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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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昆仑雪域。

    一直困在这雪域之中,思榆发现自己对时间真的是根本就没有判定的,在凌雨臣的帮助之下,思榆服下了丹药之后的却是好了很多,起码在伏妖阵之中便没有那么困难了。

    在昏睡之中,思榆隐约感受到了眼前突有来人,她睁眼一看,只见那人持剑立在那里,“是你......徐辞......你来干什么?”

    “明天就是处决你的时间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活下去吗?”徐辞单刀直入的性格还是没有一丝的改变,和凌雨臣不一样,他的性格去向真的很难就回来。

    “所以......”思榆轻笑着看着眼前的徐辞。

    徐辞道:“只要你说出妖王君邪的去向,并将聚魂里面的魂魄收回的话......”

    思榆生生截断了他的话语,“你觉得我要是真的为他们完成这两件事的话,你难道真的单纯到认为他们真的会放过我吗?就因为我是妖,所以你认为我做的都是错的吗?聚魂有什么作用难道你不知道吗?在没有真正的找回我想要找的人的时候,我是不会将聚魂里面的魂魄收回来,绝对不可能,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听天由命罢了。”

    “执迷不悟,你就想一直这样吗?”徐辞冷声道。

    思榆道:“这些天......听你说这个词语我真的是......已经听腻了,昆仑山的大英雄,我可没有你那么有责任,我想要完成的只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徐辞淡淡的说道:“你生性不坏,若是你告知妖王君邪去向并收回聚魂内的魂魄的话,最坏的情况下也只是被废去全身修为而已,我已经找过凌雨臣了,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和他会一起为你求情的。”

    思榆道:“你不知道我们妖族被废去修为之后便是连死都不如吗?我情愿你们直接把我杀了,废我修为不过是想要折磨我罢了。”

    “你......”

    思榆半眯的眸子看向他,“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能不能见面倒也说不定。”

    徐辞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气呼呼的挥袖转身离开了雪域之中,离开了思榆的视线范围之内。

    徐辞走了不久,凌雨臣却出现在了思榆的眼前。“徐辞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思榆看向他。

    “我都听见了。”凌雨臣颔首,“只是徐辞并不是坏人,他的性子虽然掘强,但他其实......”

    思榆道:“我知道,他这五天来我这里的次数比你还多,看着都是来询问我有关于君邪和聚魂的事情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你们正派,还是真的不想让我死。”

    凌雨臣淡淡的说道:“徐辞和我是一样的,他也分得清楚是非,只是对错在他眼中着实重要,或许他只是觉得你虽然犯下错误,但是心性不坏,便是罪不至死。他其实也不想你死的。”

    思榆道:“你觉得......纵使你们不想让我死,但是你们掌门会同意吗?”

    凌雨臣默了一阵,才道:“他真的找过我,若你真的说出妖王君邪去向,并将聚魂内的魂魄收回的话,便为你求情,我们二人怎么说在其中也是有些地位的,所以,能成也说不定......”

    思榆摇摇头,“可是我并不愿散尽全身的修为,重新化作木头。那日我被你们掌门生生剥去半数修为便如此了,没了半数修为,再加上伏妖阵在我体内的作用,你觉得到时候我真的被废了全身修为化为原形之后还能够活下来吗?五天了......即使有药物的维持,但伏妖阵还是对我的身体造成了影响,没了修为,我是活不下去的。”

    “竟是如此吗?”

    凌雨臣神色黯然。

    “没事的,到时候会如何,看看便知了。其实徐辞也并不完全是我想象中那般模样,他虽然性格掘强冷酷,比你还不讲道理,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他不过是想要留下我一条命而已,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呢!”“不过,还是谢谢他的作为。是非在即,明日便有结果了。”

    很快的,周围却慢慢的陷入了沉静之中,思榆和凌雨臣都没有说话。

    其实,徐辞根本就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思榆和凌雨臣只见的对话,他们所说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徐辞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剑鞘,他下意识的咬了咬牙,在原地默了半响之后,还是离开了。

    但是,徐辞不知道的是,思榆和凌雨臣其实知道徐辞还没有走的。

    或许其实徐辞也知道,思榆和凌雨臣其实是有察觉到自己的,只是可能,是思榆真的想向自己说一声‘谢谢’,可是面对着他那一张正经的脸,终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

    徐辞总是一堆道理拿来想要说服思榆。或许,思榆就是第二个和他一样掘强的人了。

    只是他们所判定的那一个点不一样而已。

    待徐辞的气息真正的消失之后,凌雨臣才开口说话的,“你其实是知道徐辞没有走的?”

    “我猜的。”思榆道,“他真的没有走吗?”

    凌雨臣颔首,“你这种和他道谢的方式还真的是特别。”

    思榆道:“没有办法,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脸,满嘴的大道理,我真的......下不去口。”

    “真的很谢谢你们。”

    “为什么?”

    “谢谢你们,都是真心为我,我正是初临凡间不久的,能够遇到你们,真的很好,虽然其中有些波折。但是,结果还是很好的。”思榆由衷的说道。

    凌雨臣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思榆,你怕死吗?”

    “我怕,也不怕。”思榆回答他。

    “我怕,是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去做。我不怕,那是因为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思榆看了凌雨臣一眼,“感觉有些截然不同,其实两边是如何都好,只是可能不管是那一边的选择,或许都会留下遗憾吧?毕竟,我还是挺怕疼的。不过,我也怕饿。”

    其实思榆心中的遗憾,很多的。

    “是吗?”

