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

夏末逐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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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初生的时候,风铃兰早已酩酊大醉,她似乎把这一辈子的话都对着蓝青玉说了,蓝青玉十分稳重,一边听着这些话,一边感慨。

    待到风铃兰睡着了之后,便将她挪进了屋子里,仔细地盖好被子之后才离开。

    他出门又在台阶上坐下,看着风铃兰喝了一半地残酒,竟也端起来浅啄了一口,随后皱着眉头又吐了出来。

    “这酒……师父是怎么喝进去的……”

    这烈酒,辛辣的味道已经掩盖了花香,他喝一口便觉得呛人。

    蓝青玉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笑道:“又是夜晚了,她走了之后,我便不怎么做梦了,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一人离去,带走了他所有的美梦,剩下的,便只有那空洞黑暗中,悄然流逝的时光。

    这日清寒殿落下了一方十分强劲的结界,飓风包裹之下,让人看不清清寒殿内的情况。

    这件事似乎是超出了苍垣的能力范围,他还特地叫来了墨鬼。

    墨鬼见到如此周密的结界,也是有些意外的,他进入清寒殿之后,便开口问道:“苍垣师兄,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还匆忙叫我过来?”

    “……是不渝,若不是不渝的事情,我怎么好劳动你。”苍垣神色严肃的说道:“墨鬼师弟,你向来稳重,接下来你无论见到什么,务必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知道吗?”

    “……到底是什么事啊?”墨鬼似是受了苍垣的感染,眉头也皱了起来:“师兄不让我说,我必不会说出去,所以……是不渝师兄受伤了吗?”

    “你见了就知道了。”

    苍垣带着墨鬼来到了言不渝的寝殿,来到门前,却见那微微敞开的门边上,挂满了晶莹的霜花,剔透如水晶一般。

    墨鬼心中似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屏住呼吸,推门而入,却见这门内,所有的陈设都被清雪覆盖着,也都结了一层冰,而言不渝就躺在榻上……

    白发顺着榻边蜿蜒而下,落到床铺上,落到晶莹的地板上,白色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是绒绒的雪花铸成,白皙的皮肤上勾勒着淡蓝色的霜花,眼尾结着一点飞雪,看起来似是有泪水在这里待过。

    墨鬼进门时摒住的呼吸,硬生生的憋了许久才呼出气来,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好美……”

    “……果然,我教你过来是对的。”苍垣舒了一口气,道:“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是害怕,你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实话实说罢了,这寒气也着实厉害……”墨鬼轻轻掀起了言不渝榻边的纱帘,道:“看起来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寒气。”

    苍垣:“确实不是人。”

    “咳咳。”墨鬼轻咳了一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渝师兄为何会变成这样?而且他周身的这些寒气……我从未见过,但与其说这些是灵力,倒是更像……妖气。”

    “但这不可能啊,他体内分明是金丹。”

    墨鬼百思不得其解,苍垣干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困难,说说现在的事吧,不渝他本就有伤,灵脉混乱,今日……又受了些刺激,凭我一个人,已经无法给他疗伤了,如今变成这样,就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也是不得已才找到你的。”

    “我自然事愿意效劳的,无论不渝师兄事什么身份,他对咱们师兄弟的好,终究是不会变的。”墨鬼微笑着,眼眸轻轻合上:“我来抚琴吧,琴声虽不及风铃兰的功法那般有效,但也比直接渡灵力要快许多。”

    苍垣点了点头,适才紧张慌乱的神色一扫而空。

    墨鬼召出了洛神骨琴,一曲缓缓流出,随着灵力灌入了言不渝的身体中,言不渝的表情渐渐安定了下来,不久……便安然进入了梦乡。

    然而一股灵力忽然从言不渝的额头上飞散而出,盘旋出一道符咒,苍垣仔细看了一眼这符咒,不由得大骂道:“言不渝,你不长记性是不是?这个时候用入梦术,你不想活了吗?”

    苍垣大声说着,然而他也不敢去阻止,他怕那入梦术的灵力散了,会伤及到言不渝。

    “入梦术?那不是梦魔发明的小法术吗?别的修士想来不屑用这种法术,不渝师兄在这是要去见谁?”墨鬼眨巴眨巴眼睛思考了片刻后,恍然大悟道:“他去见风铃兰了?他白天不会是和风铃兰吵架了吧?”

    “墨鬼师弟,不愧是你。”苍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你不渝师兄都快把这南墙撞烂了,却还不知悔改,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墨鬼温温柔柔的将手搭在琴弦上:“爱一个人,又怎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若是我,就算爱人死了,也会将她剥皮去肉,将骨头做成法器,永远陪在我身边……”

    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用手指擦过自己的骨琴,笑容中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阴郁。

    杏林水榭之中,风铃兰一个翻身的功夫,便进入了梦境之中,她这日酩酊大醉,看见任何东西,都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在梦中亦然,她只觉得自己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场景,只觉得是寻常梦境。

    “嗯……”风铃兰打了一个酒嗝,笑道:“梦里好,梦里什么都不用想,没有柳熠谪,也没有师尊……”

    风铃兰寻了一颗树,在树下坐下,身子向后靠在树干上,嘟囔道:“像我这种薄情寡义的,长醉下去便也罢了。”

    “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一个冷清的声音在风铃兰的身后响起。

    风铃兰下意识地身子一僵,待到她回头去看,却只看见了一缕散落到小腿地白发,那人在树地另一边站着,她见到这白发,以为不是言不渝,便松了一口气。

    “果然,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我刚跟青玉扯了些白发少年地事情,你便出现在我梦里了。”风铃兰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估计也是来看我笑话地对不对?本是我配不上师尊,能的他青睐已是我三生有幸,偏偏就要闹出这些事情来,实在荒唐。”

    “……你,到底为何?”

    言不渝白日里说什么都是气话,其实……前世他便是要为柳熠谪他们二人证婚地人,何以前世都忍下了,这辈子却受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