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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一气之下摔碎了那个给商鸣订做的玉器,郁沉言就没再过问。
但是这种昂贵的玉器,又是属于客人的私物,哪怕碎了,工作室的人员捡到后也没有敢随便处理。
所以郁沉言打电话过去询问那个玉器还在不在的时候,工作人员立马回答说还保存着。
现在回想起来,郁沉言也多少有点后悔一气之下把玉器给摔碎了。
因为这块玉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之一,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陪嫁物件,却多少也留了一点怀念,郁沉言小时候还抱在怀里玩过。
所以他选择了这块玉,满怀期待地把它订做成了一件玉器,准备送给商鸣。
这其中蕴含的意义,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可到底是碎了。
还是因为一桩阴差阳错的误会。
郁沉言现在想起那一天,也有点心有戚戚,早知道就冲上去问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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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也做不出玉器了,但还可以取下一部分,镶嵌个戒指吧,”郁沉言站在阳台上打电话,“戒托就用我爷爷当初留下的那个,我会让人送过去。嗯,尽快,男士戒指,尺寸是……”
郁沉言把他的要求挨个列出,挂完电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里正带着一个钻石戒指。
他不由轻笑了一声。
他确实过了年轻人在乎仪式的年纪。
对于他来说,只要商鸣不会和别人结婚,不会成为别人的丈夫,那他和商鸣是否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又是否会戴上一样的婚戒,他都不是很在乎。
他更愿意去操心郁辞未来的婚礼。
但是一些恋爱里细小的欢喜之处,他倒也不介意给商鸣准备一下。
他爷爷在他还年少时就给过他一个贵重的戒指,也是祖上留下的老物件。但这古朴的戒指象征的并非情爱,而是权力。他爷爷把这个给他,其实就是暗地里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可惜那时候他自己也年少不懂事,有次没当心就把戒指给弄坏了,只留下一个戒托。
如今,他准备把这枚戒指重新拿出来镶嵌。
因为对他来说,商鸣不仅仅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左膀右臂,这郁家的“权”,本就有商鸣的一部分。
他能许给商鸣的,并不只是一份感情,他还会把自己终身的信任和权力,都交到商鸣手中。
他和商鸣,年少相识,青年相守,到老了,也会一起长眠地底。
他们永不背离。
这就是,他能给出的仅有的爱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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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郁沉言认真交代了要加急,工作室这次动作奇快,没多久就把戒指做好,送到了郁沉言的手里。
但郁沉言还没来得及把戒指送出去,就先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见面要求。
周云辛想和他见一面。
这让郁沉言不免有些惊讶。
当初在会所里,周云辛可以说是单方面被商鸣揍了一顿,不可谓不严重,好在商鸣没有真的下死手,所以只是需要休养,没真的伤及内里。
而周云辛被送进医院后,自己也没说事情的起因,反而说是他先得罪了商鸣。
所以这事儿虽然让周柏山不痛快,但郁家对周家进行了一些让利,表面上也表达了歉意,最后却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如今周云辛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却提出要和他见面,郁沉言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头疼。
他真是想不通,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到底都在想什么,他可没觉得他有这么大魅力,能让一个不缺伴侣的英俊青年念念不忘。
但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一是他心里多少觉得周云辛也算是无辜遭殃,虽然陪他喝酒的目的怕是不纯,但是这小子什么也没做就被商鸣揍了一顿,也是不争的事实。
