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意外来客

武装科研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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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几天之后,苏文找机会让希格露恩给他普及了灵魂学方面的常识,才知道爱涅尔的灵魂为何会是晶体形态。

    其实这当中的原理并不复杂,但由于和灵魂学密切相关的亡灵法师如今在大陆上如同过街老鼠般声名狼藉,因此有关灵魂学知识的获取渠道一般人很难找到。比如苏文曾在银盔城初级魔法学院读过好几年,后来还混迹了半年的银盔城图书馆,竟也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而随着更多的了解,他也逐渐明白了希格露恩会出离愤怒的原因。

    灵魂与原生肉体的关系,并非只是“意识”和“容器”那么简单。实际上,任何生物的灵魂,从诞生的那一刻,都如同璞玉般纯净且混沌,但人类等生物死亡后,其脱壳而出的灵魂却往往是其生前的形态与模样,这是因为,肉体在成长的同时,也在塑造着灵魂。两者共同发育,直到肉体消亡时,灵魂早已和肉体保持着高度的同步。

    这种情况也出现在动物上,越是具有高等智慧的动物,它们的灵魂就会越强大,那些拥有不输于人类智商的高环魔兽,其灵魂便与人类一样,完美复刻生前的大体模样。另一方面,那些智慧较低的动物,它们的灵魂就相当孱弱,比如猫狗等普通的动物,其灵魂只能显示出大体的轮廓,勉强能够认出来生前的物种是什么;而至于那些几乎完全遵循本能活动的花鸟虫鱼等,它们的灵魂甚至就连轮廓都看不出了,就是个亮闪闪的小光球……

    说到底,人类也是动物,只不过和这片大陆的其他智慧生物一样,都有着足够聪明的大脑,来蕴养、塑造出一个相对强大的灵魂。这样的灵魂,甚至在死亡后还能保持一些生前的智慧、记忆和思考能力,如果遇到庇护,那么这个生命便有机会以灵魂的形式延续下去——诚然,灵魂也是会缓慢磨损的,但如果有足够安定的外界环境,那么理论上它的寿命甚至可以达到好几万年,这远远超出了辉煌大陆上任何长寿种的寿命。

    而回到人造天使“爱涅尔身上”。她的灵魂,是一颗有着灵魂色泽、但却和上述所有描述都对不上号的棱形结晶。

    希格露恩告诉苏文,自然界是不可能塑造出这种形态的灵魂的。之所以爱涅尔的灵魂会出现这样的形态,是因为……

    从诞生起,它那如同璞玉般的源初灵魂,就被人为禁锢在了这个棱形的框架中。

    爱涅尔当然不会一诞生就是七、八岁小女孩的模样,它曾也是个胚胎,有着婴儿的形体。或许她在那颗蛋里长大,又或许不是,但总而言之,在“生长”这个过程中,原本应该随着身体一同成长的灵魂,却在发育之初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框架牢牢束缚,在这一方微小的牢笼中不断膨胀,密度越来越高,最后形成比一般灵魂更加浓厚的结晶体。

    同样是因为被束缚,来自爱涅尔肉体的一切记忆和智慧,都无法烙刻在她的灵魂中。结晶化的灵魂根本无法承载任何信息,爱涅尔从表面上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可是当她肉体消亡,生前的一切便不复存在。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无魂者。

    这么做的目的,苏文当然用不着希格露恩提醒就能够领会——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句话在地球上好用,但在辉煌大陆上,由于灵魂的存在,要是不处理妥当,任何死人都依然存在“说话”的可能性。

    而无魂者的存在,便彻底杜绝了这个隐患。

    由于灵魂的高度畸变,作为招供专业户的亡灵法师们,即便用尽一切办法,也不可能从灵魂结晶中读出半点信息。

    这就是爱涅尔的灵魂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从最开始,她就没有被“制造”她的光明教会当做人来看待,甚至连生物都不是,而是用完即弃的一次性工具。她的毁灭是必然的,而在毁灭之后,她的灵魂也不会遗留下来自她短暂人生的任何记录。

    就这么简单。

    回想起爱涅尔那声含糊不清的“mama”,苏文知道,若换成自己是希格露恩,在看到这样的结局之后,亦会难以接受。

    但人已逝去,无法挽回。

    好在由于系统空间的特性,爱涅尔的灵魂结晶不会消亡,除了那具如同鸟儿般轻盈的身体,这是她留下的唯一能够证明她活过的存在。苏文把它装进了尼古拉斯的特制灵魂瓶里,交给了希格露恩,然后就没再打扰它了。

    ……

    ……

    接下来的几天,苏文依然没有第二次进入塞卡兰达,一方面是因为这样状态的希格露恩实在不适合拉着去冒险。虽然如果苏文主动要求,作为契约从属者的它肯定不能拒绝,但苏文还是决定让她静静。

    另一方面,随着留在塞卡兰达的后续调查的发现,苏文已经确定尼古拉斯的状况良好,暂时也不需要火急火燎冲进去救人。

    事实上,在第一次进入几乎一无所知的“亡灵位面”时,苏文所做的准备,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行动都更加充分。他考虑到了绝大多数情况,而当天遇到的发展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也属于考虑到的范畴内,并没有完全超出掌握。

