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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怡临对文然没有秘密,无忘斋的事情在宋怡临死皮赖脸追求文然的时候就说清楚了。文然从来不过问无忘斋的事情,就算是担心宋怡临,也不会拦着他什么,只要是宋怡临自己的决定,文然都支持。
这次的事情文然却深觉得不安,以宋怡临的身手,能伤他的人并不多,况且从来都是人在明,宋怡临在暗,总不会遭人暗箭埋伏,怎的这次出了岔子,文然就忍不住要问,具体是什么案子文然不需要知道,他只想确认宋怡临会好好的,而不是卷进什么极度凶险的迷局里。
宋怡临知道文然会担心自己受伤的事情,才会想着要瞒他,但既然文然问起,他自然就答了:“我到徐州的时候,事情挺顺利的,很快就处理了,却发觉少了本账册,其实证据已经都足够了,不过若能寻到这账册,那么那些牵扯不清的人就都能拔出来,所以没放过。后来魏少查到是账房先生带了账册逃来了卞城,我回来正好收拾了。昨日我就入城了,夜里本想摸黑拿了账册就好,谁想那驿站小厮竟是来灭口的,就动了兵刀。”
以宋怡临的身手当然不至于被一个二流杀手刺伤,只不过他原想顾着那账房先生留下活口,怎想账房先生不光是个累赘,还是个好赖不分的蠢货,自己找死还要连累宋怡临,最后宋怡临只带来账簿回来。
不过魏楚越本就没有要管那账房先生的意思,也就不重要了。
宋怡临窝在文然耳畔低声道:“是我太大意,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宋怡临将事情说得简单,文然听出来一耳朵的疑问,又不好细问,若宋怡临自己不说,他只能就此作罢。宋怡临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这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文然伸手拥着宋怡临,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回来了就好。”
文然的手指轻柔温暖,正搔在宋怡临痒处,撩得他燥热难抑,文然不准他动手,那他只好下嘴了。
“嗯……”文然被吻得晕头转向,差点就让宋怡临遂了心意,文然将宋怡临一巴掌拍开,“要么老实睡觉,要么滚出去!”
素来温文尔雅的文先生对宋怡临说了个滚字。
宋怡临心知事大,舔了舔唇,认了怂。
二人平静睡到后半夜,宋怡临在梦里抱着文然柔软的身子上下其手,耳边听见文然轻声呢咦,微微睁了睁眼,这不与他梦中一模一样,温香软玉在怀?宋怡临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抱着人又亲又揉的,别管文然愿不愿意,反正他是憋不住了。
宋怡临感觉自己腰际伤口有些疼,可这一点点痛楚远远比不上埋在文然身上翻云覆雨的快乐,顾不上分清是做梦还是真实,宋怡临只想紧紧拥抱着文然,与他不分不离。
夜漆黑,文然的眸子若星辰闪耀,宋怡临心满意足地趴在文然山上,看着文然眼眸晶莹忍不住吻上去。
文然气得发抖,抬脚将宋怡临踹了下去,帮他醒醒觉。
“哎哟!”宋怡临一屁股跌下去,梦还未醒。
文然起身点了灯。
宋怡临怔怔看着文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文然染了一身血污,吓了一跳,伸手过去将文然上上下下飞快地摸索了一遍,没找到任何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然一巴掌拍掉宋怡临的一双手,感觉自己气得肺疼,宋怡临还茫然不知,文然强忍着火气,开门出去打水,一阵冰凉夜风刮了进屋,激得宋怡临浑身一凛。
文然本性柔和温润,待谁都是有礼有节有分寸,唯独是宋怡临,就有本事气得文然心肺火烧火燎的疼。
宋怡临这才反应过来,文然身上的血污是他自己的。方才,不是做梦啊?!
宋怡临完全感觉不到伤口迸裂的疼,忍不住差点笑出声,都快不记得文然正气得发抖。
文然很快回来,三两下将宋怡临浸满了血的绷带拆了,重新清洗敷药。
方才文然被宋怡临惊醒,想叫醒阻拦却被宋怡临不住亲吻啃咬堵着嘴,宋怡临不管不顾的,文然越挣扎,他越兴奋,推搡间文然摸到一手粘腻的鲜血吓了一跳,再不敢动了,就怕宋怡临用蛮力,伤口裂得更严重,只好顺着宋怡临,咬着牙任他折腾够了。
宋怡临坐在地上,刚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寒凉透骨,冰得宋怡临浑身一抖,可他不敢躲。
他知道文然很生气,非常生气,比白天还生气。
宋怡临大气不敢出,连讨饶的话都不敢说了,乖乖地任文然替他上药。
文然收拾好了,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转身走了,没再管宋怡临。
宋怡临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回眼看一看文然的床榻上,被上单上都是宋怡临自己的血,可知道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蠢事了。
宋怡临站起来,穿好衣服,抱着被单漏夜里洗衣服,待他洗好了晾起来,天都蒙蒙亮了。
文然再没睡过,收拾了两个包袱出来,连通宋怡临的“货品”一起收拾了,天一亮就走了出来。
“文然……”
文然看了宋怡临一眼,开了院门往外走。
“文然,你去哪儿?”
文然没回答。
宋怡临急了,拦着文然出去,被文然狠狠瞪了一眼。
宋怡临不敢拦了,只好像癞皮狗一只紧紧粘在文然身后,一路到了无忘斋。
文然说过的,如果伤口裂了,宋怡临就得住无忘斋。
文然一向说到做到。
“然……我不敢了,真不敢了……”宋怡临说这话自己都没底气。
这个时候无忘斋依然灯火通明,文然敲开侧门,小厮多福揉着睡眼来应门:“文先生?宋哥?这么早,是出了什么事吗?”
