一道天然屏障,能保护他们免受战火诛连……
今天在杨姝颖看来,要想活下去,要想不被毁灭,你须得足够强大,否则你拿什么去出逃?君子以厚德载物,先得自强不息!
离开祖宅,杨姝颖去到了外婆的骨灰塔,她外婆生前得了小脑萎缩,渐渐的只能躺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了。十几年的苟延残喘,杨姝颖知道外婆是心中放不下儿孙,放不下丈夫,才迟迟不愿闭眼,过得那样痛苦……
外公是杨姝颖最敬佩的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少年夫妻老来伴;但不是所有的丈夫都能做到像自己外公那样,十几年如一日的围着缠绵病榻的老妻,为她洗澡、换衣、喂饭、端屎、端尿,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尽了……
外婆!杨姝颖跪在塔前,想起自己曾和外婆做过最后的诀别,那时的外婆只剩了一副皮包骨,岂止是形容枯槁可以形容;幼小的杨姝颖用手指描摹着外婆的眉眼,外婆她目光浑浊的看着自己……
天黑了,独自一人身在荒野之中,杨姝颖居然不会感到害怕……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得这样勇敢?可能世间最可怖的并非鬼神……
于是,当韩川和郑元彬找到杨姝颖时,只见她一人,形单影只的跪坐在漆黑的夜幕中,周遭寂寞宁静……那夜色像一只巨兽,将瘦小的杨姝颖含在口中戏耍,吃不吃她,看心情,总之都是它嘴里的一块死肉……
此情此景,再多的气也该消了,韩川走过去为妻子披上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有没有冻着?”语气温柔!见她这样,酝酿了一路的怒气都作烟消云散,只担心她有没有伤着、冻着……
杨姝颖转过头冲他笑笑,“谢谢!”真的,自己许久没能得到这样的温暖了!
郑元彬四下转了转,觉得这地儿不错,藏风聚水,风水宝地呢!怪不得能养出大嫂这样的人物,堪称人杰地灵、钟灵毓秀!
有人前来,杨姝颖也不好再耽搁,站起身说,“我们回去吧!”大半夜的,回去江城还得再开两小时!
“好!”韩川将妻子扶起来,问,“这里安放着哪位先辈?”这一看就是骨灰塔!
“我的外祖!”杨姝颖回答,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希望老人家安息。
闻言,韩川立刻跪下磕头,杨姝颖连忙劝阻说,“不用,不用……”可不敢受你这么大的礼!
“外祖父母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颖,也能照顾好她!”韩川磕完三个头对着骨灰塔起誓。
闻言,杨姝颖却是笑了,她早就不相信什么誓言了……
“大嫂好!”郑元彬如今对杨姝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能拿得住他大哥的人,那必须是神人!对神须得谦卑,顶礼膜拜!
“元彬少爷好!”杨姝颖微笑道,“麻烦你跑这么远,真是抱歉!我们回去吧!”说着要上朱琳车的驾驶室。
韩川一把将她拉回来,说,“我来开!”有我在,怎么能要你操劳?
这车也太烂了!郑元彬腹诽,大哥您怎么办事的?一边笑嘻嘻的对杨姝颖说,“大嫂,你们开这辆车,你那辆我来开。”烂没关系,自己是专业的!结果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不用!”杨姝颖笑道,“这是我朋友借我开的,不能给你!”万一你给磕着碰着……
……郑元彬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奇耻大辱!以后道上还怎么混?
“你开你自己的车!”韩川看了他一眼,拿了杨姝颖的钥匙,将她送上副驾,自己坐上驾驶席,启动车子,对仍在原地凌乱的郑元彬道,“还不走?!”发什么呆?
“噢!”郑元彬委屈的上了自己的车,我也是尊重兄嫂嘛!好心办坏事!
车子开出去许久,杨姝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想外祖母了?”韩川怕她一个人钻牛角尖,干脆开口将话挑明了,他还记得那晚妻子在梦中喊了“外婆”……
“想!”杨姝颖默默回答,说,“可是她活着是受罪,走了,也好!”有时,好死不如赖活着,并非真理!
……韩川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只说,“外婆是病逝的吗?”听妻子的话头,应该是!
“算是吧!”杨姝颖默默然,娓娓道来,“外婆生前得了小脑萎缩,生活不能自理,只有外公在照顾她……”忍了忍眼眶中的泪水,杨姝颖继续道,“所以外公一走,外婆很快也去了……”那是无妄之灾!
“那外公是……”韩川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是想要在妻子伤口上撒盐,只是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刮骨疗毒!
“小时候,外公家院子里种了一株葡萄树,年年硕果累累,我和明熹很开心有葡萄吃;但是那年,有一个小男孩跑到葡萄树下玩,拉开了树下用来电老鼠和蛇的电网,那孩子就被自己电死了,死在在外婆家的葡萄树下……”泪滴滚过杨姝颖冰冷的脸庞。
“外公因过失杀人被投入监狱……”杨姝颖哽咽,“隔天监狱传来噩耗,外公没了……”我的少年时期并没有那样的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