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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苏婉月同往常一样,白天没有事就待在屋里,躺在床上休息,懒懒地不想动。
可是再怎么慵懒,饭也还是要吃,屎也还是要拉。
总还是会有出房门才能完成的事。
即便是白天能够比得出,全在房里解决。
可是这晚上也还是要登台表演,始终还是要出房门。
无论是谁,除非生病了,都必须出门。
这日苏婉月从茅房回来,遇上了同是烟雨楼的台柱之一的顾栩。
两人微笑打过招呼之后,苏婉月隐约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可是贤妃亲手调制的香料味道。
当年苏婉月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时,就觉得很特别,和一般的香料不一样。
贤妃说这里面有独门秘方,至于是什么至今都没有告诉苏婉月。
苏婉月倒也难得搭理,好奇心会害死猫,只管用就是了,没那么多废话和为什么。
苏婉月自然要多问一句,“顾姐姐今日身上的味道好特别。”
“是吗?一定是这个香囊的味道。”顾栩拿起了香囊看了看。
“这个香囊好特别,如此特别的香囊,倒是第一次见。敢问顾姐姐是在哪里得的这个香囊。”苏婉月今日说话大事格外客气,也很讨喜。
“前几日,城里新开了一家叫垂衣布店的布庄。老板人很好,说是刚开业,凡是买布的客人,都赠送了一个这样的香囊或是一盒香料。听老板说这是他亲手做研制的香料,所以味道很特别。老板说这个这个香囊适合我,便将此赠送于我。”
“垂衣布店的老板?”苏婉月一听就知道,确实是适合顾栩。因为他也是烟雨楼的姑娘。只要烟雨楼的姑娘带着这个香囊,知道苏婉月闻到这个香囊散发的味道。就一定能想到,这是贤妃在给他暗示,这是贤妃在主动联系苏婉月。
苏婉月的心里自然又惊喜又惊讶。很好奇这中间的过程和原由。
而这些都只有见了贤妃才能够知道。
这个垂衣布店苏婉月也就很在意了。
“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老板。”
“哦。我就不耽误顾姐姐了,姐姐你先忙。”苏婉月听到这话,心里简直有种祥瑞的预感。
苏婉月回到自己房间,故作不在意的特意换了一件平日里最喜欢的衣服,也重新梳了头发,画了妆,然后悠闲地出了烟雨楼的大门。
去街上转悠。不过转悠是假,去垂衣布店才是真。
苏婉月虽然不知道这布店的地址,可是苏婉月要问,大街上随便拉个人也肯定能问得到。
苏婉月很快便到了垂衣布店。
离烟雨楼还是有些距离。
苏婉月在门前停留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漫步进了店内。
店内有几位客人正在选布,老板也正在和人介绍这布。
苏婉月倒也不着急,慢慢的走过去,看起了布来。
有客人来,可是老板又分身乏术,只能转过身告诉刚进来的客人,让其等一下。
连晓雾一看此人居然是苏婉月,这心里简直就要炸出爆米花来了。惊喜胜过久别重逢。看来这死丫头终究还是找到了连晓雾留给她的信号。
可是如今还不能相认,她是客人连晓雾如今是这店的老板。
一个老板也还是要有一个老板的样子,“这位姑娘请坐下稍等片刻。”
“没关系,老板慢慢忙,我自己先看着。”苏婉月这语气倒是乖了很多,言语中似乎喜悦大约了感叹,大于了久别重逢。苏婉月今日这客人倒是扮得不错,很本分。
“那姑娘自便。”
连晓雾送走客人之后,走到苏婉月旁边,“这位姑娘是想买一匹什么样的布呢?要做什么的衣服呢?”到布店自然是要买不做衣服,这个话题再适合不过。
“我要做一件老板娘身上这式的衣服。不知道老板娘觉得我可适合。”
“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怎么会不适合呢?”
“好。那就用这匹红布给我做一身老板娘身上这套衣服。”
“好。姑娘可还有其他要选的?”
