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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园坝前哨。
刘启文向周晨汇报白天的行动。
天门码头有两艘可启动的游轮，神秘人也证实了撤离信息是他们发送的，撤离的内容真实存在。
只不过具体的撤离计划，以及撤离去往哪儿，一概不知。
至于月光避难所。
经过红雾的袭击，整个避难所变得自由开放了，门口竟然不设防，任何人都能自由出入。
基地的物资状况看上去还行，至少晚上人人都有粥喝。
他向避难所的人打听了陆白以及王璐的消息，得到的消息是，陆白带着他的队友离开了避难所，避难所内也没有王璐这个人。
刘启文猜测，王璐可能跟着陆白一起走了。
周晨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但理性告诉他，江州绝对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前几天，他收到了西流沱的消息。
巴区的几片区域性红雾合并成了巨大面积的红雾，几乎快要覆盖整个大区了。
受红雾的影响，西流沱的管理层想要将幸存者整体搬迁到园坝前哨。
园坝市场，位于中区的中段，中区之所以能坚挺这么久，全靠两条江水的阻隔。
但是，还能坚持多久呢。
“小刘，你派几个人监视月光避难所的一举一动，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发现他们有任何行动，立刻通知我。”
“其他人，收拾收拾，准备给西流沱的人腾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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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妈妈辅导自己，他梦到了自己考上了重点高中，他梦到自己考上了大学。
可是上了大学，离开了妈妈，他又失去了目标。
他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单，看着妈妈
他看到妈妈变老了。
原本总是中气十足，面带厉色的她变得温和，也变得沉默了。
“妈妈，我该怎么办？”
“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妈妈也不可能告诉你每一件事，你是大人了，你该自己决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
陆白醒了，他轻抚着趴在他身上，睡着的王璐。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肚子又闹起了意见。
陆白轻轻挪开王璐，支撑自己坐了起来。
这一次的伤似乎没有上一次严重，因为饥饿感没有上一次强。
他在屋子里寻找着，发现物资全都被整齐地堆在总统套房的阳光书房中。
物资分类很细致，可以直接吃的，需要烹饪后才能吃的分开放置，零食和水堆在了一起。
陆白从零食堆中拿出两盒饼干，一盒薯片，以及一瓶矿泉水。
坐在地上默默吃了起来。
御龙山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也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知道在御龙山那样的地方不可能还存有希望，他去，只不过是想确认妈妈的生死。
即使妈妈成为异种，他也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他没想到的是，妈妈竟然会成为那么强大的异种。
与孢子植物生长在一起，利用特殊的能力吸引活物，成了喂养孢子植物的傀儡。
可是，为什么他第一次进入御龙山的时候，孢子植物周围明明有更强的异种，妈妈却没有出现，而偏偏在他回家的时候出现。
妈妈是怎么被感染的？
难道御龙山的植物像黄桷小区那样，利用藤蔓进入居民楼寻找养料？
但为何偏偏只有他家书房被侵入，其他所有楼栋的外墙都是完好的。
而且即使是这样，妈妈也应该被孢子植物吃掉，而不是和它长在一起。
妈妈为什么会说话，会呼叫“小白”这两个字，而且在他被俘获的时候，那种和妈妈相拥的感觉好真实。
如果不是身体产生了抗拒，他宁愿一直待在那个幻象中。
他离家出走的那天，妈妈一定也出去找了，然后爆发了绿雾。
至于妈妈是如何异变的，他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江州市，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而他，除了一直往前，也已没了任何退路。
陆白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让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让无数人每天活在饥饿和恐惧中。
断绝了希望，断绝了活下去的信念。
“你醒了。”慵懒的声音。
陆白看向声音，王璐坐在床上，双手揉着眼睛。
“对不起，吃东西吵到你了。”陆白抱起食物，准备出去吃。
“没有，只是突然失去了束缚，不知道怎么就醒了。”王璐爬下床，扭动着腰腹。
陆白这才想起，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好像是一直抱着什么的。
他能感觉到那是个人，是个女人。
在那弥留的冰冷沼泽中，他需要那个味道，需要那个温度。
王璐走向陆白，又细细观察起陆白的身体。
手臂和肋部已经完全愈合了，就像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神奇了。”王璐情不自禁摸向了陆白。
突然，她的身体再次被束缚，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被封住。
心脏剧烈跳动着，连呼吸也紊乱起来。
嘴中充斥着饼干的碎屑，夹杂着丝丝甜味。
大脑好像被电击了一样，一片空白。
许久才恢复过来。
“嗯！”王璐猛地挣脱，她推开陆白，“你干什么！”
陆白没有回答，只是愣了一下，随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食物，坐到了沙发上。
“刚才你吓到我了。”王璐嚼起了嘴里残留的饼干，但心脏跳动的速度却没有降下来。
她回味着那一瞬间如触电般的感觉。
陆白闷头吃着食物，他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突然间，便有了那个冲动。
“对不起，我……”王璐坐到了陆白的身边。
“我知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怎么样对我都接受，哪怕是吃了我，只是……”
王璐低下了头，“你可以做任何事，除了那件事。”
“那对你很重要？”陆白知道王璐口中的那件事是什么。
他想不通，末日中居然还有女人把那东西看得如此重。
他亲眼看到月光基地的那些女人，为了一个馒头，就轻易出卖了身体。
可回想，这末日中贞操算什么，甚至连人命都不如馒头值钱。
“爸爸对我说过，那个要给我最爱的，以及最爱我的男人。”王璐声音小得像蚊子。
“啧，你不会还是个处吧？”陆白更好奇了。
他想到了之前王璐的种种行为。
执着、倔强。
在水厂不屈服天天被打，为了那证据大闹月光基地，丢了性命。
不都在证明，王璐就是那样的女人么。
“我羡慕你，有个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