二来,他可没心情哄孩子,周云辛既然要见他,他不如趁此让周云辛彻底死了心,省得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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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地点这次不在私人会所。
郁沉言担心商鸣知道了又来踹门,直接约在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选了正对着马路的包厢,偌大一个落地窗,只要不拉窗帘,一眼能看出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周云辛来得要早一点,已经坐在包厢里等他,郁沉言进来的时候他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稍微略微消瘦的脸,颧骨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依旧留着淡淡的疤痕,却无损他俊朗的外貌,反而多了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气质。
郁沉言注意到了那伤疤,心里不由多了点心虚。
“你想和我谈什么?”郁沉言坐了下来,桌上已经点好了一杯花魁,是给他的。
周云辛自己面前倒放着清咖。
他深深地看了郁沉言两眼。
郁沉言的气色很不错,皮肤带着淡淡的光泽感,嘴唇红润,连放在桌上的手都凝润得像羊脂玉,他注意到,郁沉言手上戴上了一个没见过的戒指。
他心里不由一沉。
“你跟商鸣在一起了吗?”周云辛问道。
郁沉言没有隐瞒的意思,点了下头,“是这样。”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呢,情人吗?”周云辛问道,“我记得你还和乔家的三儿子有婚约吧。”
郁家和乔家的婚约,早不是什么秘密。
“是又怎样?”郁沉言没打算说自己和乔鹤行的关系,反正之后就要解除的,“家族之间这种事还少吗?利益联姻和我私下有爱人,并不冲突。”
周云辛抿了下嘴唇,这种事情在圈子里确实算不得少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郁沉言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所以你今天想和我说什么?”郁沉言问他,“我得先跟你道歉,无辜把你牵连进我和商鸣的事情,还害进了医院,是我的错。”
但周云辛并不需要他道歉。
这个年轻男人听见郁沉言的话,反而浮现出一点懒洋洋的笑意,像是有些嘲讽。
“如果那天商鸣没来,我确实是想睡你的。”周云辛坦白地说道,“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只是你心里清楚,觉得论武力,论酒力,论地位权势,我都不值一提。所以你没拿我当回事。”
他说的这么直白,郁沉言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对他来说,周云辛这样的年轻后生不过是个狗崽子,咬人也没什么力气,不足为惧。
周云辛耸耸肩,倒也没多上心的样子,他现在确实太弱了,除了周家少爷这个身份,他一无所有。
也难怪郁沉言看不上他。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问道,“郁沉言,如果你想跟我道歉,不如跟我睡一次吧?”
“恕我拒绝。”郁沉言想也没想地回答,“你要点别的可以,跟我有关的就不行。”
周云辛当然知道郁沉言不会答应他。
可他除了面前的这个人,又有什么是他疯狂想要却得不到的呢?
他对于郁沉言,其实早已经不是想睡一次这么简单了。
最开始,他确实只是对郁沉言有征服欲,觉得他有一副绝佳的漂亮身体,又是这样的位高权重,搞到手一定很有意思。
但是现在……
“真可惜。”周云辛轻轻叹了一声。
他抬起眼,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轻声道,“虽然你可能不会信,但我现在是真的对你,有点动心了。”
像是怕郁沉言不信,他又嘀咕了一句,“真的,在医院里这么疼,我却还在想……你在干什么呢,你会不会来看我?”
郁沉言不由诧异地看了周云辛一眼。
周云辛说完这句话,倒像是有点羞恼,把脸转过去了,只留下一个微微泛着薄红的耳尖。
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一贯是花花公子的形象,此刻倒是露出了一点青涩。
郁沉言的手指在咖啡杯的边沿摩挲了一下。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周云辛的喜欢有几分真几分假,今天来赴约,说到底还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
可是周云辛说自己躺在医院里,还惦记着他会不会来,倒是让他心里微微拨动了一下。
因为他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他二十七岁那一年,有一次受了伤躺在医院里,人都烧得迷迷糊糊了,心里却还记挂着在俄罗斯处理事情的商鸣。
他能听到医生和护士焦急的讲话,生怕他这个郁家家主在手术台上出意外,可他本人反而不怎么在意,在心里轻轻想着——俄罗斯这么冷,商鸣什么时候才回来?
商鸣说开春就回来,可现在已经开春了,你为什么还没回到我身边?
