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目相对&大可不必

长歌祭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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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瑾回来了。

    李湘并没有多意外,就这点儿动静,也没有证据,还能关死他不成?

    只是,大早上一醒就看见个男人在她房里,感觉真不太好。

    李湘默默放下纱帘,趁热发现之前,躺了回去,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她记得,慕容瑾昨天回来,在这儿用了晚膳就走了的。

    幸好她最近嗜睡,立夏她们没事儿也不会来闹她,早上更是任由她睡,哪怕是躺到日上三竿也没什么关系。

    她睡不着,也不想起来跟慕容瑾面对面待着,相比之下,跟床上躺着也不错。

    可是,她想喝水……

    挣扎了一刻钟,李湘勾着纱帘里面那层月白内衬,往外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李湘愣了一下,自暴自弃的掀开帘子,“立夏!”

    在门外廊下闲得打盹儿的立夏一个激灵,醒了,冲了进来,被门槛绊了个趔趄,丝毫不在意,直直往里间去,一转眼就到李湘床榻边了,“娘娘?”

    “殿下来了怎么不叫醒我?”李湘穿了鞋,瞪了眼立夏,后者摸了摸鼻子,心虚得不行,过去拿衣服,顺变叫了水来洗漱。

    李湘没脸见人,自动忽略软榻上好整以暇的某人,去屏风后洗漱了。

    轮到上妆了,李湘这才拿到杯子,铜镜里,除了李湘和立夏,还有了个人,李湘没转头,跟镜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对上视线,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儿,立夏越来越手抖,本来就有缕头发怎么都弄不好,手一抖,珠花差点儿戳到李湘头皮上,立夏连忙攥紧了珠花,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一去就将近月余,难道没有没旁的事要做?大早上的,平白无故吓唬羡仙院的丫鬟做什么?”李湘最近拿了那对珠花中的另一支,“上官氏遇刺,可受了不小的惊吓,殿下若是得空,去瞧瞧她吧。”

    立夏默默低着头,更心虚了,上前半步,继续簪珠花,继续把那缕头发往上缠。

    慕容瑾不说话,转身坐了回去,还是之前那本游记,差不多的姿势,旁边再放个小香炉,就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了。

    收回目光,李湘喝完杯子里剩下的一半水,半撑着脑袋,任由立夏发挥。

    立夏心虚得不行,小心翼翼凑近,轻声细语说了两句,满脸羞愧。

    李湘:“……”

    原来,慕容瑾是跟管汤他们谈完事情过来的,那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没带小厮,自己来的,被刚好轮完守夜准备回去睡觉的立夏遇见了,立夏那会儿有点儿迷糊,可能是受上官氏那事儿的影响,手比脑子快,从小雪那儿骗来的迷药冲人脸洒了上去,要不是慕容瑾反应快,那就……

    李湘不想说话,不是,大半夜的,慕容瑾来干什么?他自己院子住不了了?

    默默瞪了眼立夏,李湘有点儿头疼,低声问立夏,“用膳了吗?”

    立夏摇了摇头。

    “那就传膳吧。”李湘打发走了立夏,又过去倒了杯水。

    “殿下喝杯水?”李湘看了眼,这一篇,写的地方,好像是……西原。

    游记中写道,【此地多丘陵,唯一山,其名尧,其间多珍禽异兽。一日,缘溪行,遇一百年槐树,观其形态有异,遂上岸,岸上有人迹,然不得见活人……】

    慕容瑾抬头,已经打扮得当的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就站在他旁边,还看了眼他手上的书,拿着书的手往前动了动,收回了视线,另一只手接住了杯子,却没拿走,一只青釉瓷杯,两只玉手,一只明显是不沾阳春水的白嫩柔荑,另一只骨感有力,细看还有几分薄茧,不只是手指而已。

    就这种奇怪的姿势停留了一会儿,李湘不知道慕容瑾到底拿稳没有,松手又怕泼人一身水,立夏已经差点儿扬人一身的迷药了,再来一回,那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可不松手,一直这么握着也不是个办法。

    手都要酸了,李湘慢慢退了一步,松了手。

    唔,拿稳了……

    李湘缩了回去,等着吃饭。

    芒种最近几个月做菜都是变着花样来的,八大菜系轮流转,时不时还去酒楼后厨晃一晃,桌上的菜,除了李湘点名的,半个月之内就没有重复的。

    大概是桌上多了个人,李湘没吃多少,刚要放下碗筷,又被小雪盯着喝了碗汤,这才了事。

    吃完了,慕容瑾也没有要走的样子,李湘木然看着她们收拾碗筷,自己去外面透气了,虽然那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这屋子多了个人她待不下去,之前只是饭点儿来坐一会儿,吃完了自己走人,现在好了,不走了……

    李湘坐外面发呆,还是那本医书,半天不翻页。

    回过神已经是周拾过来请脉的时候了,李湘伸着胳膊,一转头,就看见了窗下站着的慕容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没在软榻上待着了,反而跑窗下的美人榻上了。

    默默转回脑袋,李湘看着周拾把脉,“雪夫人怎么样了?”

    周拾抬头看了眼小王妃,怀疑自己的耳朵,老老实实答:“雪夫人还是那样,老毛病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不过,前两日的惊吓已经无恙了。”

    李湘点了点头,看了眼慕容瑾,无比真诚的赶人:“殿下去看看她吧,此等无妄之灾,着实让人心惊。”

    旁听的周拾想笑,可是他不能笑,要不然下回遇上去大理寺挨打这种事,去的就不是原吉而是他了。

    “不是无妄之灾,是蓄谋已久,有人想杀她。”慕容瑾放下书卷,垂着眸。

    李湘不做声了,自己母妃想要自己小妾的命,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接受?有点儿惨。

    “你……那两个人,不该由你下令处死的。”

    李湘逐字逐句分析了一会儿,哦,不该由她杀,而不是不该杀,所以,慕容瑾真的是知情的,起码他知道是谁要做这件事,可是,他拦不住。

    的确有点儿惨。

    “徒留无所施,亦无张良计,不除,留她作甚?”李湘收了胳膊,倚着扶栏反诘。

    慕容瑾抬眼看她,嘴角晕出几分笑意,“下回做什么,我会提前告诉你。”如果来得及的话。

    正在下台阶的周拾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头栽花坛里,满脸活见鬼的表情,抱着箱子跑了,不行,他得去跟管汤他们讲,要命了,他们殿下为色所迷了!

    上次李湘那个全府出动的蠢办法,从一开始,就是在试探那几个幕僚清客的本事,谁知道,意外试探出来了他们在做戏,还是挺拙劣的戏,怎么说呢,但凡正妃不是她这么个名声在外的病秧子,但凡她不是带着“李”姓,一开始就能惹人怀疑,她还不至于这么干。

    周拾当天晚上就来找李湘了,送上了慕容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亲笔信,成功劝退了那个蠢办法,也让李湘有空挑了几个丫鬟顺势送进各院。

    说起来,应该算是外人并不清楚李湘这个病秧子到底母家管不管,也不清楚慕容瑾到底有没有掺合,加上宫里不清不楚的态度,这才能安稳度日,要不然,真有人想浑水摸鱼,襄七王府都能被百姓围了。

    慕容瑾愿意告诉她,当然很好,但是,她并不是很想知道,李湘转过头,看着海棠花苞,缓声道:“倒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