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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直接让柳心落下泪来: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人穿着一套不合身的靛蓝色旧衣裙,像枯草一样的头发胡乱地扎了个乱蓬蓬的双丫髻,与记忆里阳光明媚的样子天壤之别。
此时,她正吃力地提起一个大扫帚在一个小院门口扫地。
“遥遥!”柳心忍不住奔到跟前,拉住她瘦弱的手臂。“遥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称为“遥遥”的少女转身过来,已经瘦得脱了相的小脸上一片迷茫,她胆怯又茫然看向柳心:“小……小姐、贵人,这是婢子主人府上,婢子自然应当在这里做活的。”
“遥遥……”柳心看着相伴十多年密友竟然已经不认识她了……
她几近崩溃:“她不认识我了……我……我……”要不是小胖牛顶住她,她都要塌到地上了,因为小胖牛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心心,她已经失忆了,别难过。”小胖牛从她怀里钻出来,攀到她肩头,稳稳坐定了,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悠地说道。
柳心听了这话更难过了:“那怎么办哪?我们一定把她带回去!”
“带走!带走!”小胖牛跳到地上,向前扯住遥遥,夺过她手里的大扫帚直接扔到这户人家半开半合的院门上,就要把遥遥拉走。
正在这时,院子出来一对男女,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男的瘦长,一身蓝色福字纹绸衣、女的矮肥一身大红色团花长裙,满头金灿灿的,好不晃眼。獐头鼠目的男人率先开口了:“你是什么人?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上乔爷的家门口抢人来了!看爷不收拾你!”说着,自称“乔爷”的男子挽了袖子,直接冲上前要打柳心。
柳心不躲不闪,看着就像吓蒙了。乔爷更加猖狂了,嘴里脏话连篇,抡起拳头就向柳心门面砸去……
正在他想像着这张娇美如花的小脸被他砸得面目全非,差点乐出声时,他惊奇地看到自己挥出去的拳头,竟然像被小猫崽一般大的小胖牛像玩泥巴一样,捏了捏,就断了、断了,掉在了地上,断腕处血流如注……
“啊啊……”他后知后觉地惨叫起来了,他已顾不上丫头的归属了。
旁边的胖女人也吓呆了,她与这男子并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妇,他们只是一对临时搭伙的。
“你手有点重啊!”柳心笑眯眯地抱起小胖牛,这货下手挺准啊。
“哼,脏了本牛的手。”小胖牛挣脱柳心,蹦到胖女人身上,直接拖她身崭新的丝绸衫子擦蹄子。
“啊……啊……”胖女人看到这伤人不眨眼的祸头子跳到了自己身上,直接吓尿了。
“咦……呸……你好臭啊…”一股热烘烘的尿臊味直冲小胖牛的鼻子,它立马恼了扇了胖女人俩耳光,再光速蹦开,骂骂咧咧:“死肥婆,你要不要脸呢?这么老了还尿裤子,呸呸呸……赶紧把卖身契交出来!”
柳心重新抱起小胖牛,嗯嗯这货倒还有点脑子,没忘了这最重要的东西。
“奴……奴家……没有立卖身契……”胖女人被小胖牛扇清醒了,艰难地挪动肥胖的身子,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她是我路上捡的,就直接带到家里了,没有立卖身契的。小姐尽管带走就是。”
“一个屁股都垂到地上的老肥婆还自称奴家,不要脸!呸!”小胖牛又跳下来,直接怼着胖女人的肥肉横生的脸呸了一口浓浓的痰,还叫道:“不准擦!”
胖女人哪里还敢动,只有忍着恶心,头点如捣蒜。
“哈哈哈……”小胖牛拖上呆如木鸡的遥遥,一溜烟跑了。
柳心正要大步追上它,却不防后来竟传来韦卓然的声音:“心心,等等我。”
柳心回头望去,韦卓然一身布衣正从凳子巷深处向她大步走过来。
“鬼才等你呢!”柳心嘀咕着,加快步伐向前赶向小胖牛。
柳心闷头快走出了巷子,走到大街上时,回头一看,那个家伙不见了,他并没有追上来,正心中暗喜……
却听到那个声音似乎幽幽的:“心心,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这个声音在她的前面发出的?
她猛一抬头,这才发现韦卓然正好杵在她正前方。
呃!见了鬼了!
柳心索性当他是空气,直接从他身边绕过走开了。
韦卓然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始终保持一步之距,不缓不急地跟在她后面。
柳心自然听得出来人就跟在她身后,但是她今天不去在意这些事了,因为一起长大的好友来了,来这个孤单的世界陪她了。
把遥遥带回家对于柳心来说也许是来到大周后最大的喜事了。当晚,她睡得特香特沉,在梦里她又置身于那个银色的世界。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在这个银色的世界里面,她十清醒,各种感知竟是与在现实世界中无二。
银色的花朵香气醉人闻之神怡气清,银色果子清香多汁食之通体舒适,银色皮毛的小动物们更是可爱,它们一身银缎似的皮毛,触之丝滑温暖,叫人爱不释手。
正当柳心沉醉银色世界,浑然忘我时,却听得团子在外边叫:“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咦?小姐到哪里去了?”
“小姐、小姐……”团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出什么事了?”柳心心念一转动,人已经在院子里,正好看见团子急急向院外跑去。
“团子,回来!”柳心高声叫住了她。
团子闻声转身,奔到柳心面前,急吼吼地说:“小姐,那个贪玩的小胖牛把遥遥哄出去玩了!”
原来如此!
柳心笑了:“遥遥也该出去玩玩。走,我们也出去玩!”
“呃……小姐?”团子有些呆滞,那个遥遥看着傻傻的,就这样被那个贪吃鬼拉出去了不会出事吗?
她在发呆的时间,柳心已经回房换了套素净的轻装,重新又和好友在一起,是最大的幸事,她们该如从前般一起嬉笑怒骂,一起吃喝玩乐啦啦啦。
主仆俩到了街上,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小胖牛与遥遥,却走得又渴又累,就去了常去的百味鲜酒楼。
店小二瓜子见来了熟知的贵客,机灵地引到了楼上常去的雅间,快手快脚地安排了几样时鲜的小菜,还赠送了几样新出的点心。有小胖牛在,遥遥人身安全绝对无虞,罢了就先吃上吧。
小胖牛这会正在一个柳心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京城最大的青楼——倚翠楼。
宁王府里
“这小东西还没死?毒箭没射死它,小诗没杀了它它倒全须全尾地去逛窑子了!”黑暗中的人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