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笑面揽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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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火府大院。

    一道风流的身影穿过大院的门扇,于月色之下缓缓行走。

    俊丽的容颜笑意魅人,路过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偷眼看,又红透了脸。

    私下里更是悄悄议论着:“元珠儿哥哥在月色下可真是好看。往日便好看,这几日更是不同了。瞧那一身风度,比起一些少爷来也是不差。”

    “元珠儿本便是家主眼前的红人,搁在外头也算半个少爷了。”

    少年恍若未闻,微笑前行。转过几个路口,将灯笼搁在了浓密的树丛之间,纵身跃入草坪,却不曾压低一片草叶儿,宛如融入暗色的鬼魅,飞至尽端处的院墙底下,干净利落地翻身而过。

    他从一根杨树枝上弹起,落到一排厢房的后墙面前,在一处被烛火映亮的窗子上,两短三长地敲着。

    不多时,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推开窗,探头往两边看了看,他便已然顺着空隙进了屋子。

    他毫不客气地落座于桌前,白皙光洁的手指捏起一块龙须酥,放进开启的两片艳色唇瓣间,沾了些粉白的碎屑。

    火粲合上了窗扇,转身过来,看他堂而皇之的悠闲模样,口气顿时很不好。

    “这里是火府,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往,就不怕被人看见?”

    “我如今在这里权利大着呢,手底下一干小厮,闲得很。无事出来逛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我有话想要问你。”

    “急什么?这上好的龙须酥,口感细腻、入口即化,亏得你一块也未曾动,白白放着几日便坏了,倒是可惜。”

    火粲唇畔撇出一丝冷笑:“我肠胃不好,怕吃了脏东西闹肚子。”

    听了他这话,元珠儿啧啧有声地晃着脑袋:“这话也忒恶毒了吧,我看那人待你倒真有几分真心,倘若他听见自己的侄儿这般说他,不晓得会有多么心痛?”

    火粲像听着什么笑话一样,“呵”了一声:“当初是你们的人找上我,教我看清他的嘴脸。如今便不要惺惺作态,平白的更教人恶心。”

    “也是。”元珠儿叹了口气,“谁会对害死生父又觊觎生母,还抢夺生父权位的伯伯抱有期待呢?”

    火粲大怒,一双凤目瞪向他:“你果然是个冷心冷情的畜生!”

    元珠儿有些嘲讽地看着他:“你们京城人,条条道道虚伪得很。你难受,关我什么事?我喜欢,我偏要说上个一百遍。你二伯害死了你爹占了他的家主候选位,还和你娘勾勾搭搭……”

    “呼”地一阵风声卷过,两人的动作在一瞬间定格。

    元珠儿眨动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拂过眼看便扎进眼球的刀尖,脸上笑意不变,紧抓着火粲腕骨的那只手加大发力。

    冷冽的刀刃在两人僵持的力道见颤动,却是逐渐远离了元珠儿。火粲后退一步,站定了有些不稳的身体。

    “听说火家的体质决定了发色,所以才会优先选择生有红发的子辈作家主候选。”元珠儿慢条斯理地说着,看向火粲的目光略有些遗憾,有带了些饶有兴致。“火步灭虽然是弟弟,想来身手不会和你一样差吧?”

    他见火粲脸色冷冰冰地,便继续挑衅:“可惜了,听说你父亲也是天生伴有红发,火烈偈的发色倒是乌黑的。否则这家主候选位,也不会在你父亲战死后才落到他的头上。

    你虽然是火深远的儿子,体质却随了母亲呢。还是说,你和火步灭两个人,其实生下来便抱错了,嗯?啊哈哈哈!”

    “我们两个年纪差了几岁,决不可能弄错。”火粲看着他不断地取笑自己,反而逐渐冷静下来,“别想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元珠儿的笑声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眼光也逐渐冷却,点点头:“火粲,你真是聪明人。我不像火氏的人那样肤浅,你虽然体质虚弱,可头脑灵光、机变冷静,也足够心狠,这样的你不该被埋没。”

    他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眼睛直直地看着火粲:“来我这里罢,我会给你一切想要的。”

    “还真是好大口气,可惜我看不到你们的实力。”火粲嗤笑,“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我在忙活,取血,养蛊,你们做了什么?”

    “我和以往派来的那些草包不一样,你不觉得吗?”元珠儿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指背托着侧颊,端的是雅如兰花。“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几日要小心着些,东西藏好了,也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萧容身上应是携带着什么引得你体内的母蛊发狂的东西,才会惹得你那样大的反应。

    ’移情蛊’的子蛊就快养熟了,我会尽快想法子把他身上那个东西找出来,取走。否则一旦被人发现了蹊跷,这一年来的功夫可就全都白费了。”

    “你倒真是比以往那些只会坐享其成的家伙们强些。”火粲的表情总算缓和了少许。

    “有本事才会有得力的手下,”元珠儿站起身来,拂了拂下摆的褶子,又挑眉看他,“不是吗?”

    “你们是什么人?”

    “这可要等你诚心归到我麾下才能说。”

    “对藏头露尾的人,我难以保证真心实意。”

    “哎,火粲,不要总是皱巴着一张脸嘛,你这人可真没意思……

    时候也不早了,我走了!”

    说完,一道清风刮过,桌旁已然没了人影,只有被再度敞开的窗子不断吹进习习凉风,提醒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