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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为现场颇为杂乱，人员构成复杂，我在行进的过程中也尚未遇到任何的阻拦和警戒。
虽说此时的外夷坊外也是人员汇集，气势恢弘，但似乎从众鬼差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肃杀之气。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与当日活大地狱大战之前相比，鬼差们依旧谈笑风生，根本没有将外夷坊放在眼里。
按照他们的话说，这里面都是普通的外夷，红的、白的、黑的、黄的，除了长相与中土人存在差异外，实则就是一群普通的鬼民。
那些个稍微强悍凶狠的夷鬼，现如今还正在各大地狱之中呢。这现今的外夷坊内，除了顺民还是顺民。即便有几个地狱之中释放的夷鬼，经过地狱的经历，早已不复当年的神勇。
怕他们做甚。
这么多人围聚在此，真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依照普通鬼差的想法，谈什么判，喊什么话，一股脑子杀进去，推平了外夷坊，各路鬼差依旧该干嘛干嘛去。
当然，这些都是戏言当不得真。虽说外夷坊并非大坊，可这里面的鬼魂也不在少数，真若到了鱼死网破的下场，也绝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踏平的。
其实，众鬼都只知道外夷坊内出了大事，可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不过都在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胡乱猜测，或者人云亦云罢了。
远远望去，此时的外夷坊似乎坊门紧闭，城头人头济济，确有据险固守的意思。
我在鬼群中穿梭，眼睛一刻不停地搜索着熟悉的面孔。只可惜鬼众太多，寻了半天也没见到熟悉的字号。
随着外夷坊的城楼愈来愈近，我倒是看到了第五殿的王旗。
一柄四五米的高大旗杆伫立在那，旗杆上的绣着第五殿三个大字的王旗在风中咧咧作响。自从第一次的天变开始，这阴曹地府之中除了原本意义上存在的阴风外，此时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气流。虽说鬼魂们已经不需要呼吸，但有风就应该有空气，有空气了总觉得一切的味道都那么清新、熟悉。
当然究竟是真有空气，还是幻景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根本没有办法判断，一切的感觉都只是来源于记忆中的印象。若是看到旗帜纷飞，就觉得有了风，就会引起记忆中被风拂面的感觉。可若旗帜纷飞只是幻想呢？
此风确实不同于阴风。阴风实际上并不是风，而是一种气场，一种气息的感觉。
此时我发现，在第五殿王旗不远之处，一样的旗杆还有两杆，一杆第九殿王旗，一杆第一殿王旗。三王旗距离如此之近，想必那边就是三王汇聚之地。
我朝着三王大旗的地方前行，果然里三层外三层警卫森严。
一个熟悉面孔都没有，生生被拦在了外面。虽然我将会成为宣教司的都司，可此时并没有正式颁布委任，连腰牌都没有。
看周围身材挺拔，高大威猛的鬼魂，各个身披铠甲，装备精良，看来应该是张献忠阴兵第一师的人马亲自过来保障三王的安全。
我在警卫人员的外围探头探脑，我真想大喊一声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可我还是忍住了。这么严肃的时刻，我不能太过随便。
我绕着中圈行走，想要看看是否真的没有熟悉的人。若一圈下来，实在遇不到熟人，那我还是只能放弃了。
不过我的运气似乎还算不错。在中圈阴兵第一师围成的警卫圈的外围，我看到了一队站得整整齐齐的第一殿衙兵。他们衣服上第一殿的字样太过明显，身着皮甲，虽说远不如阴兵雄壮，但也精神饱满，威风凛凛。
在那一队衙兵之前，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暴发户一般装扮的洪二爷。
洪二爷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表情从瞬间的错愕转变成了略显不自然的笑容。
我迎了上去，施礼道：“见过洪将军。”虽然这个人在我心中一直有着不堪的形象，我们之间曾也有过过节，可毕竟名义上他也算是奉命成了我的朋友。
此时的洪秀全似乎人畜无害，那双戴满各类戒指的手也在胸前一横，回了一礼，“原来是马大人。哦不，应该是马都司。”
这人果然骨子里还是嚣张的。我会成为宣教司都司的任命还没下来，可能是出于表述的客气，直接称呼我都司的身份。
官场上互相吹捧的本事，我当然也是有的。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衙兵，夸赞道：“洪将军果然带兵有道。这雄壮的衙兵，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是阴兵中的精锐呢。”
洪秀全哈哈一笑，似乎非常受用，微微抚着短须，说道：“那是自然。本将军带的兵，绝对不输阴兵。”
听这口气，总觉得有种阴兵也不过如此的味道。
洪秀全继续说道：“昨日实在因为公务繁忙，未能与马都司相见，甚为遗憾。没曾想今日就有缘得见。不过听说，昨日马都司在我府中与犬子和小弟相谈甚欢？”
洪秀全应该指的是洪府大厅中的见面，而非后门小院子中我与洪天贵福的会面。
我回应道：“我确实觉得与世子相见恨晚，早已认可了这个朋友。能与世子成为朋友，真是我高攀的荣幸。”
洪秀全似乎对于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洪天福贵为世子颇为惊讶与欢喜。毕竟所谓天王，世子等称呼，也只是在大清别院中的私下称呼。在外之时，王只有阎王，哪有他这个生前的天王的份。
“犬子能与马都司这样的后起之秀成为朋友，那是他的荣幸才是。”
“洪将军，我与世子相见恨晚，甚为投缘。世子人品出众，思维敏捷，我想等我宣教司履新之时，邀请世子前来宣教司帮忙，不知洪将军意下如何？”
“哦？”洪秀全眉眼间肉眼可见的流露出得意和欣喜。他可能觉得，经过洪府一趟，我确实被他的能力和背景所折服。盯梢王叔鬼魂故意向我透露扩大第一殿衙兵的消息也必是洪秀全授意为之。他应该以为，我延揽洪天福贵加入宣教司是有意示好。笑道：“昨日我回府之后，犬子也向我提起，有意谋个差事。我还正犹豫具体如何安排。若犬子真能得到马都司的垂青，那真是他天大的幸运。”
说着洪秀全的手在我后背轻轻一揽，似乎颇为亲近，小声说道：“以后我们互通有无，互相帮助。”说完，眼角还猥琐一挤。
“确应如此。”
“哦对了，马都司这是想要去三王跟前？”
“原本是想。不过看着阴兵的警卫工作做的如此密不透风，我在第一师也没什么熟人，想来也是去不成了。不过也没事，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话我倒是没装，如实陈述。
“什么密不透风！银样镴枪头，也就杵着好看而已。”洪秀全似乎对阴兵确实甚不屑。同样是将军，不就是排名稍稍靠前吗？居然变成了第一师师长，俨然成为阴曹地府现今最大的红人。
洪秀全拍了拍胸脯，刻意提高了些许嗓音，说道：“无妨。我让手下人持我令箭带你进去。这等些许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洪秀全大手一挥，果然一个亲兵模样的贴身鬼魂来到了跟前。
我赶紧表达了谢意。
果然，洪秀全洪将军洪二爷的令箭还是好使的。亲兵小鬼手持令箭，直接将我带进了第一师的警戒圈，随后离开。一路上只要令箭一挥，畅通无阻。
看来，阴兵第一师也绝非军纪严明。又或者只是因为令箭的作用，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情况。
在我看来，应该是第二种可能。令箭这种东西，是一种亲临权力的象征。洪秀全怎么不说让人带我打个招呼就能进去，而要重点说明手持自己的令箭。
这土包子就是喜欢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