    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会过来给思榆送吃的,也就是凌雨臣时不时的会给她带几个馒头而已。毕竟他已经辟谷了,也没有怎么吃东西。思榆也曾对他说,其实也不是需要时时都辟谷的,有的时候也可以尝尝外面的美食,若是如此,岂不是错过了很多美食吗?可是,凌雨臣对美食没有什么要求,所以也不太懂思榆的意思。

    “那你呢?你怕死吗?”思榆问道。

    “怕。”凌雨臣点点头,“很多时候,都怕。”

    思榆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最后,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情。”思榆突然说道。

    “什么?”

    “就是......”

    “按照时辰来说,应该是快天亮了。”凌雨臣淡淡的说道。

    思榆半眯着眼睛,她的呼吸声渐渐传出,她依旧倒在这里,但凌雨臣的话语,她还是能够听见了。

    思榆轻叹一声。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有人来了。”凌雨臣突然说道。

    思榆闻声而至,她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到前方,眼前除了凌雨臣的身影之外,思榆还隐约的看见了一道由远而近的身影,他一身蓝衣,银冠束发,倒是风华绝代。

    思榆一见眼前人的时候,便下意识的惊呆了。

    “殿下......”思榆的嘴角喃喃自语,瞧着眼前的来人。

    “是你。”就连凌雨臣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来人。

    蓝朝之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嗯,是我。”

    思榆怔怔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人,那一双好看的眸子一直盯着他,动也不动,目光更不敢挪开半分。

    “你要把思榆带出去?”凌雨臣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

    蓝朝之颔首,“我知道,洛孤和我说过的,如果这是我想做的事情的话,他不会阻止我的。”

    “还真的很像洛孤的性格,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信你。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他都支持你,如今离经叛道的作为,他也支持你。”凌雨臣淡淡的说道。

    蓝朝之依旧笑道:“是啊!这就是他啊!”

    凌雨臣道:“你若带着思榆出去,便是九死一生,你们没有多大的机率能够离开昆仑山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凌雨臣愣了一下,“虽然早就猜到你可能会来带走思榆的。”

    蓝朝之问道:“那你会阻止我吗?”

    凌雨臣摇摇头,“不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一次......就算是我没有看见吧!或许我也不希望思榆死在这里。她,不是坏人。”凌雨臣淡淡的说道。

    说罢,凌雨臣让开了挡住思榆身影。

    蓝朝之目光直落在了思榆的身上,她的模样着实是狼狈。胸口上的红血还在,就连脸色更是虚弱得可怕。

    蓝朝之上前一步,顺手捏了一个法诀便轻易地将困住思榆的伏妖阵化解了。

    没有了伏妖阵,思榆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瞬间轻松了很多。

    蓝朝之上前,将思榆扶了起来。

    “你真的来了?”思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蓝朝之反问她,“难道你不希望我来?”

    思榆摇头,“不是,只是凌雨臣刚才说的......离经叛道。”

    蓝朝之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从怀里拿出了当初思榆托付凌雨臣交给他的冰羽凤翎。思榆此时所见的冰羽凤翎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冰羽凤翎就像是重生了一样,色泽光鲜,华丽至极。

    “这是......”

    思榆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他,“聚魂开了两瓣,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蓝朝之回答:“想起了不多。”

    一旁的凌雨臣愣了一下,原来思榆想要用聚魂找回的人,竟然是蓝朝之,这也难怪了。明明思榆都将聚魂偷到手了,竟然还要冒险进入昆仑山,原来是为了他。

    “当初这凤翎给了你,就是你的了。”蓝朝之捋了捋她的发鬓,将冰羽凤翎落在了思榆的发鬓上。

    蓝朝之笑了笑,“你还记得当初在荼雅寿宴上的时候,当时的你和现在的你一样,都是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荼雅......寿宴。”思榆愣了一下,才说道:“那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现在......自然也是。”

    蓝朝之眸光一转,“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嗯。”思榆点了点头。

    蓝朝之便将思榆背在了背上。

    他身上的气息,她也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蓝朝之转向凌雨臣,“谢谢。”

    思榆也看向他,“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了。”

    凌雨臣摇了摇头,“不用,只是出了这里,我就帮不了你们了。”

    蓝朝之柔和的笑道:“你已经帮了很多了。”

    凌雨臣就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他只是看着蓝朝之和思榆二人离开的身影,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蓝朝之将伏妖阵化解的那一瞬间,其实昆仑山的上下早就发现了。

    凌雨臣站在那里,却还能够时不时的听见蓝朝之和思榆二人的声音。

    “现在是不是不能叫师父了?应该叫殿下了?”思榆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时不时的还会蹭一蹭他的脖子。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蓝朝之笑着回答。“殿下,看着昆仑雪域的满地白雪,我还挺想念我们奚山的。”思榆淡淡的说道。

    “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回奚山。”

    思榆弱弱的说道:“我还特意向凌雨臣请教了一种术法,那是和昆仑山一样,能够抵挡风雪,让万物盛开在这冰冷的雪中的术法......殿下,我们回去......就种满很多很多的蓝色琉璃花好不好?”

    蓝朝之轻笑一声,眼底竟是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水雾,“好。”

    “殿下,我这几天吃不饱,很饿很饿,昆仑山不给我东西吃。只有凌雨臣给我带来的几个馒头,出去之后,你给我鸡腿吃好不好?”

    “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真的......真的是他的殿下。

    思榆笑了,她笑得很欢,眼中的泪水渐渐滴落,“殿下,我等了你五百年了,我和少卿,大家都等了你很久了。”

    “嗯,久等了。”

    一句最简单的‘久等’,竟是激起了我思榆心中千万波澜。

    思榆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脖子,一丝不想要松开。

    “我们这就离开这里,我带你回奚山。”

    “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