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幼时

南宫一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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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一下子飘飞到十二年前,那个时候江流年刚满五岁,她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调皮捣蛋的性子却让人最头疼。赵将军与内子江夏一商议,干脆把她送上翎岳山拜于玄玄子门下。

    初见江流年身着一套浅灰小男装,漂亮的娃娃脸,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睫毛长长扑扇如同蝴蝶,扑哧扑哧着脸颊甚是可爱。特别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逗得玄玄子满心欣喜,二话不说便收了江流年做了五徒弟。

    刚开始的几天江流年表现甚好,把从家里拿来的零食分发给各位师兄师姐们,只不过二师姐问无恙总是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这大大引起江流年的好奇心。

    本以为她只是害羞,谁知道相处了一个月,她对自己仍旧如此,于是江流年便与她狠狠地杠上了。

    最后悔的当属玄玄子,本以为自己收了一个可爱又聪明的五徒弟,谁知这是个混世小魔头。

    这丫头不仅不好好读书写字,还处处闯祸惹事,让其他阁中的师兄师弟领着自家小徒弟来遗音阁告状。这丫头不但不思过,还反过来一顿歪理掰扯,每日若不把自己气的咬牙切齿,这一天就算白过。

    这日,玄玄子躺在阁院摇椅上,一边摇晃一边冥神思考,如何根治五徒弟的心性呢?

    “师父,经书我抄好了。”当江流年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玄玄子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只见她耷拉着脑袋,双手捧着抄好的经书递到自己面前。玄玄子拿起宣纸翻开,气的更甚,这丫头的字歪歪扭扭一塌糊涂,实在没眼看。

    正欲训斥她,便看到一身白衣聘袅轻盈的问无恙朝这里走来。

    “师父。”问无恙双手抱剑于胸前,朝着玄玄子恭敬地拘礼。“师父,流影剑法第三式弟子有些不明白,特来请教。”

    玄玄子捋了捋胡子,刚才的怒气完全消散,将眼前这个小女孩仔细打量一番,“想不到二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将流影剑法练到第三式,以后武功造诣定会青出于蓝。”

    目光顺便转移到旁边江流年身上,眼神一瞪,大声斥道,“你就不能学学你师姐,让我省省心!”

    江流年被这突来的斥责吓了一激灵,手中的宣纸也散落一地,偏着脑袋看了看旁边的问无恙,不以为然道,“二师姐性子如此清冷,有什么好学的...”

    “你这劣徒屡教不改,去,到那边好好站着,一会儿再收拾你!”玄玄子随机指了一个地方。

    就这样,江流年被暴晒在太阳下两个时辰,就是为了看玄玄子如何指教问无恙练剑法。

    “多谢师父指点,弟子告退。”问无恙拘礼欲告退,却被玄玄子止住。

    “二丫头且慢...”然后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江流年勾了勾手,“五丫头过来。”

    看到师父终于呼唤她,江流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师父,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慢着!”玄玄子一只手按住江流年的小脑袋,让她禁锢在原地。

    “二丫头,你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奈何性情过于凉薄,这一点对于你的修行极为不佳,所以师父特地为你想了一个办法。”玄玄子开始一本正经地胡咧咧道。

    问无恙极为不解地看着玄玄子,只见他唇角一笑,甩了甩胳膊。“砰”地一声,某个东西钻入自己怀中。

    问无恙低头一看,江流年与此同时仰起头,两人目光一冷一热交汇到某个点。

    “二丫头,以后你五师妹就交给你了,作为师姐,在学业和武功上好好帮助她。”说着说着,玄玄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只留下一袭潇洒的背影。

    江流年看着眼前这位虽长得好看却是一张冰块脸的二师姐,忽然感觉心中名为‘欢乐’的情绪被抽走。

    也许就是因为那入怀的一撞,那垂头仰头瞬间的目光交汇,此后两人的命运被紧紧缠在一起,故事便由此刻展开。

    对于江流年来说,自己的噩梦由此开始。但对于问无恙来说,江流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意外与惊喜。

    “二师姐,这本经书太厚了,能不能少抄几页...”江流年嘴唇撅着卷着笔杆,脸上墨迹凌乱的像个小花猫。

    “二师姐,我已经练剑三个时辰了,能不能歇会...我这么幼小...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江流年直接将木剑甩到一边,趴在地上打滚抗议。

    “二师姐,我昨夜受了风寒,现在浑身乏力,实在提不起剑...”说着说着,歪躺在石头上嗑果子吃。

    “二师姐,今天的功课我已经做完了,我去摸鱼去喽...”当问无恙掀开那一张张宣纸时,发现上边不是画的乌龟就是王八。

    终于,问无恙在溪边找到江流年。只见她卷起裤腿与衣袖,赤着脚在淌水。

    “哎...哎...哎...二师姐你快放了我...我功课已经做完了...”此时江流年被问无恙掂着衣领,一把手提起来,然后直接扔入藏百~万#^^小!说。

    “若不把这本经书好好抄写一遍,就休想出去!”问无恙面无表情地把话说了一遍。

    江流年撇着嘴,白了一眼对面端坐着的问无恙,不以为然地开始蘸墨写字。

    “我就不信,你还能管的了我...”江流年小声嘟囔着,又开始在宣纸上画乌龟。

    事实证明,问无恙管不了江流年,但却熬得过她。连续两天一夜,问无恙不吃不喝,不跑不动,只盯着江流年将经书规矩地抄写完毕,直到字体让自己满意。

    当江流年从藏百~万#^^小!说释放出来时,已是第二天夜里,饿的是前胸贴后背,抓住一个馒头狼吞虎咽起来,顺便边吃边埋怨。

    “我怎么这么惨,摊上一个不近人情,冷漠自私的二师姐。师父也真是,为何让我跟着问无恙学习?为何不是温润如玉的大师兄,善解人意的三师姐,潇洒肆意的四师兄...”

    “不行,我要反抗!我要告诉师父,我讨厌问无恙,我不要与她在一起。”

    玄玄子对于二徒弟这么果断又狠决的做法颇为满意,世间万物皆有法,一物降一物。

    没想到师父直接将自己的抗议当成耳旁风,继续让问无恙辅佐自己。自此以后,江流年便与问无恙结下深深的梁子。

    除了会规整抄写经书,不正经练剑之外,事事与她唱反调外,生活里又多了整蛊问无恙的爱好。

    比如,会在她的吃水里放入一撮盐;在她书册里放入小虫子;在她被衾下藏入一只小鸽子;把她配剑涂抹成五颜六色;把她那身洁白无瑕的白衣故意扔上泥巴...

    可是令江流年比较疑惑的是,这个问无恙居然不哭不闹不喜不惧,没有丝毫情绪,一如既往地做自己的事情。

    久而久之,江流年颇觉问无恙无聊透顶,渐渐地对整蛊她的事情没有原先热衷。就这样,两人还算和睦地相处五年。