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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弟弟西装革履的模样,陈一嗤笑一声。
小狗崽子穿上西装倒是人模人样的。
陈辞与陈一并不相像,陈家两个少爷,具是像自己母亲多一些。
陈辞长得很俊美,是那种很打眼的好看,但他总爱板着一张冷脸,又不喜欢讲话,便硬生生给自己加了好几岁。
陈一则不同,他虽性子喜怒无常,却十分爱笑,笑起来腮边的酒窝便会陷下去,眼眸弯起似一轮浅月,看起来十分天真烂漫。
他们兄弟二人身量相像,只不过陈辞总爱装大人,穿些黑乎乎的衣服,而陈一就爱穿些颜色跳跃的。以至于偶有二人一起在场时,不明情况的人总会将陈一当做弟弟。
陈家老爷子自然也是在葬礼上,不过他倒没显出什么悲痛神色,只是一如往常,甚至还能与旁人谈笑风生。
陈一听见有人小声议论。
“这陈家老爷子都死了儿子怎么好像还一点都不难过?”
“他们家不一直是这样的吗?再说了,不还有个小儿子陈辞吗?”
“只是可惜了那大儿子了,年纪轻轻就……”
“我听说陈一与陈辞向来关系不好,现下陈一死了,陈家的继承人可不就名正言顺地落在了陈辞身上了。”
“平白无故捡个这样大的馅饼,也难怪他也一点伤心都看不出来。”
那二人说着互相感叹了一番。
“陈一生前多风光啊,可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连死了都没个人替他难过。”
青年静静地听着这些,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伤心的,生前他便猜想过自己的葬礼会是如何模样。
大概就是一次别开生面的攀谈会。
拜陈瑜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父亲所赐,陈家这一代没有一个人将所谓的血脉亲情放在眼里。
于他们而言,对方死活与否只在影响到切身利益的情况下才会显得重要。
陈一也是惯来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说管理公司,他确实是一把好手。但若说起当父亲,那可是不称职极了。
陈瑜是个标准的笑面虎,对谁都是一副春风拂面的笑脸,他的人生宗旨也很简单,就一个字——钱。
除开钱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有钱,能给他带来利益。
让他给你舔鞋也照做不误。
如果你要跟他谈感情,当兄弟,那就要做好被人家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再一脚蹬下去掉进万丈深渊的准备。
他渣的明明白白,体体面面。
旁人就算是想要说,也只能勉强骂句他“视财如命,唯利是图。”“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陈瑜年轻时就是个工作狂,一点想要成家的意思都没有,恨不能直接跟工作过日子。
那时他年轻,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后来人至中年,看到身旁的兄弟都成家立业,儿女双全,才咂摸出点孤独的味道。
于是这才结了婚,有了陈一。
只是陈一的母亲命不好,在他出生时难产大出血去世了。陈瑜望着手中嚎啕大哭的婴儿,一个头两个大。
他就算是已经成为了父亲,也没有一点责任意识,望着怀里这团软绵绵的肉团,想到他往后需要如何麻烦的喂养照顾,只恨不能立即丢到孤儿院去。
早知道这么麻烦还结什么婚?陈家老爷子烦的不行,随便花重金请了几个保姆,便当起了甩手掌柜。
当他想起这个儿子的时候,陈一已经三岁多了,却还是话都不会讲,看着人只会痴痴地笑,哈喇子流得到处都是。
陈瑜见此情景,心中暗骂:怎么还是个傻子,要是真传出去了他的面子往哪放。
有人告诉他或许还是因为陈一缺少母亲的悉心教导,没有人教他说话,所以他才不会说话了。陈瑜觉得有道理,雷急火急娶了第二任,也就是陈辞的母亲。
余悠悠曾经让陈一来形容自己的父亲。
他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奇货可居”四个字。
陈一坐在自己的棺椁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腿,余光扫到了有个穿白衣服的高挑青年走进来,霎时眼前一亮。
林降。
那高个青年手中还拿了束捧花,微微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来。
他本想与对方打个招呼,但是又倏然想起了现在自己已经死了,不免有些兴致索然。
林降今天穿了件白衬衫,袖口微微束起,露出一截手臂来。
陈一仔细地打量他,越看越喜欢。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有些认出林降是陈一对象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他们肆无忌惮地用下流的目光在青年身上打量。
从他纤细的腰肢流离到裹在黑色长裤里的臀部。
“那就是陈一的姘头吧?”
