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The Last Dream

从心的LSK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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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可能见识过挺多病人,唯独这样没见过不记得自己应该还有个名字的,让他感到惊奇:“我该庆幸你还没忘记你是个人,你还记得怎么说人话,真是谢天谢地。”

    男孩单纯地微笑了一下,看着医生,礼貌而认真地回答道:“确实谢天谢地。”

    “叫我珀西尔,你这家伙真是讨厌呐笑得都让我讨厌不起来你。”珀西尔说着自己也没注意是什么意思的话。

    “你好,珀西尔医生。抱歉,我不知道名字。”

    男孩的注意力随即跟着医生,被转到了一个地方。

    医生手里给他采集了两管暗红的静脉血,思路像找到正确的突破口,他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弓形虫寄生导致精神分裂了,这样的例子,在以前的学生里也不是没有。”

    无论珀西尔聊到什么,男孩总是答不上来,两人坐着很安静。男孩没有鞋子只能坐在床单上想,嗯,这里是类似是病房,而他自己类似是穿越或者严重失忆,那种失忆到忘记自己还该有名字的严重。

    两人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个小时,化验结果是完全正常。

    男孩看到,珀西尔漂用亮的眼睛看着他试图安抚他,让他乖乖等在病床上。

    “没事,我可以自己在这儿。”男孩很淡定,很乖,完全不像失忆症那样缺乏安全感,甚至也看不出他对刚才差点溺死的恐惧后怕。

    “行,你先休息。但要想办法帮你安置的话,必须要先搞清楚你的身份,我去去就回。”为了先搞清楚这人是谁,医生珀西尔决定,谁把人救起来的就喊谁来认领。这孩子感觉很奇怪。

    旁人一走,男孩缩回床里,醒来之后不久他又开始犯困,不知道为什么他才睡醒却又在病床里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在一个发电站的下游,两座峡谷之间,近十米的高空中,由铁索搭链架起了一座桥,数十年后,铁索桥修筑成了宽阔的水泥预制板路面的有桥墩的小桥,虽然看起来依旧很窄很险峻,但宽阔的峡谷河道中央坚韧地伫立着一座小宫殿,地基深厚看起来非常稳固。

    一行五人都穿着制服,他们打着伞,穿过小桥。却在桥上遇到上游突然开闸放水。

    汹涌的水流在峡谷中奔腾,在水中备受冲撞的小桥墩摇摆不定,一条水泥修筑的条,在激流中硬是拧成蛇形。桥上的人那边儿似乎有什么掉了下去,掉进了水里,被水流很快淹没看不见了。

    “默默!”

    男孩的视线,从看见桥上的人开始,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个人脱了衣服,沉重的战斗服卸掉,里面是白色的西服衬衫,精英的轮廓莫名的好看。紧接着,他卸掉了战斗服的下半部分,里面也还是白色的西装裤,高挑而不失力度……男孩看见,有点羡慕他的身材。

    之前梦里,男孩能看着一座桥一座峡谷数十年沧海桑田,他能既看到空中铁索的锈迹斑斑又看到远处白茫茫雪山,他可以在空中像航拍镜头那样盘旋在任何一个角度上,他的视角千变万化,从未在一处过久停留。

    直到他的视角中,出现一个特别的身影,那人简直就是他的磁铁,梦里的所有镜头接下来全给了那个人。

    睡梦里能梦见这种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一大幸事。而他的目光,自从定格在那人身上,就再也撕不下来了。

    可是,梦里的视线才固定不久之后,男孩的磁铁就从桥上跳了下去。那人跳下去前,那人一直在大喊着一个名字:“默默!”

    其余人喊着:“回来,段之章!”

    男孩醒了。

    梦里的名字他还记得,那个人就叫段之章——以前梦里,模模糊糊听杨枝茂提起过的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段之章吗?

    默默又是谁?

    好熟的感觉?

    “睡得好吗,小可爱,我把段之章带来了。”医生珀西尔去而复返,白褂的边缘在空中硬是划出了帝王的气魄。

    没人说话,珀西尔带了人来。

    男孩在珀西尔身后看到好几个人,各个都明显脸色不愉。那几个人比珀西尔稍微矮点儿,都在长个儿的时期,他们不像珀西尔一样有礼貌,也没有上前自我介绍,显然,谁也没打算和他正常沟通。

    对面一共有六个人,有假不正经的、阳光忠厚的、俊美狂傲的、不苟言笑的、末尾跟着一个阴森森的家伙,除了这五个人,第六个……

    “咳咳,长官,我并不认识他。”那第六个人冷淡地开口。

    段之章自己这么说,他不认识这个男孩。他身后的五个人却在同意瞬间齐齐看着他,表情都在说“你不认识你救他干什么,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珀西尔也察觉到,不用后面几人的反应他其实也知道:“你带回来的人我们都不认识,问题是他现在疑似失忆,学校系统没有他的DNA,要弄清楚他的身份,我想只能看你还知道些什么。我记得在通讯录音里,你救人的时候还在喊人家名字……有点意思啊?”

    段之章没有否认,一言不发。

    俊美狂傲的家伙是个讲义气的,好哥们儿就该这种时候两肋插刀,他一头俊美的头发如狮鬃。

    狮子毛上前,看了看病床上坐着的男孩,短短一秒的扫视中充满了打量。

    “长官,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你知道我们经常走一起,之章身边有什么人我们五个都一清二楚,”后面几人都跟着狮子毛的话点头,“但问题是他,我们五个全都不认识……要不长官叫闻人世来看看?反正之章看了人,结果也就这样。”

    狂傲的一头狮子毛,跟长官说话时,却驯服地收起了全部的炸毛。

    他们都叫珀西尔长官,但讲话敢直来直去的,也就只有段之章。再狂傲的家伙,碰上长官,也必须顺着毛撸,他的一头狮子毛在长官面前也不例外。

    段之章没有感情地看狮子毛一眼。

    假不正经的家伙在后面小声提醒:“叫段哥,好好的叫什么‘之章’多难听啊。”

    病床里的男孩尽然听到了,也在心里默默念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是不能这么叫,听起来像个“制杖”。

    “长官,我不认识他,所有人都能证明。”段之章说得目不斜视。

    珀西尔想想,但还没放弃:“西弗利斯第二大桥当天崩塌,救援机录下的没公开画面显示,一部分建筑物残渣直接消失了,这不是你的能力。”

    这句话如同炸弹,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你不认识他没关系,但他和你一定有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