“暂时没有了。做好之后,老板直接送到烟雨楼中就好。我叫苏婉月。”苏婉月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好。那姑娘您慢走。”
三日之后衣服做好了,连晓雾亲自送去了烟雨楼。
以前来烟雨楼的时候可都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常、宾客满座的晚上。
如今来烟雨楼倒是显得有些阴暗,寡淡、安静,空荡荡的大白天。
以前是潇洒的公子哥,如今倒是换了女罗裳,带了面纱进烟雨楼。
连晓雾在门口和门口的小厮说了,自己是垂衣布店的,前几日苏婉月在店里定了一套衣服。今日完工了,特意前来给苏婉月姑娘送衣服。
苏婉月是谁,相见她的人多了去了。小厮自然要前去通报一声,若是真有此事,便会放他进来,若不是便要赶走。
看来这白天的烟雨楼,倒是比晚上戒备更加森严了。
等了一会儿,小厮下来了,带着她去了苏婉月的房间。
烟雨楼没有变,苏婉月屋内的陈设也没有变,只是人变了。
既然衣服都送来了,苏婉月自然要试穿一下,看一看合不合适,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都是女子,自然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婉月当着连晓雾的面开始换衣服,连晓雾作为布店老板,自然要帮忙。
苏婉月真的很适合大红色,显得皮肤特别的白。
穿红色的苏婉月比平时更加动人、妩媚、高冷、傲娇。
“不知姑娘店里可还需要伙计。”苏婉月不对衣服作评价,倒是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连晓雾有些不明白苏婉月这话的意思,想着估计又是调侃她之类的话吧。
毕竟苏婉月之前和贤妃见面一直都是如此。
“让姑娘见笑了。人生地不熟的刚到这里,一切都要从简才是。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姑娘们的推荐才是。”连晓雾倒是说得很客气。
“老板倒是真会说笑。我就是烟雨楼内一名卑贱的舞姬,又怎么能让老板仰仗呢!”苏婉月这话有些凄凉,有些孤单。
自从贤妃走了之后,苏婉月心里一直空荡荡,没有着落。
虽然户单单偶尔会来找苏婉月,不过苏婉月对户单单的感情,和贤妃的感情是两回事。
对户单单或许就是同事之间,多了一些大姐姐和小妹妹的感情。
贤妃不一样,是知己、是依靠、是信任、也是伴儿。
连晓雾看着苏婉月,“姑娘切莫妄自菲薄。你们虽生于烟雨楼,但是各个身怀绝技。若非家道中途败落,又怎么会沦落于此。”
“老板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店里可还招伙计?”苏婉月岔开了话题。
“伙计自然是要招,以后生意走上了正规,我一个老板还是要在店里看着,不能老出来送货。”连晓雾以为苏婉月应该是这个意思。
“那老板觉得我可还行?”
“姑娘说笑了,我们一个小店怎么能容得下姑娘呢?”连晓雾有些愣了,表情都略微显得有些僵硬。
“姑娘只要每日管我一日三餐。我负责送货。送货应该每送一单就会有工钱吧。行情是怎么样的,老板就照行情给就是了。”苏婉月倒是毫不客气。
果真还是应了那句话,要是苏婉月有天失业了,贤妃得养她。
“送货岂不是埋没了姑娘的才能。”连晓雾自然不想看着苏婉月做一各送货的伙计。
“老板可听过,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我若真是有才能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发挥我的才能。老板说是吗?”苏婉月面带微笑,步步紧逼毫不退让。果然这才是正常的苏婉月。
“可惜我不是一男子,不然一定娶了姑娘。”
“老板说笑了。若你真是男子,本姑娘倒还真看不上了。男人我见得多了,大都贪图美色,等我上了年纪人老珠黄了,就被他们各种嫌弃,各种唾骂。与其如此,还不如孤独终生。人活着基本的尊严还是要,老板说是吗?”
“是。姑娘果然不一般。”
“老板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就到你的店铺去上工。”
“好。既然姑娘如此爽快,我也就不拖沓了。”
连晓雾离开之后,苏婉月让给纯姨通知了水丞相,说有要事说。
见面之后,苏婉月向水大人表明了要赎身的事。
“是下官疏忽了,早就该替您赎身。”水大人故作歉意的,又极不情愿但又不好推辞的说道。
“没关系。水大人日理万机这也无可厚非。我就是怕因为我一个青楼的女子的身份,会影响日后的起势。试问那个文人,愿意为了一个风头正旺的青楼女子去起势呢?”虽然水丞相答应了,但是还是要慢慢道明原因。
“是。还是公主考虑得周全。”水大人自能答应。
“前些日子京城大整顿,好多官员也都落马了。烟雨楼的生意最近也不好,也都只是一些老面孔,也没什么信息可以收集的了。那日垂衣布店的老板娘来给我送衣服。我倒是觉得这个行业不错,虽然不是每个官员都会去、多能去、都敢去烟雨楼。但是衣服确实人人必备。混在这个布店内,或许能和这些官员的女眷混熟,都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苏婉月的理由也是逐步深入。
“这怕是要委屈公主了。这些女眷肯定不会给公主好脸色看。”水大人觉得这个理由不错,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假意替苏婉月着想一些。
