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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很好,陈一晾完衣服之后就坐在了花园里面漫不经心地望天。
他原本的主管在换灯泡的时候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骨折了,所以调了个新的主管过来。这个主管姓张,长得很严肃,平常脸上也不怎么带笑,他第一次看见陈一的时候目光就很挑剔。
上上下下打量着,横挑鼻子竖挑眼,就好像陈一是什么菜市场里案板上摆着一块不新鲜的肉。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在想什么。”
他这样说。
“麻雀变凤凰。”
陈一:“……”
他怀疑对方实在看太多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陈辞哪一点值得他牺牲色相上位。
总之陈一的清闲日子就这么倒头了,他每天都被新主管指使得手忙脚乱,对方似乎对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格外的情有独钟。
“打扫干净了。”
陈一站在橱柜前,手里攥着抹布,这么说道。
张主管听了就走了过来,伸手从左往右一路擦去,他指腹抹了抹,然后暼了陈一一眼,掏出了一张雪白的纸巾,复又擦了一遍,而后一挑眉,将纸巾递到陈一面前。
陈一努力睁大了眼睛,才在那雪白的纸巾上看见一点蒙蒙的灰色,非常小,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
“没擦干净。”
张主管说。
“您好像很讨厌我?”陈一当然不会乖乖地听话去再擦一遍,而是曲线救国,试图先岔开他的注意力:“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张主管:“因为长得好看的都不安分。”
这理由可真是……
牛逼。
陈一讲:“可据我所知,您并没有对李玟这样。”
张主管:“他不好看。”
陈一怀疑这个人审美观有问题。
被陈一打断之后,张主管忘记了橱柜的事情,他转而说道:“你去将衣服洗了。”
似乎是不放心,张主管又嘱咐了一句:“看清楚标签,有的需要手洗,有的需要干洗。”
陈一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八颗牙齿,非常标准:“好的。”
张主管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为了确定陈一不会玩花招。
直到对方走开,陈一的笑容才渐渐消失了,他走去了洗衣房,篓子里放了一些衣物和被褥,其实不算多。
陈一哪有那么勤快,只捡了几件能机洗的塞进了洗衣机里,剩下需要手洗和干洗的都被他又丢回了桶子里。
于是就到了这个场景里,他将衣服和被单晒在花园里的晾杆上,然后躲在被单所投下的一片荫蔽之中摸鱼偷懒。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灰姑娘,被狠心的后妈排挤,所以故意安排各种无止境的家务好试图累死他。
陈一甚至都能想象到张主管穿着高耸的蛋糕裙,往炉灰里撒上一把豆子然后再捏着嗓子尖酸刻薄地说:“不捡完这些豆子你别想去参加舞会!”
“你们看见夏北光了吗?”
是张主管的声音,看来是恶毒继母又来找他了。
“好像刚刚在晾衣服。”
有人回答。
为虎作伥的坏姐姐。
陈一可不想又被安排干活,他听见那脚步渐渐靠近了,只得往草丛后面躲。
结果动作太大了,摩挲间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张主管寻着声音走来,试探着开口。
“夏北光?”
陈一觉得自己好像踩住了什么,低头就看见了一双眼睛。
眼型狭长,眼睫细密,有光影在其中破碎,然后浮浮沉沉。
陈一有一瞬间地恍惚,觉得那里头可能住了一条鱼。
他与林降面面相觑。
眼见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了,陈一对林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张主管又走近了些,重复了一遍。
“夏北光?”
陈一洗完衣服之后还洗了一把脸,没擦干,就这么出来了,水珠凝滞在他的睫毛上,晶莹剔透。
其中有一颗就落在了林降的眼角上,又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是我。”
林降没有像陈一所说的那样闭嘴。
张主管听到是林降的声音之后脚步就止住了:“您怎么在这?”
“天气好,出来晒晒太阳。”
张主管也不多疑,或许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眼里的妖艳货色居然狗胆包天到跟冰清玉洁的正房搅在一块去了:“那您好好休息。”
直到张主管走了,陈一才放下心来,他感到自己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就低头去看,这才发觉自己踩住了林降的袖口。
陈一连忙将脚挪开。
从头至尾,林降都没开口说话。
陈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尴尬。
过了好半晌,他才讲:“您真的是在这晒太阳吗?”