    比如在看到铺天盖地的魔潮出现后,苏文并没有选择直接原地回城,而是原路返回,看似多此一举,实际上却是早已经安排好的战略部署。

    首先,这么做能够隐瞒自己随时随地传送的能力,属于隐藏底牌的一环,在接下来可能面对未知的潜在敌人时,这种做法是必要的;其次,这会给那位暗中的观察者强化一个信息,即苏文这群“不速之客”的出现与消失,都在那个巨大的环形坑里,而且是同一地点。在得到了这个信息之后,只要观察者或者它背后的主人不傻,那么立刻就会联想到一件事:这个环形坑,是来自辉煌大陆的玛尔塔利亚祭坛与塞卡兰达的跨空间传送点。

    以此类推,他们很快会怀疑、甚至直接认定,苏文一行人来自辉煌大陆,而且与亡灵世界的玛尔塔利亚有关系。

    没错,这个信息,苏文不但不打算隐瞒,反而希望那些亡灵君主们越早知道越好。

    原因很简单,一旦塞卡兰达那片领地的主人完成了上面的推断,那么他们一定会立刻注意到来自同一个位置的“尼古拉斯的灵魂”。如今苏文对尼古拉斯的状况一无所知,假定他处境好坏的概率参半,那么尼古拉斯被注意到这件事,便有一半概率能救下他的命,而剩下的一半概率,有很大可能最坏也仅仅是被关起来“特别照顾”。

    要问为什么?

    因为苏文很强啊。

    那一战没能打起来,只能说是个无伤大雅的意外,但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从1号通过那些魔物战斗痕迹观察出的破坏力预估,这将会是一场“仁丸”装甲与CSLM7步战车单方面的屠杀。来势汹汹的魔物大潮必然无法突破苏文的装甲与希格露恩的盾围,更何况苏文还有着坍缩炸弹作为底牌,即便面对成千上万的魔物大军,也实在想不到有输的可能。

    而面对这样的力量,除非那位尚不知其名的亡灵大君自信狂妄到了极点,否则在真正与苏文这边接触之前,对尼古拉斯的灵魂不利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凡是个头脑正常的角色,都会在这种情况下绞尽脑汁从尼古拉斯那里弄出点情报,然后把它当做制衡的底牌。而苏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让尼古拉斯灵魂的处境从未知变成确定,并且能够暂时保持稳定的处境,这就够了。

    当然,这么做肯定也是有风险的。

    比如前面提到的那个亡灵君主是个疯子,偏要干掉尼古拉斯的灵魂泄愤,又或者它蠢到根本没留意到尼古拉斯,放任它自生自灭……

    如果那样的话,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苏文会考虑为尼古拉斯报仇的。

    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百分百的事,自己所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本身把尼古拉斯从“亡灵位面”拉回来的想法就已经很疯狂了,而在这种前提下,苏文根本就不可能保证做到所谓的万无一失。

    另外,苏文对塞卡兰达的态度本身也不是主动找茬。恰恰相反,只要条件允许,他必然首先选择友好交涉的姿态,顶多软硬兼施罢了。所以眼下的做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让尼古拉斯灵魂有最大生还几率可能性的方法。

    而这几天的后续进展,也让苏文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位隐藏在暗处的观察者离开了,但是并没有完全离开,正如对方也知道苏文一行人离开了,同样也没有完全离开一样。双方都没有在环形坑里大摇大摆露面,但却有着高度的默契,通过各种蛛丝马迹,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最开始是一些声音、闪影之类的异常动作,苏文派1号有样学样做出回应;一天后逐渐演变为更为大胆的光芒骤亮、物体移动,苏文也原封不动奉还;再后来,甚至有了可能包含着某种信息的规律闪烁,苏文则用摩尔斯电码回复了一句“吃了吗”,也不知道对面听懂了没有;而真正让苏文喜出望外的,则是两天前,苏文看到一行身穿奇异斗篷的的人影来到了环形坑,并对这里的情况进行调查。

    在这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人影中,苏文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尼古拉斯。

    苏文不知道他是何时有了一具新身体的,看起来和原来很像,但足足有两米高,像是被等比例放大了一样,但他知道,最好的结果出现了。

    很显然,“尼古拉斯”置身于此,是在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观察者背后的亡灵大君已经留意到了他,而且他的处境显然还不错。

    不过从尼古拉斯的表现来看,他神志清醒,但显然不知道苏文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苏文忍了很久,才没有直接让1号出手把尼古拉斯抢回来,以直接大功告成。因为这么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尤其在知道对方的亡灵君主肯定是个老谋深算的角色后,那么对方既然敢让尼古拉斯直接出现,就意味着一定留有后手。此时苏文要是出手,一旦有任何闪失,恐怕就再也没有救下尼古拉斯的机会了。

    但至少对方能沟通,有了这一点作为保证,苏文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过,这几天苏文却并没有闲下来,他要忙的事还有很多,比如更多针对塞卡兰达的计划、一些对世界树之种和瓦伦丁领域空间的深入研究、监督雪漫士兵和军官们的日常械斗、观察莱因哈特皇子所在的“1号沙箱”的变化、抽出时间为莉蒂西娅的考前冲刺加油打气等等等等……要做的事情反而比旅途中多多了,他甚至都不禁时常怀念起那段无忧无虑的二人时光。

    这天傍晚,苏文刚从领域空间里出来,回到康德大厦的房间里,准备洗漱干净去吃下午饭,却忽然听到了豪华套房的大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苏文随手划出了系统面板,上面有着大门外的实时监控,而这一看,他差点没把手里的漱口杯捏碎。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老熟人。

    唐纳德·弗拉基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