“嘿,你说,他和陈家大少爷哪个在上面哪个在下面?”
“你说他被玩的时候是不是也挺爽的?”
林降听到这些话,脸上也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只是将手中的捧花放到了陈一的棺椁前,又静静走到了一旁。
连旁人如何议论自己死都没有生气的陈一,看着那些人对林降指手画脚的样子,却倏然来了火气。
他护在掌心里,只恨不得掏出心窝子对他好的人,凭什么要被这些玩意都算不上的东西肆意践踏?
他很想发火,想撕碎那些人窃窃私语,指手画脚的嘴脸。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的他,不过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体。
陈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葬礼一步步走到尾声。
心中这才迟缓地尝到了痛楚。
青年想,果然老话说得好,人死之后,不过一抔黄土。故而生前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陈家大少爷难得生出几分感慨。
然而这份感慨在他看见陈辞这小子揽住林降的腰肢,将对方狠狠压在墙上激吻就烟消云散了。
陈一:“……”
陈一:“???”
陈一:“操。”
林降被他压的有些无法动弹,他低低垂着眼睫,往常十分冷淡的一张面容此时却蒙上了层淡淡的红晕。
青年可以清晰看见两人分离时嘴里牵扯出的暧昧的银丝。
陈一:“干。”
林降微微喘着气,陈一知道,他惯来如此,每次接吻都学不会换气,就连他第一次亲青年的时候也是如此,脸都涨红了,也不敢喘气。
但此刻回忆起来,却不如当时那般喜悦了。
“你哥哥才刚死。”
陈辞听到哥哥这两个字,带有些惩罚意味地低头在林降脖颈处咬了一口。
“别……”
青年虽这样说着,可他却并没有显出十分抗拒的姿态。
陈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男朋友调情,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想要亲林降时,对方的姿态是多么的抗拒,好像他的嘴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不过抗拒也没什么用,因为恼羞成怒的陈一还是压着他把他强吻了。
即使对方事后给了他一耳光,但那时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陈一只会一个劲地傻乐,仿佛自己好像占到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现在陈一只觉得有些恍惚,他按着自己的胸口,惊奇又有些迷惘地发现原来灵体也是有感觉的。
心脏似被人狠狠捏紧,一点一滴地拧出鲜红的血来。
他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在看一场荒诞又不真实的戏剧。
“这个时候提他是不是太煞风景了点?”
陈辞在他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青年便霎时满面潮红,站也要站不住了。
辣鸡,这一招我以前也经常用。
陈一面无表情地想。
“你们……”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陈辞的行动,青年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正露出震惊的神色。
陈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想了许久,才勉强想起他的名字。
“戴青?”林降推开了陈辞,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恢复成冷淡矜持的模样。
得了,再凑齐一个干脆一起打麻将好了。
陈一面无表情地想。
戴青扫了眼陈辞与林降,那一脸的不可置信在陈一眼里都变成了十分可爱。
“陈少才死了多久,你们两个就在他墓前做这种事,不怕遭报应吗?”
陈辞打断了青年将要继续说的话,一脸冷然厌恶:“他就该死。”
“你他妈的。”
“好了。”林降拦住了陈辞,淡淡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往后也多说无益了。他生前做的那些都过去了。”
“过去?”陈辞冷笑道:“怎么过去,如若不是他当初使了手段,你怎么会屈身跟他在一起?”
“他明明知道我与你认识在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偏偏还要横刀夺爱!”
陈一:“我知道你妈个锤子。”
他平白无故被扣了顶绿帽子,又被扣个了横刀夺爱的屎盆子,心情差到了极点。
明明自己连陈辞是个gay都根本不知道,就要莫名其妙背上抢弟弟男朋友的黑锅。
此事林降从未说过,陈辞自然也不可能说。
他努力回忆,才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陈辞曾与陈一在宴会上说过一番话。
那次宴会与其说是宴会,不如说是陈瑜给陈辞举行的相亲活动,满眼都是肌肤雪白,容颜秀丽的女孩,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陈一很早便出柜了,这事众人皆知,所以女生也都很识相地没有来招惹他。
他望着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的陈辞,忍不住幸灾乐祸。
陈辞原本万年不变的脸此刻明显露出些不耐烦的神情,他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这群女生,就独自跑到角落里去了。
陈一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故意走到他面前:“看来她们都很喜欢你。”
青年冷冷看他:“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你就是这样跟哥哥说话的?”