林降摊开自己的右手,陈一才发觉他手中拢了一朵小蘑菇,非常漂亮,像只胖嘟嘟半透明的水母。
这几天都是连绵的雨天,雪早已化了个干净,空气都很潮湿,而且阴冷,就今日出了大太阳。
陈一也没见过冬天里还能长出蘑菇,十分好奇地凑头过去看。
他蹲着身子,老老实实地将手搭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极认真而专注地观察着这个蘑菇,如同做着什么重大的学术研究。
好半天了,陈一才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蘑菇盖。
他那动作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抚摸婴儿。
察觉到一旁的目光,陈一回头对林降笑了笑,仿佛很不好意思,很羞赧。
“长得好像一只水母。”
林降没说话。
陈一看着这棵可爱又无害的植株,忽然想起了一年前某个大雨倾盆的下午。
那时陈一站在便利店门口,他浑身都叫雨水打湿了,冷得一个劲地打哆嗦,见了林降推门出来,他就很高兴地迎上去:“你看。”
陈一从怀里掏出一个完好无损的包装盒,小心打开了,里面都是孢子标本,被装裱得非常精致。
这只不过是林降从前跟别人提过一嘴自己有收集孢子标准的爱好,陈一听见了,就留心下来。
里头有许多珍惜品种,陈一为了搜寻这玩意费了整整小半个月。
他就这么望着林降,眼睫头发都湿透了,乌黑的额发贴在脸颊上,一点也不像个富家公子,反倒像只可怜巴巴的落水狗。
至于他的眼睛,那就更柔软了,铺满了希冀的光,叫人不忍心拒绝。
林降看了一眼,伸手接过了。
然而陈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林降将盒子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林降已经打伞走了。
这是他追到林降之前的事情了。
是的,林降是被陈一追到手的,还是很烂俗的先上车后补票。
至于其中是怎么追的,又是如何让林降妥协同意的,陈一被折腾得多惨,那就是另外的长篇大论了。
不过陈一很确定的是,林降那会儿是单身。至于陈辞为什么觉得陈一抢了他的人,很简单,经过这几日李玟的八卦。他成功地了解到了内幕——林降从前和陈辞就读于一个大学,还在大学里的时候就对林降心生好感。
怪不得先前调查的时候就觉得林降读的大学有些耳熟。
陈一想。
陈辞高中成绩并不好,走了艺术生的路子,陈瑜也没期望着他能考个清华北大出来,想着读文化基本上是没希望了,毕竟先前接受的都是国外教育,课程和国内的也不一样。语文尤为的烂,能及格就谢天谢地了,英语和数学倒不错,可高考也不是就考这两门。
谁知道这三年艺术生读下来,不知道怎么把陈辞脑袋读坏了,死活不肯填金融大学,非要上一所纯艺术大学成就他的画家梦想。
陈一看过陈辞的画,抽象得很,讲实话,什么灵气天赋异禀之类的他都通通没看出来,就觉得颜色还挺好看,喜庆。
陈一问:“这是一块一分熟的牛排吗?”
陈辞:“这是玫瑰花。”
陈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一番:“那你基本上可以告别艺术行业了。”
陈辞:“……”
风水轮流转,陈一从前看不上的那副陈辞的巨作——《玫瑰》就极精致地装裱了,挂在客厅的正中央,而陈一还得搭着梯子,在一旁张主管的注视下,轻手轻脚地擦拭上面的灰尘。
其实上面根本没有灰尘,由于每天的擦拭早已光可鉴人,陈一甚至能从这上面的反光看见张主管同样光可鉴人的后脑勺。
那儿只有几缕头发还在倔强地翘着。
那模样正经中透露着一点好笑,端庄中透露着一点滑稽。
他的思绪好像又飘远了,不过好在这些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又回过神来了。
陈一看着林降,这个姿势不好,有些让他腰酸背痛,但却能很清晰地看清林降的脸。
雪白的,殷红的,乌黑的。
白的肌肤,红的唇色,黑的眼珠。
活脱脱一白雪王子。
不得不说,林降这张脸无论什么时候看都非常符合陈一的口味。可即便再喜欢,也不能多看,毕竟这可不是一朵可以任他蹂躏的小白花,或者什么单纯无知的金丝雀。
但凡放低一点警戒心,只怕就会被对方吞噬殆尽了。
再来几次可真的受不住。
陈一觉得自己玩不过林降,因为他实在很难看懂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例如此时,林降就看着他,也不开口。
陈一寻思着这人今天是喉咙上火不能讲话还是一夜间哑巴了,怎么比之前还惜字如金。
但他不能说,更不能讲脏话,于是陈一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巧克力:“您要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