所以他明白这种心情。
所以他也很诧异,周云辛对他,竟然是有一点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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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辛,我不想否认你的感情,”郁沉言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认真说道,“但是你对我的喜欢,就像啤酒上的泡沫,看上去丰富,其实转瞬就会融化的。你心里也很清楚,这喜欢可能是真的,却并没有什么根基。”
周云辛脸上出现一点不服气,但是又找不到反驳郁沉言的理由。
郁沉言继续道,“我很抱歉让你无端受灾。一想到你只比我儿子也就大了两三岁,我倒是有些愧疚。”
郁沉言沉默了两秒,给了周云辛一点缓冲期,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但也仅此而已了。我对你除了这么一点微薄的愧疚,什么也没有了。”
周云辛抿着嘴唇。
他当然知道郁沉言会给他什么答案,他也知道郁沉言不会喜欢他。
但他总是不甘心。
他虽然花心浪荡,可是到了这个年纪,他才真的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情窦初开。
他心里很清楚,也许给他一年,三年,五年,他就会把郁沉言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此刻,此地,他看着郁沉言那双漂亮高傲的眼,无论如何都不能甘心。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如果十年后,我变得更成熟也更强大了,你会给我机会吗?”
郁沉言看了他几眼,站起了身。
他能留给周云辛的时间只有这么多了,身为郁家的掌权者,他的时间是很金贵的。
但他经过周云辛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下他的头,像一个长辈对他的后辈。
“等那时候,我都46了。但我不给你机会,并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不够强大。而是因为我爱商鸣。”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手收了回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背影潇洒而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也更没有一星半点的迟疑和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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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辛还坐在位置上,他从玻璃窗里看见郁沉言走到了马路对面,郁沉言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宽肩窄腰,高领里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天鹅一样高傲优雅,走在哪里都轻易能捕获人的视线。
可是周云辛看着他,心里想起的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阳台。
郁沉言低头点烟,薄薄的红唇里含着细长的眼,睫毛低垂,长而浓密,那橙红的火焰从打火机里窜起来,照亮了他冷艳的眉眼,刀锋一样锐利,却也像罂粟一样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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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沉言和周云辛见面这事,并没有瞒着商鸣。
所以等他从咖啡馆回了办公室,就看见商鸣拉着一张被拖欠了几十亿的脸在办公,明明还是和平常一样沉默,但是郁沉言就是能从中感受到商鸣的糟糕心情。
这倒让郁沉言啼笑皆非。
他心想商鸣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能和一个小孩子吃醋。
但他笑归笑,却伸手到裤子口袋里,悄悄地把那个镶嵌好的戒指从小盒子里拿出啦,套在了指尖上,然后长腿一伸,半靠半坐在商鸣的桌子上。
他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个戒指就从他的指尖上,咕噜噜地滚到了商鸣的桌子底下。
“我有个东西掉在你桌子下了,你帮我捡一下。”郁沉言抬了抬下巴,毫不客气地指使道。
商鸣抬头看他一眼,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却默默地低头去帮郁沉言找东西。
他一眼就看见有个小小的圆圈躺在深色的地毯上。
等商鸣把这东西拿出来,才发现是个戒指。
是恰好适合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的尺寸。
戒托似乎很有些年代了,中间有个小小的“郁”字,而戒指中间则嵌着一块温润透亮的翡翠。
商鸣把这枚戒指收进了手心里,他看着郁沉言,心头都有些热起来,却一言不发,等着郁沉言解释。
郁沉言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羞赧。
他活了三十六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还是第一次和人求婚。
真没经验。
他咳嗽了一下,尽量淡然地用“明天一起出个差”的口气说道——
“商鸣,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咱们去领个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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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面上一派淡定,其实心如擂鼓。
他说完就若无其事地垂下眼,不敢去看商鸣的表情。
可是他等了又等,却没等到商鸣一个“好”字,心里不由忐忑起来,正偷偷摸摸准备偷看一下商鸣的反应,却被一双已经戴上了翡翠戒指的手搂住了腰,一把从桌子上拖下来。
他猝不及防地栽进了商鸣的怀里,被死死地搂住了。
商鸣给了他一个几乎要把人溺毙的吻。
“阿言,谢谢你。”
商鸣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这一声“阿言”,让郁沉言抓着商鸣袖子的手不由松开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语言已经不足以诠释。
他靠在商鸣怀里,听着商鸣的心跳,和商鸣十指相扣。
他们两个手上戴着并不成对的戒指,一个是光芒璀璨的钻石,一个是温润剔透的翡翠,可是乍眼看去,却又如此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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