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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应声坠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彤梓青忙弯腰把它捡起来,透过稀碎龟裂的屏幕,那条被顶得最高的评论再次映到他的视网膜上:视频里的受害者提到的企业家可能是万搜网的沈歌,他两个月前去澳洲参加过母校的活动。评论后面附带着一张照片。彤梓青用手指颤巍巍地点开,然后发现是澳洲本地公众号写的那种资讯报道的截图。有详细日期、沈歌本人和S大校方的合影以及当地的行程活动。
如果,沈歌的身份坐实的话,那么学长是谁?
这个昭然若揭的答案让彤梓青的心朝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迅速滑落,而他却不能像捡手机那样轻而易举地重新拾起。彤梓青随即拨出了唐致远的电话,可听到的却只有久久无人应答的嘟嘟声。电话找不到人,发过去的信息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彤梓青就这么悬着心在公司生扛着,他魂不守舍地看着眼前航运管理系统。盯得时间久了,上面显示的全球港口及纷繁复杂的航线就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自己则是粘在上面的一只小虫子,寸步难行,苟延残喘。
他的感性告诉自己,沈歌看上去是那么文质彬彬的人,根本和强/奸犯没有一毛钱关系。而理性则嘲讽道,哪个强/奸犯会把这仨字儿刻在脑门儿上呢?
彤梓青无法控制地去逐条翻看那条视频下越来越多的评论。阴谋论、抽丝剥茧的分析、身临其境般的言之凿凿、认为视频中的女性纯属“活该”“自找”“不懂保护自己”的批评......所有观点就像是打翻的颜料桶全部混在一起。最后已经没人对真相以及受访者接受采访的初衷关心了,评论逐渐演变成了彼此的攻击谩骂,最后上升了到了对彼此父母的问候。
好不容易挨到快下班的时候,彤梓青在秒针归位的最后一刻直接从工位上窜了起来。他怕路上晚高峰堵车,地铁又挤不上去,便直接骑上一辆共享单车,如脱缰的野马般踩着脚蹬子,一路飞奔至挂着万搜网logo的写字楼下,打算守株待兔。
只是没想到,此地早已经热闹得如同周末演唱会的大门口,打眼看去还以为全都是没买到票的歌迷,每个人脸上都浮现着焦灼的神情。彤梓青把车停去一旁,走进人群,便听见身旁的人都在互相戳胳膊套话。
“哥们儿,你那边儿联系到女主角了吗?”
“暂时还没有,最早放出视频的那家儿对受访者信息保护得特别好。但我们已经托层层关系联系了S大的人,只要能拿到当晚参加活动的名单,一个个查下去,总会找到。”
“澳洲那边的自媒体有什么消息吗?”有人问。
“指着自媒体?这帮人连标准的新闻规范都不遵循,更别说有独立的审查员,核实采访内容的真实性了。”一个貌似是来自传统媒体,脖子上挂着记者证儿的高冷男子不屑道。
“沈歌今天确认在公司?”又有不知道是媒体的人,还是看热闹的人在一边搭话。
“昨天夜里从港岛飞回来的,今天一早进的公司。我有同学在里面上班,错不了。”
“其实就算在里面儿,这个节骨眼儿也不会露面儿,”扛着个大个儿摄像机的大哥显得非常有经验的样子,“咱们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儿,拍几个空镜回去交差完事。”
“出声明了!万搜网出声明了!”有人拿着手机喊道。
彤梓青赶紧也摸出屏幕稀碎的手机,一看,果然是官方发布了特别声明:
“今日,我们关注到了媒体上有人刻意散布关于沈歌先生的不实传言。我们将针对张冠李戴和污蔑栽赃的不实报道及相关行为采取必要的法律行动。”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嘛,”有人嗤笑一声儿,“如今从艺人到商人,谁不是出了事儿就先出个声明律师函?后来啪啪打脸的可不在少数。”
“我反正不信,”旁边有人搭茬儿,“一个功成名就,社会形象这么正面的企业家,身后还有个漂亮老婆。要是真想偷腥儿,得有多少女的往上扑啊,犯得着强/奸吗?要我说,做男人苦,做有钱的男人更苦,做有钱有名的男人苦上加苦。稍有不慎会被人陷害,毕竟树大招风嘛。”
“你当这帮金字塔尖儿的有钱老板就都是好东西了?大鱼大肉吃惯了,难免不惦记青菜豆腐。这视频里的要是你亲闺女你还说得出这话!?”有人开始厉声反驳。
“就是,自己的屁股还坐在最社会底层呢,精神上倒和人家亿万富商同频了。”旁边有人嘲讽道。
嘁喳嘈杂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地钻进彤梓青的耳朵里,让他无法思考,头疼欲裂。
“视频里提到的那个学长,有线索吗?”有人开始另辟蹊径。
“网上的消息,说还真有这么个人。确实是从澳洲回来的,刚入职万搜网没有多久,给沈歌做助理,姓唐。”旁边儿的人主动分享一手情报。
混在人群里的彤梓青心里狠狠一震。
“如果这事儿要是真的,这孙子可太操蛋了。”又有人高声发表意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罢了,还愣是借此混成了沈歌身边儿的人,真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啊!”
彤梓青听了这话不免怒从心头起,只想冲上去扯着这人的衣领子对他吼说,你胡说八道!唐致远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生活里对女性有多绅士吗?你知道他上学那会儿在图书馆看见有男生偷拍学妹的裙底,第一个冲上去制止吗?你知道他作为学生会的会长,在三八节的时候,带头把女生宿舍对面挂的那些下流话的横幅扯掉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随意诋毁一个人!
可与此同时,彤梓青分明想起了唐致远评价自己的那句“乾坤朗朗,臭不可闻。”;想起了公司按照外籍待遇给他配的车子和公寓;以及沈歌微笑着说过的“这世上最难得的东西永远都是免费的。”
彤梓青被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剖成了两半,一边儿是对唐致远人品笃定的信任,另一边儿则是对真相无穷无尽的疑虑,而这中间没有一丝的缝隙可供他暂且偷生。
“他可是关键人物!”一个人兴奋地出主意,“只要能人肉出来,堵不到沈歌,堵着他也行啊!”
彤梓青至此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他再次掏出手机拨出唐致远的号码,这回,对方彻底关机。
这时不知道谁扯着脖子喊了一句,“是沈歌的车!!!”所有人便如同见着血的鲨鱼群一样,疯了似的往前奔去。由于彤梓青僵在原地没有挪窝儿,便被其中一个摄像大哥肩头的机器狠狠地砸到了头上。
和那次被衣服拍在地上不同,虽然他当时脑子也是懵的,但好歹落在身上的都是些衣服布料,有惊无险。可这次生活朝他下的狠手却是由坚硬如铁的铝合金制成的,尖锐的刺痛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胃部不适和胀满感,彤梓青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旁,扶住路旁的树,声嘶力竭地干呕起来。可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的彤梓青根本吐不出来什么,只被逆流而上的胆汁胃液,搞得嘴巴发苦心里发酸。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连胆汁都吐不出了,才用衣袖努力擦去满眼的生理泪水。随着视线逐渐清明起来,彤梓青这时立刻发觉身边站着个人,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一张纸巾,直接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致远!?”彤梓青忙直起腰来。
“真是你啊!”对面的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道,“我就说看着眼熟呢,没想到你穿男人的衣服也挺男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