陈辞难得爆了粗口:“你算个屁的哥哥。”
青年恶劣得很,陈辞越生气,他越高兴:“哟,国语好了不少啊,现在还会骂人了,多骂几句给哥哥听听。”
那时陈一刚刚喜欢上林降,美人在怀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连嘴上也开始没把门起来:“你对女孩可千万别怵,往后陈家还得靠你传承香火呢。”
陈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难看:“凭什么靠我传承香火?”
“你哥最近给你找了个嫂子,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不会换人了。”
青年手上想青筋都暴起来了,陈一当时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现在想来,估计是对方以为自己那时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
陈辞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你那个出柜对象好像也在这个宴会上。”
陈一霎时脸色一变。
此事还源于他上他高中的时候,无论周围人如何兴致勃勃地讨论那些女孩纤细的小腿,婀娜的身材,陈瑜发现自己都提不起兴趣来。
也有许多女孩同他表白,可他一个都没看上。
即便如此,那时还十分单纯的陈家大少爷也一点没往自己可能是个gay的方向想。
这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像自己一样对这事没有兴趣的人。陈一这样想。
直至有一天,隔壁班篮球队队长对他表白了。
陈一是他们班篮球队的主力,平日里也时常与隔壁班一起切磋交流,愣是一点没看出对方居然是个基佬。
那篮球队队长生得比陈一还高,身材健硕,小麦色肌肤,笑起来一口大白牙,阳光灿烂得像那些烂俗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
每次进球的时候还会故意回头,炫耀似的冲陈一眨眨眼睛。
陈一想,哪里来的骚包,真当自己是个万人迷了吗?
冲我一大老爷们眨什么眼睛?故意挑事的吧?
往往到了队长眨眼睛的时候,看台处就会倏然爆发出一阵女孩子的尖叫声。
这些女生莫名其妙的激动点也让陈一感到很奇怪。
有一天陈一去上厕所,到了厕所的时候是已经打过上课铃的了,所以厕所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陈一上完厕所,转身就看见了对方,也没在意,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后,洗手去了。
A城的夏日很热,教室里连空调都没有,吊扇又挂的高,年轻男生容易出汗。陈一热得紧,就用凉水洗了把脸,刚刚睁开眼睛时,就被人推到了墙上。
陈一眼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抬眼看人时简直显出一种无辜来,他没声好气地说:“你做什么?”
少年试着推了推对方,没推开。
那篮球队队长就定定地看着他,简直要将陈一看得毛骨悚然。
“你……”陈一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亲了上来,少年被吻得有些蒙了,尤其是对方撬开了他的牙关,将舌头都伸进来了,肆意舔舐。
“我操。”陈一终于反应过来了,狠狠给了对方一拳:“你tm是不是有病。”
那人嘴角都破了,却只是不甚在意地舔了舔:“陈一,我喜欢你。”
“你有病,老子他妈不喜欢男人。”
他只扫了眼陈一的裤子,别有深意地说:“那你为什么会被男人亲硬?”
陈一一时哑然,他甩了甩手,依旧不肯承认:“你就是神经病,别tm再让老子看见你。”
对方只在他身后说了句:“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跟我是一类人。”
“谁tm跟你这个变态一类人。”
少年虽然说的这样信誓旦旦,但回去后就做了梦,梦里是一个男人。
第二天陈一便不得不爬起来洗裤子,他一边洗一边骂,最后终于认命了。
于是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为什么对女生不感兴趣,为什么总会下意识观察男生。
少年忍不住扔了手中的肥皂:“老子怎么会是个娘唧唧的基佬呢?”
他虽认清了自己的性向,却也从此与那篮球队队长分道扬镳了,甚至连篮球都不打了。无外乎其他,任谁可能也不曾想过,张扬跋扈性子恶劣的陈一竟然会因为被人强吻而留下阴影。
他此刻听到宴会上有对方在,迅速收起了笑容,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