“魏少在吗?”
多福点头:“在呢,不过大约还在睡着。”
“晁云楼吗?”
“嗯。”
“我们自己进去就好。”
“哦。”
多福看着他们一脸迷糊,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怡临缩在文然身后焦急给多福打眼色,可多福半梦不醒的,完全不明白宋怡临眼角抽抽个什么劲。
文然进了院子,宋怡临只好跟着进去,手快拉住多福:“快去叫夏原来救我!”
“啊?”
“快去啊!”
“哦哦哦。”多福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心道,宋哥和夏哥素来不对付,这寻常不都是宋哥满院子嚷嚷夏哥要谋害他吗?怎么宋哥会请夏哥来救命?
多福恍然醒悟过来这个时候该要拦着的,打扰魏少清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多福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战,捂着心口想,反正挨打的不是他就行了。
一入晁云楼,文然不着急敲门找魏楚越,站在门口,将两个包袱塞给宋怡临:“你就在这里借住吧。”
“别别!”宋怡临不接,慌忙求饶,“文然,我知错了,知错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文然也不强求,点头道:“那我跟魏少借宿好了。”
文然回身抬手叩门。
宋怡临暗叫不好,忙道:“我住!我住!”
片刻便听屋内魏楚越干哑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是来讨打吗?”
人方走进院子魏楚越就被脚步声惊醒了,无忘斋诸人的脚步声都极为细微,几乎不可闻,魏楚越一听便知是宋怡临,可大清早他脾气不好就想骂人,尤其宋怡临还带着旁人入院子,更是讨骂。
“魏少,是我,文清逸。”
文然,字清逸。
“文先生?”魏楚越声音懒懒的,十分困倦,“请文先生稍候。”
魏楚越衣衫不整、长发披落地出来开门,翩翩公子的形象魏楚越素来不讲究,这会儿颇有些莫名其妙的风尘气质从他的睡眼迷蒙中透出来,魏楚越半睁着眼看清门口站着的二人:“文先生?子绪,你怎么来了?”
宋怡临,字子绪。在外,宋怡临是个走南闯北返货郎,认得几个字罢了,哪里还装读书人一样取个表字,是以会唤他子绪的,也就无忘斋里的人了。
宋怡临哂笑着:“没事没事,打扰魏少了,我们这就走了。”
魏楚越扫了宋怡临一眼,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文然,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宋怡临这家伙肯定做了什么惹恼文然的事情了,但这两口子吵架,跑来无忘斋干嘛?他魏楚越是长得像里长还是保正了?
文然向魏楚越拱手一揖,道明来意:“文清逸想向魏少借一间屋子。”
魏楚越瞥了宋怡临一眼,微微摇头叹气,原来是被扫地出门了,真是丢人丢到他这里来了,看样子文然气得不轻。
魏楚越一瞬换了张笑容和旭的脸:“文先生说笑,无忘斋无任欢迎,随便住,想住多久都可以。”
“多谢魏少。”
“魏少!不可!”宋怡临急的跳脚,“魏少,文然没睡醒,梦游呢,我们这就回去。”
文然不理宋怡临,向魏楚越拱手:“多谢魏少,那便麻烦你照顾一下宋哥。”
“啊,好。文先生客气呢,子绪是自己人。”魏楚越憋着笑,实在有些难忍。
文然将包袱丢给宋怡临,不管宋怡临哭唧唧的可怜模样。
文然正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袋金子,向魏楚越道:“尚有一事,还得请魏少准许。”
“怎么?”
“金子用起来十分不便,还想请魏少换成银票和铜钱。”
“哈哈哈,倒是我疏忽了,换换,自然换得。”
“另外,宋哥受伤了。”
魏楚越一听就知道文然要什么,立刻接口:“受伤了?那可得好生养着,一会儿我让账房再送一笔汤药钱给文先生。”
“多谢魏少照拂。”
“哪里哪里,文先生不若留在无忘斋用些早饭吧。”
“文清逸清早搅扰魏少美梦已是不好,更不敢再打扰,文清逸告辞,改日再来拜会。”
“那……文先生慢走。”
文然走的决绝,宋怡临望夫石似得站在魏楚越门口,只得了魏楚越一句:“没出息。竟还让人赶回了娘家。”
魏楚越懒得搭理宋怡临,关了门继续睡觉。
刚进门,魏楚越发觉屏风后突然多了个人。
“进我房间都不需要敲门了吗?跳窗户是想造反啊?什么规矩!给你们惯的一个个都能上天了。自己去戒堂领罚。”
夏原不答反问:“怎么将他留下了?”
宋怡临跟猴子似得,留在无忘斋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了,简直吵死了。
“不然呢?”宋怡临本就是无忘斋的人,他原本住的房间一直都留着,让他自己收拾收拾住就得了,魏楚越可懒得管那两口子拌嘴的事情。反正按宋怡临的性子,不到晌午,他就得屁颠颠地回去找文然。
“赶他回去。”
“我要睡觉。”
魏楚越作势要脱开衣衫,夏原立刻侧过脸去不敢看。
“还不走?等我亲自给你上刑吗?”
夏原这才反应过来,一闪而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哼。”魏楚越轻哼了一声,不大开心,大清早的他有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