“我倒是觉得不会。这烟雨楼的女子最擅长抓住男人的心。若是我能教他们如何抓住自己家老爷的心。即便心里看不起我,表面也会对我很恭敬。这就已经足够了。”
“下官该死,竟让公主如此操心。”
“水大人为这事已经操心这么多年了,也背负了这么多年的责任。也是时候让我来帮您分担一些了。”
“下官谢公主。”
“对了。这布店和烟雨楼不同,水大人就不用派人暗中保护我了。免得打草惊蛇。生死有命,真是命中有此一劫,也躲不过。”
“下官遵旨。”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下官恭送公主。”
苏婉月离开之后,水大人回到府上,赶紧让穆清去打探这个叫垂衣布店的消息。
得到的消息也就是和蔡了了给连晓雾的新身份设定一样。
水大人倒也觉得,如果真如苏婉月所说,还真不错。
纯姨将苏婉月的卖身契换给了苏婉月。
看着这张卖身契,苏婉月倒是觉得很可笑。
直接放在了蜡烛上,烧成了灰烬。
卖身契虽然会为了灰烬,但是苏婉月在烟雨楼这段历史,却永远没有办法化为灰烬。
苏婉月开始收拾东西了,明日就要去垂衣布店了。
户单单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苏婉月要走的消息。
今夜可就是苏婉月最后一次在烟雨楼内登台表演了。
表演之后,苏婉月也大方地告诉了在场所有的人,今夜就是她最后一次表演。今夜之后烟雨楼再无苏婉月。
这一夜要见苏婉月的人把价抬得可高了。
毕竟最后一夜,苏婉月也不想翻牌了,抛出了一句价高者得。
一时之间,烟雨楼了乱成了一锅粥。
户单单非常的惊讶,气冲冲有很懵的跑到苏婉月的房间,质问苏婉月。
苏婉月告诉户单单,烟雨楼有一个人就够了,外面还有很多消息要打探。
所以户单单要留在烟雨楼内,继续做内应,苏婉月去外面做外应。
才好里应外合。
苏婉月还告诉户单单,若是想他了,就到垂衣布店买些布匹。
事已至此,户单单也无话可说。
这晚蔡了了要忙不过来了。
先是贤妃进宫将苏婉月的事告诉了蔡了了,然后紧接着又收到了苏婉月见面的信号。
蔡了了告诉连晓雾,苏婉月这样做也很合理。
一来苏婉月来了,这店里的生意自然会更好。不用愁生意。
这话蔡了了纯属和连晓雾开玩笑,说得一般正经,一半玩笑。
二来苏婉月以前在烟雨楼积攒下来的人脉也并没有断,反而可以二次利用;
这男人几乎从不逛街,或者很好。
一个人自然不好意去逛街,陪着夫人去逛布店,这官员也算是见了,这官员的夫人的样貌也记住了。
来了布庄买布自然要做衣服,做好了衣服自然要送到府上。
如此以来便又机会和夫人单独相处,以单独相处,便有机会了解更多的事。
然后再根据各个夫人的需求,对症下药,便至少可以成为他们的抓住自家老爷心的独门老师。
如此以来,自然可以知道不少这府上的事。
加以利用和分析,便可以省去不少事。
三来蔡了了让连晓雾充分发挥苏婉月的优势,打探各种消息。
也算是第二条好处的顺延。
连晓雾也觉得蔡了了说的很对。
连晓雾总觉得有时候看着皇后,会有苏婉月的感觉。
有时候和苏婉月一起,又会有皇后的感觉。
总之,这种感觉很奇妙。
连晓雾离开之后,蔡了了出宫去见苏婉月。
苏婉月告诉蔡了了以后要去垂衣布店了,为了避免怀疑,以后可能都不能见面了。
当然了,为什么去这个布店,苏婉月也告诉了蔡了了。因为布店老板可是曾经的贤妃。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其次也就还有些原因,就像蔡了了告诉连晓雾的那样,可以最大化的发挥苏婉月的优势,以及人脉的二次利用。
蔡了了自然要赞同,也让他多加小心。
次日,苏婉月一大清早就带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雇了一辆马车去了垂衣布店。
连晓雾见苏婉月来了,让店里的伙计好好看着店。
连晓雾带着苏婉月回了家。
陵儿在家看着连晓雾带回一个姑娘,很好奇。
得知他就是苏婉月之后,陵儿表示了谢意。谢谢苏婉月这么多年在宫外一直照顾着他家主子。
既然如此,那陵儿自然是要好好伺候苏婉月,就像伺候连晓雾那般。
两人也终于有机会,好好地说说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了。
苏婉月以为那一刀以后,再也见不到贤妃了。
没想到贤妃竟然换了一个身份,又回来了。
当日虽然出于计划,形势所逼。
但是事后苏婉月仍然很后悔,这几个月苏婉月心里也一直空荡荡。
好在如今来连晓雾又回来了,苏婉月还成了垂衣布店的伙计。
看来还真是天意。
如今再也没有烟雨楼的苏婉月了,只有这垂衣布店的伙计。
苏婉月自然也要换一个妆容。
离开烟雨楼时,苏婉月没有带一件以前在烟雨楼内穿过的衣服,就只穿了连晓雾送到烟雨楼的那件红色衣裳。
既然要离开,也算是重新开始。
所以,苏婉月要全部做新衣服。
重新开始从做新衣服开始。
衣服可以不带,但是买新衣服可需要银子。
苏婉月的包袱里,除了金银也是别无他物。
如此一来这苏婉月哪里是伙计啊,简直就是大股东啊。
接下来两人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见面了,再也不用约好了日子才能见面。
如今倒是正大光明了,随时可以见得到,形影不离。
两人都有了新的身份,也是时候该好好谋划一下了。
毕竟这才只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