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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你昨晚发烧了。”陈祈面对苏呈音迷迷糊糊又挣扎的眼神主动解释到,“快天亮的时候才退下去,现在好些么?”
发烧...?
苏呈音一点印象都没有,他重新闭上干涩的眼睛,重新把脸埋进陈祈的肩窝里,所以吹凉、打喷嚏、发烧,半夜肯定哼哼唧唧地闹醒了陈祈,又被他照顾到被窝里了。
这就是所谓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吗?
就让他当一会儿幸福的鸵鸟吧。
陈祈由着他懒了几分钟,抱着已经不发烫不发抖的人闭目养神,他昨晚没睡几个钟头,全顾着拧毛巾和拍后背,要是再不退热他就要把人打包进医院了。
还好争气,陈祈的下巴抵在苏呈音发顶上,他小声说,跟哄似的:“是不是还难受?要不别考了,晕在考场上怎么办?”
苏呈音擦鼻涕似的摇摇头,怎么能不考,不考就没钱,小姨还在家里等着他,芯宇也还馋寿司拉面,他不能不考。
对他来说,这一趟够他回味许多年,日记本能写两三页,可对苏秋来说,这一趟他要是没考到名次拿到奖金,就是白来,亏本大甩卖一样的白来。
赖床二十分钟,把过早时间赖掉了,苏呈音洗漱完伸了个长长的大懒腰,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饼干撕开,管他丢不丢人的,填饱肚子上考场才是眼下重点。
“这不是...”陈祈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话没说完却被戳到嘴里的饼干堵住了后半句---这不是我当时请你的那个口味?你喜欢?
可心虚的苏呈音脑补的后半句是---这不是我当时请你的那包饼干?你还留着呢?
苏呈音埋头两口一个,嘴巴小塞不下,鼓着脸蛋掉了一身的碎渣子,他又仰起头咕嘟咕嘟喝水,反正就是翘着一脑袋乱毛看也不看陈祈一眼。
这不打自招的一系列行为堪称幼稚,简直欲盖弥彰,把陈祈惹得直笑,让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精神气都乐足了。
两个人分完一整包饼干,苏呈音破罐子破摔,完全无视就搁在脚边的垃圾桶,在陈祈眼皮子底下把包装袋折三折装回背包里去,站起身,拍拍衣服,一仰头:Go!
“等会儿。”陈祈回身到床头柜上拿起感冒发烧的药,“等会儿得吃一片,药效没那么快,不影响你发挥。”
苏呈音接过药,看看药看看陈祈,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凌晨空无一人的黢黑大街上,男主奋力奔跑只为找一家药店给女主买药。
苏呈音打字:你昨晚跑出去买的?
陈祈推着他往外走,再不走真赶不上考试了,他说:“有一种购物方式叫做外卖,有一种商店叫做全天24小时营业,下单十五秒,送货一刻钟。”
苏呈音刚放宽心就听陈祈接着笑道:“况且你连哭带闹地抓着我不松手,力气挺大。”
连哭带闹?苏呈音不知道这是陈祈夸张调侃他还是确有其事,他默默低头打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今早说过无数遍了,苏呈音叹气,人家都是把最优秀最可爱的一面的展现给喜欢的人看,他没那本领也没那福分,他什么糟糕什么就使劲往外扑腾。
“没嫌弃你。”陈祈又一次摸他额头,不烫,挺好的,他说,“走,考试去。”
戴佳在守株待兔,考场就这么大,一待一个准儿。
他坐在苏呈音的后几排,抬眼就能瞧见苏呈音因为低头而愈发显得纤长的脖颈,奶白,因为瘦,骨节明显,沿着曲线隐到宽松的白短袖里去,胳膊也好看,像在奶油里长大的一样。
戴佳记得他字写得赏心悦目,字如其人,乖巧规矩:那以后我们都传纸条。
还说什么信什么,不知道是不禁逗还是隐藏属性是个疯子,戴佳意犹未尽,年少轻狂不懂事啊,错过了一个小美人。
考试结束,学生鱼贯走出教室,苏呈音早在进考场的时候就看见了戴佳,眼神半秒没停地滑走,在心里马上一句:笔尖断,笔没油。
陈祈在他隔壁班,他迫不及待,却还是在一出教室就撞上戴咬金。
咬金说:“考虑得怎么样?”
苏呈音觉得这人比自己还要没脸没皮,干脆到:考虑好了,有病看病。
走廊上人来人往,戴佳还知道小点声:“给个机会让我道歉,当初害得你还休学了半年。”
苏呈音面无表...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里流出厌恶:行,说对不起。
戴佳就说:“对不起。”
苏呈音点一下头:再也不见。
戴佳又要故伎重演,这回没抢到他的手机,被横空出来的一只手拦住了,陈祈说:“同学有事?”
苏呈音想把陈祈拽走,又不想把陈祈拽走。
戴佳直截了当,问:“男朋友?”
苏呈音要原地爆炸了,血涌上耳朵涌上脑袋,他连忙摇头。
旁边有路过听见的同学偷偷侧目。
陈祈“临危不乱”,说:“他翻译。”
戴佳有点儿新奇:“哈?怎么个翻译法?”
陈祈看看紧张无措的苏呈音,对戴佳说:“他说我们要走了,有缘再见。”
戴佳说:“你看看他手机,他刚刚才跟我说再也不见。”
陈祈改口:“那就有缘也不见。”
戴佳嗤笑,问:“毁人缘分不好吧?天打雷...喂!”
孽缘不毁毁终生,天打雷劈劈死你丫的,叫你诅咒我陈祈!苏呈音飞起一脚踹到戴佳的黑裤子上,还嫌不够,还要抡起考试文件袋往戴佳身上招呼,像个从耳朵尖到尾巴尖全炸开毛的野疯猫。
戴佳惊愕不已,陈祈也差不多,眼看着教室里收完卷子的监考老师要出来了,陈祈一弯身把还挥胳膊的苏呈音扛到肩上,二话不说带人就跑。
戴佳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连同出来看见两人背影的监考老师一起失去语言。
一溜儿跑出教学楼,陈祈才把苏呈音放下来,看见他又疯又笑涨得脸蛋通红,也笑起来:“爽了吧?”
苏呈音连连点头,开心得还想往陈祈肩膀上窜,但他还没失去智商,有胆子妄想没胆子行动。
两人在酒店楼下的面馆里吃了大碗面,吃完只能休息一小会儿就要打道回府去车站了,苏呈音的感冒药药效上来,哈欠连天,坐在地毯上收拾背包收拾得昏昏欲睡,身子往前一趴,就抱着背包趴到沙发里打起瞌睡。
陈祈瞧见了没忍心叫他,只走去把窗户关紧,窗帘乖巧地垂到地上,他站在这里望着长街高架上的车流,一时间有些想念之前学校的几个好哥们。
转学来之前一个个信誓旦旦说来看他,来个鬼,鸽的理由花里胡哨,陈祈都懒得理他们,何况,他回头看着苏呈音,转学过来也不赖啊,谁说插班生寂寞如雪的?
手机一震,毛非很少在中午打电话过来,陈祈挂断后发微信给他:怎么?
非非:为毛不接?
陈祈叹息,每次挂他他都要追问原因:苏呈音在睡觉。
非非:你们在睡觉?
Q:... ...
非非:你们这两天晚上就没发生点什么?
Q:... ...
非非:你为什么不直接否认我?
Q:... ...
Q:你到底有事没事?
非非:下个月我们老师要出门两三天吧,于是我们也就有两三天的假,我来找你如何?
陈祈有些出乎意料:你来我也没时间陪你。
非非:你的游戏机有时间陪我就行,有地方收留我吗?
Q:那你来,正好我新买了几个游戏。
非非:哥,我爱你!
陈祈一笑,这话他都看腻、听腻了,他收起手机,坐到沙发上去,拍拍苏呈音肩膀:“大佬,醒醒了喂。”
苏呈音没醒。
又被叫唤了好几声后苏呈音才悠悠转醒,眼神还没清明就梗着脖子打起小嗝,一下一下不带停的,陈祈从不知道一个男生还能和“可爱”这么挂钩,他问:“怎么回事?”
苏呈音身子微晃,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机:趴着睡的后遗症。
陈祈给他拿一瓶水,一边看他喝一边说:“要走了,等到了车上再睡。”
苏呈音好不想走,生理上心理上都不想走,恋恋不舍地在心里直叹息。
地铁不存在堵车,两人到车站后又跟那两个校友汇合,上车后四人还是坐在面对面,苏呈音已经要困得不行了,他想要翻出感冒药看看是哪个牌子的,催眠效果如此好,等回去了多买点以备不时之需。
来时两人从背包里拿出试卷,现在回程拿出各色小袋零食倒在小桌上:“边吃边看,就那个爆笑五分钟的动漫,上回看到第几集了?”
苏呈音不想扫兴,强撑着吃了两片柠檬干切,可惜没用,第一个五分钟还没过去就栽倒到陈祈的肩膀上犯晕乎了。
对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按了暂停键,陈祈往下塌了些肩膀好让他睡得更舒服,看他眼睫颤抖却睁不开眼,觉得好笑,便轻笑着低语安抚道:“睡吧,没事儿。”
苏呈音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把重量全倚靠到陈祈身上去。
手机还立在小桌中间,四个脑袋仍凑在一块,只是对面两人哪还敢放肆,陈祈的同学问:“大佬睡了,我们还看吗?要不换个正经一点不搞笑的?”
另一人说:“那也得放外响啊,要不就自己玩儿自己的算了叭!”
陈祈收回手机,扶着苏呈音慢慢一起靠到座位靠背上去,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再动了。
列车平稳地快速前行,对面两个凑在一起拿着稿纸小声地讨论这次的竞赛题,陈祈听了几耳朵,不知何时又晃神到窗外去。
肩头承着重量,心里却很轻快,像疾驰的风,像舒卷的云,像荡漾的湖。
还像...陈祈抿唇低笑,像一个用钢管竖起的flag,不知不觉间弯曲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